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而不得是你》夙夜笙歌

2、第 2 章

　　席少瑾的声音缭绕在耳畔，听起来是如此的深情。

　　“程程……”

　　“程程……”

　　“为什么还是这样？为什么我总是救不了你……”

　　“程程，不要怕，我一定会救你的，这一次我会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你……”

　　程九怀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的时候，他想着，只要你放过我，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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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嘟嘟嘟……”响个不停的电话忙音。

　　很吵。

　　程九怀想。

　　在这个念头产生后，原本涣散的意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一点点重新聚拢起来。眼前出现了细微的光芒，而后一点点扩大，最终充斥他的视线范围。

　　有些刺眼，程九怀下意识闭上了眼，等适应了再睁开，就发现自己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台座机，话筒就拿在他手里，里面传出的，就是将他唤醒的忙音。

　　没等他将思绪理清，便听到母亲关切的声音从边上传来，“小九，查到了吗？多少？”

　　“嗯？”查什么？什么多少？

　　“小九你这样……是不是成绩不太理想？其实也不是非要考北大啊，只要是好的大学就行了，再不成，咱们复读一年就是了……”

　　我成绩没有任何问题，虽然很遗憾以3分之差落败，没当成省文科状元，但也是第三名，上北大没问题，只是……只是……想到那个名字，想到那个人的所作所为，一瞬间程九怀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

　　“小九，手机响了，你先接一下吧。”母亲忽然提醒道。

　　手机……响了？程九怀后知后觉的感觉到震动，伸手从沙发上拿过不知道震了多久的手机，小小的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人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喂。”程九怀摁下接听键。

　　少年温润好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恭喜，702分。”

　　什么恭喜？什么702？……等等，这一幕幕为什么这么熟悉？就好像曾经发生过一般……不对，不是好像，而是真的发生过。程九怀记起来了，在高考出分的那一天夜里，他跟母亲两人守在电话面前，座机手机换着打，也没把那个电话给打通，最后他是从别人口中知道自己的高考分数，而这个人正是傅修竹。

　　他还记起了，在这之前，他和席少瑾在学校旁边小巷子里发生的事。那个一直纠缠他的梦境，那个砸破玻璃窗掉落出去的玻璃烟灰缸，最终落到了他头上。

　　按理说他应该死了的，又或者被送进了医院，无论如何都不该是现在的样子。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过去重演吗？

　　程九怀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电话里，傅修竹温润的声音还在继续，“小九，还记得考试前我们的约定吗？如果我输了，我就请你去看电影。698，这是我的分数，差你4分。愿赌服输，你什么时候有空？”

　　傅修竹是高二下学期才转到程九怀他们班的，此前他是一中的学生。那时候程九怀挺好奇的，为什么会有人从全市最好的高中转出来？他当初要不是为了奖学金，也会选择去一中。

　　后来两人熟悉之后，傅修竹回答说，“我当初是想来看看，那个联考一直压着我的第一名，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程九怀从小到大学习成绩都优秀得不像话，小学时期永远是满分，初中高中永远是学校里的第一名，全市联考也是第一名。

　　他记得高考出分之后的那天早上，电影里刚好上映一个他感兴趣的电影，于是就跟傅修竹约了一起去看。那本来是很高兴的一天，结果在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席少瑾。

　　当时程九怀就知道要遭，果然席少瑾像条疯狗一样冲过来，迎面就给了傅修竹一拳，一边动手嘴里还骂骂咧咧，“姓傅的，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的龌龊心思，你给我离程程远一点，他是我的……”

　　程九怀是真的怕了席少瑾，怕他说出格的话，匆匆跟傅修竹道了歉，就把他拉走了。

　　“小九，怎么不说话？是信号不好吗？”傅修竹疑惑的问。

　　程九怀回过神来，“没事，就是在想要去看什么。”他回答过后，转而问道，“你有什么推荐的电影吗？”

　　傅修竹细数了最近上映的电影，各种类型都有，最后把决定权交给程九怀，“小九，这些你有感兴趣的吗？或者我们直接去电影院吧，到时候看到哪个感兴趣就看哪个。”

