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吻》谷草

7、第 7 章

　　天泽集团的总部办公大楼就位于离海明公府不远的金融中心，中间隔着一条滚滚的大江。

　　早上十点半，集团的正常工作时间，六十六层的总裁办公室内，徐则琛的办公桌上摊着一份文件，他一边看文件，一边听赵谦汇报内容：“徐总，这是公司投资的电影资料，请您过目。关于电影前期的市场调查，已经明确市场价值，现在导演和编剧也已确定，导演那边还在犹豫主演的选角，他的意思想让您来甄选一下。”

　　文琛影视传媒有限公司成立于五年前，隶属于天泽集团，由徐则琛一手打造，标志着集团正式进军影视行业，开展影视投资、制作、发行、宣传及后产品等全产业链业务。短短三年的考核周期，做到了行业第一。就在前不久，还刚收购了美国的OMC影业公司，耗资30.2亿美元。

　　公司每年投拍6部电影，今年年初开始试水电影制作业务。

　　作为影片的出品方和制作方，同时也是文琛的法人代表和执行董事，徐则琛有权决定项目的一切章程，包括演员的选定。

　　除了电影筹备的相关资料，附页夹了两份导演挑选出的主演资料，徐则琛仔细看了看，问赵谦：“有没有视频资料？”

　　两份履历都写得挺漂亮：一个是童星出身，虽然年轻，但是出道15年，演艺经历丰富；另一个偶像节目出身，顶级流量小生，拥有超高的人气，三年前以偶像团体的身份出道，两年前又凭借努力艺考考进了国内首屈一指的戏剧学院，现在是表演系二年级生，也拍过多部影视作品。

　　履历写得再漂亮也只是给人留下一个好的第一印象，徐则琛不喜欢表面文章，只看实力。

　　赵谦最了解老板为人，早就准备好了视频资料，直接打开了办公室内的投影，同时两边窗户的电子百叶窗得到感应，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昏暗。

　　“郁智炜，21岁，童星出身，6岁出道就出演男一号，其后出演过多部影视剧，可以说是家喻户晓……”

　　视频播放前，赵谦又介绍了一遍，随后静立一旁，让老板仔细观看。

　　徐则琛两手交握置于胸前，看了一段郁智炜的演艺成长历程，暂时没有发表言论，示意赵谦放下一段。

　　“舒靖，20岁，偶像节目走红，男团AIMAN的队长，出道三年，人气居高不下，目前就读于鹿城戏剧学院表演系，二年级生，演艺经历虽不丰富，但极有天分……”

　　看完两段视频，徐则琛陷入了片刻的沉思，这次筹备拍的是一部少年犯罪电影，年龄上两位都符合，但是从气质上，相对于郁智炜不符合年龄的成熟，舒靖更具备忧郁的少年感。

　　“这个市场永远不缺新人，但是作为商人，讲究的是经济效益，以目前的调查来看，明显这个舒靖符合市场需求，也具备一定的实力，张导之所以在这两人之间犹豫，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赵谦关闭投影，办公室逐渐敞亮，他上前一步，说：“在试戏的时候，张导的确更青睐舒靖，但是今天早上舒靖本人亲自回绝了出演主角，张导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头一回有人拒演，还真是难倒了他。”

　　执导这部电影的张楚雄是戏剧导演出身，2000年转型为电影导演，执导过多部优秀电影，荣获多项国际电影奖项，这次电影剧本的筹备就耗时三年，选角也费了极大的心力，导演千挑万选总算找到了合适的演员，原本以为皆大欢喜的事，谁能想到临门一脚来了个晴天霹雳。

　　徐则琛和张导合作过多次，了解他是一位非常惜才的导演，挑中的人决不会轻易放弃，只是有些人心高气傲，身在福中不知福，张导一定是拉不下老脸才退而求其次加上备选演员请投资方来想办法。

　　徐则琛倒是觉得这个舒靖的脾气怎么跟他那位养尊处优的太太有点相似呢。

　　只是女人好哄，小鲜肉，难说。

　　“拒演的理由是什么？”徐则琛五指有意无意轻敲着桌面。

　　“不清楚，据说舒靖的经纪公司也是事后才知道拒演一事，为此还痛斥了他，许是仗着自己年轻，耍耍威风，根本不知好歹，经纪公司因为他的人气，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这部电影的男主，选郁智炜。”没等赵谦说完，徐则琛直接pass掉舒靖的履历，一锤定音。

　　赵谦心想不愧是老板，还真是雷厉风行，只是理由是什么？不是舒靖更符合市场需求吗？

　　“这两年，电影市场的票房出人意料，黑马迭出。有些电影，不是靠导演、人气演员和粉丝效应就能获得优势，观众不是傻子，影片质量才是市场准绳，这部电影由名导执导是看点以外，剧情更加重要，演员需要做的，就是把优秀的剧本演绎出来，郁智炜虽然不是张导心中的最佳人选，但他也同样具备这样的实力。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张导，改天我再请他吃饭，见面细谈。”

