《朝歌晚酒》烟雨沫凉

1、第 1 章

　　朝歌最后再往趴地上那俩人补了两脚，拍拍手，拿起摔在旁边的外套朝肩上一搭，头也不回的走了。
　　根本不顾地上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小混混的死活。
　　摇摇晃晃赶上了末班车，朝歌摸了摸裤兜，掏出仅剩的两个钢镚投了币。末班车当然是冷冷清清的，整个车厢都没几个人。他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头靠在窗上，跟随汽车来回晃动。
　　眯眼预备着打瞌睡，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朝歌皱了下眉头，嘴里嘟囔了两句，大概是烦不烦之类的，在看到来电显示之时瞬间换了语气。
　　“喂，妈，嗯...我刚下晚自习，没事，车上呢，等我几分钟...好。”
　　眉眼温柔，语气舒缓，就好像刚才轻轻松松将两个壮汉打趴下的不是同一个人，在把自家亲妈哄高兴之后，好不容易挂断电话，朝歌揉了揉眉心，有点累，但还是睡不着了。
　　手指无意识地在大腿上敲了敲，等听到报站到了终点才慢悠悠下了车。
　　前不久已经立冬了，天气渐渐冷了下来，但朝歌依旧穿着两件薄衣，就好像对明显冻人的气温无所畏惧。
　　“回来啦，饿不饿？”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先前还在厨房忙碌的女人急忙走了出来，双手被凉水冻得通红，她无意识地搓了搓。
　　“妈...”朝歌一见他妈的手就知道家里没开暖气，抓过女人的手暖了暖，半训斥半无奈道：“天儿都这么冷了，咱们家又不是没那个钱，暖气总能开的上吧。”
　　顿了顿，又接着说：“还有个事儿，妈以后晚上别等我吃饭了，我下晚自习都差不多九十点，您得陪我饿到多久啊，我随便在外边解决了就行。”
　　孙婉温和笑了笑，没说话，把儿子拉在桌上坐下，盛好了饭，这才开口道：“怎么，这么快就开始嫌弃你妈了？”
　　朝歌接过饭碗，无语了半晌：“妈...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朝歌他家算是个单亲家庭，以前那个混账老爸据说是看上了个外国女人变了心就跟孙婉离了婚。不过好在原本他们夫妻感情就不是特别深厚，旧时候长辈定下来的婚事，本来就不容易维系。
　　不过那男人虽然再没有来找过他们娘俩，但每个月该给的抚养费倒是一点也不含糊，凭借这些钱加上孙婉自己的工作，他们勉勉强强算得上小资。
　　说实话朝歌就连那男人的脸都记不太清了，大约是但估计是孙婉以前过惯了苦日子，就算是现在有了钱，也没考虑过自己。
　　母子俩无声地吃着饭，但朝歌知道孙婉是默认了他的话的，不然一定一开始就不同意。
　　但他其实真不是嫌弃，自己身边不正经的事儿多，就像今天那样的不在少数，通常虽然都是等他解决完了再赶回家，但不知道那群孙子会不会狗急跳墙。
　　其实这些破事在朝歌他们娘俩搬到这地方时一点也不罕见，周围过往的想惹事的人一律都是被朝歌打服了才再没来事儿，那些小弟兄还不止一次提过让他做老大，不过被他给拒绝了。
　　搞什么认老大的把戏，真是把自己当古惑仔？
　　以至于他暗中被那些小混混奉为大哥，并且长期以来帮忙照看着孙婉。

　　大概是解决了麻烦，晚上睡得还算不错，朝歌等闹钟的余韵过去这才起了床。
　　家里早已经没了孙婉的身影，但热腾腾的早餐好好的在桌上放着，朝歌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亲爱的还是闲不住跑去上班了。
　　一进校门，他就被人给拦住了，这人据说是被他一流的斗殴折服，心甘情愿在后边当小弟，朝歌说了几次不管用就随便他了。
　　“朝哥，听说昨晚那帮孙子又找着你了？” 赵飞压低了声音，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但朝歌这名字的好处就是分不清叫的是哥还是歌，免得平白占人家便宜估计得折寿。
　　朝歌在小弟后脑勺上轻拍了下，无所谓道：“你觉得我干不过那些人？”
　　“没!怎么可能，朝歌气场两米八，再来十个都能打。”说完自己都觉得这话挺押韵的，嘿嘿笑了两声。
　　朝歌：“……”
　　对小弟的马屁和恭维熟视无睹，甩开他自己先进了教室。
　　一上课便梦周公的朝大侠是被教室里的嘀咕声吵醒的，讲台上老师已经招呼了好几声都没压下去。
　　“你听说了，高二来了个转学生，据说是混血，等我们下课跑楼上去看看怎么样，怎么样？”
　　“...烦不烦啊。没听见老师叫你们闭嘴？”朝歌终于被耳边的喳闹声给吵醒了，嘴里对着女生毫不留情。
　　喧闹的教室在一瞬间安静下来。
　　老师似乎对这个真·学渣难得的一次帮忙给震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咳，同学们咱们继续上课。”
　　前排那两个女生刚开始似乎是被朝歌给唬住了，毕竟他的名气在整个一中都算不上小。
　　痞帅痞帅，平日里拽得二五八万似的，整天就用那双眼睛放电，就算是个校霸，也挡不住这个年纪小女生的喜欢，没道理谁不想被大名鼎鼎的校霸温柔以待，言情小说里都这么写。
　　一中在整个朝阳市都算得上好学校，按理说依照朝歌的成绩是进不了的，但不知道是他爸给校长塞了好处还是自己有些本事，长期以来，就连老师也不敢对他的事过多干涉。
　　过了一阵，那俩女生又开始叽叽喳喳，朝歌对此真的没话说，但是觉是彻底睡不着了，女生的谈话不自觉进入耳朵。
　　转学生？混血？很帅？
　　朝歌简直没脾气了，甚至生出一种想要暴打这个饶了清梦的转学生的想法。
　　不过最后还是消了消火。
　　关他屁事。
　　这些年对他表白的女生也不在少数，但是顾忌他性格，大多都不敢摆明了说，虽说朝大侠应该不打女人，但是保不齐那天心情不好，给你一拳？

　　一下课班上的女生几乎都出了教室，应该是去看那个转学生去了，朝歌彻底没了补觉的心思，打算去厕所洗把脸清醒一下。
　　走廊到处都是女生，拥挤着想去楼上，他没法，只能拐来拐去走到一个较为偏僻的卫生间，刚掬了把水往脸上甩，就听旁边一个声音道：“要纸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