　　赵谦真是对老板的远见在内心深处大为赞叹，一开始谈论影片的经济效益，他最先想到人气偶像的粉丝效应，以为老板也会看中舒靖，没想到话锋一转，把机会给了郁智炜。

　　到底是阅历尚浅，错失了大好良机。

　　“行了，没有别的事，你先出去做事吧。”徐则琛合上文件夹交还给赵谦。

　　赵谦微微躬身，离开了总裁办。

　　与此同时，手机震了一下，拿起来一看是章文颐发来的微信，他随手点看，是张照片，还有一段文字，语气不情不愿。

　　章文颐：【我把你的衣帽间都恢复原样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前阵子刚回国，两人因为衣帽间的事发生了一点小矛盾，鉴于他现在要长期甚至是无限期与她同居，属于他的那片领地必须要夺回来。

　　作为一名商人，徐则琛与章文颐交换了条件：想要养狗，就必须将他的衣帽间恢复原样。

　　于是整整一个礼拜，章文颐都待在家里指挥专业的团队清理衣物、饰品、包包、帽子……进行分类打包整理，同时按照清单重新购置徐则琛的衣物、领带、手表等生活用品，尽量恢复成他离开之前的样子。

　　在平安夜的这天下午，终于大功告成。

　　徐则琛表示很满意，回了一条消息：【我在亚龙湾订了位子，下班来接你。】

　　平安夜，夫妻二人一起出去吃个饭，也算是对家里有个交代。

　　章文颐：【啊，我约了明敏一起吃晚饭了耶，不好意思哦~】

　　谁知道老婆根本不领情，抛家弃夫和姐妹约会。

　　徐则琛愣了那么几秒，不，是足足30秒，这是第一次被人拒绝，拒绝他的还是那个缠了他十多年的小丫头。

　　小丫头读书的时候爱吃薯片，他仿佛听到了久违的薯片被咬碎的声音。

　　*

　　章文颐等管家阿姨下班，安顿好路西法，自己换了一身火红不对称一字领长裙，披上束腰大衣去见温明敏。

　　昨天章文颐没听徐则琛提起今天要约她一起过平安夜，就约了姐妹今晚到一家法国人开的俱乐部参加圣诞派对。

　　没想到徐则琛晚上订了位子，因为他消失了一年，所有夫妻活动缺席一年，就没对他抱什么希望，这男的今晚是不是吃错药了？

　　专车送她到俱乐部门口，还没下车就看到一个裹着黑色皮草的温明敏站在门外，章文颐给了钱就下车朝人走去。

　　“大冷天的，干吗不在里面等？”

　　寒风中两姐妹抱成一团，还真是感人肺腑。

　　温明敏挽着章文颐的胳膊，边走边说：“你说你怎么也不让你家司机送送你，叫专车多危险啊，没看新闻里说嘛，女大学生深夜叫专车失联，两天后曝尸荒野，还是先奸后杀！”

　　从章文颐出门到现在，温明敏听说她叫专车，一直提心吊胆到现在，跟望夫石似的守在大门口，这会儿又拿新闻吓唬她。

　　“家里司机女儿生病了，今天又是平安夜，我总要做个人吧，现在叫个车也方便，车上都有监控，我都不怕你怕啥！”

　　“那你家那位老司机呢？”

　　“他？没指望，也不想再提他。”章文颐故作一脸嫌弃。

　　温明敏眉毛上扬，“行的吧，不提他，既然你抛家弃夫来陪姐妹，我一定要请你多跳几支舞！”

　　这家俱乐部的老板是法国人，和许多俱乐部一样，会员制，入会需缴费，聚集的并非都是精英人士，也有许多法国留学回来的高端学子，俱乐部经常组织一些中高端休闲交流活动，例如酒会、轰趴、高尔夫、晚会等等。

　　只要入了会，部分活动还有优惠政策，比如平安夜的派对，女士免费，男士半价。

　　浪漫的法国人喜欢在平安夜载歌载舞，大家举着白兰地和香槟，醉倒在舞池里，直到天明。

　　可是章文颐不是贪玩的人，喝了两杯香槟，又陪温明敏跳了几支舞，便已意兴阑珊，她举着酒杯站在窗边看手机，相熟的，不熟的，陆续收到朋友们的平安夜祝福，就是没有徐则琛的。

　　只有冷冰冰的一句“少喝点酒”。

　　章文颐恨不得把手机扔出去，如果担心，就该来接她好嘛！她都把俱乐部的定位发朋友圈了，这还不够明显？

　　“这位女士，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不跳舞吗？”

　　章文颐闻声打量来人，一身休闲西装，三十出头，身材没有徐则琛修长，戴眼镜但没有徐则琛那种斯文败类感，领口的扣子系紧了看上去勒得脖子红了一圈，没有半分徐则琛的禁欲诱惑……

　　对于陌生男人的搭讪，她一向礼貌微笑，然后不屑一顾。

　　被泼了冷水的男士非但没有打退堂鼓，反而越挫越勇，“不知我是否有荣幸请你跳支舞？”

　　章文颐皮笑肉不笑：“抱歉，我去一趟洗手间，麻烦借过一下。”

　　她本来就心情不好，遇到麻烦事，心就更烦了，撇下人就直奔二楼的洗手间。

　　可是刚上楼，她就傻眼了。

　　“你怎么在这？”

　　站在章文颐面前的正是她在心里骂了一晚上的“狗男人”，穿得人模狗样，往人群中一站就能一眼认出，俱乐部里的男士们穿得再昂贵得体，也及不上徐则琛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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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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