　　只有一个名字，也听不出什么内容来，程九怀不好选，就同意了傅修竹的提议，直接去电影院。之后两人又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是同学啊，你们明天要去看电影吗？”母亲在旁边听到了他跟傅修竹讲电话，顺口问了一句，又安慰他，“出去玩玩也好，放松一下，别想太多。”这显然是认定了他高考失利。

　　程九怀只觉得心里闷得难受，伸手拥抱了一下母亲，“妈，我考得很好，702分，虽然还不知道别人的分数，但是上北大的希望很大的。抱歉，刚才让你担心了。”

　　母亲身体僵了一下，然后一巴掌拍在他背上，“程九怀你这个臭小子，学会在这儿吓唬你老妈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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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九怀想了一晚上，也没能想明白他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是在一个真实的梦境里，还是回到了从前？最后他决定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

　　第二天一早，程九怀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了之后吃早餐，最后简单收拾一下，出门去找傅修竹。他们约的地方是街心花园，程九怀坐着公交车慢悠悠到达的时候，就见傅修竹已经站在约定地点了。

　　少年气质如声音一般温润，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一袭简单的白衬衣和黑色西裤，衬得身形高挑。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与周遭的景色相互映衬，像是一幅优雅的画卷。

　　“竹子。”程九怀走过去，跟他打招呼，“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其实是我来早了。”傅修竹笑了笑，又问，“小九你吃过早餐了吗？”见程九怀点头，他便接道，“那行，我们就直接去电影院吧。”

　　穿过街心花园的杨柳街，就到了电影院。

　　感兴趣的电影之前已经看过了一次，这回程九怀在电影院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想看的。最后是傅修竹提议，去看重映的老电影《霸王别姬》。

　　程九怀一点不觉得意外，因为傅修竹是一个温润文艺的少年。

　　买了票进到放映室，一眼看去，座位全是空着的。其实也正常，工作日再加上是早上，而且还是老电影。

　　程九怀和傅修竹就这样两张票包了场，安静的看完一场电影。

　　出电影院的时候，差不多是十一点半了。

　　傅修竹跟程九怀说，“说好的请你看电影，结果是你陪我看了一场老电影，作为感谢，我请你吃饭吧……”

　　程九怀却没注意听他说什么，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这次还会不会遇到席少瑾？

　　上一次他跟傅修竹一起看的不是这部电影，时间要比这个短，那个时候他们出了电影院恰好遇见席少瑾，这一次晚了半个小时出来，理论上来说应该是错开了吧？

　　程九怀迅速把四周观察了一遍，视线范围里没有那个噩梦一般的身影，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傅修竹没有得到回复，看了程九怀一眼，察觉到他神色不太对，关切的问了一句，“小九，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程九怀并没有不舒服，甚至还觉得很好。对他来说，只要是没有席少瑾的地方，都是好的。

　　“没有，只是想到一个事情。”程九怀笑着摇头，“我们去吃饭吧，换我请你，毕竟你已经请我看电影了，这样才公平。”

　　傅修竹也不跟他争，点了点头。

　　“豆芽巷子深处有一家鸡肉汤圆味道很好，不知道你吃过没？”程九怀问。

　　傅修竹摇头，他不是本地人，虽然在这边已经待了两年多，但平时很少出门，对这座城市的了解有限。

　　“那去试试？”

　　“好。”

　　程九怀说的豆芽巷子，也是在街心花园附近，步行就十来分钟的路程。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很快就到了目的地附近。

　　“从前面转过去就……”程九怀抬手给傅修竹指路，然而在他说话的同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他所指的方向走出来，他余下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

　　那是席少瑾！

　　恐惧与厌恶两种情绪交织，几乎将程九怀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崩断，他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后一把抓住傅修竹的手，声音生硬的说，“我突然不想吃汤圆了，我们换一家吧，我带你去吃别的。”说完也不管傅修竹的意见，直接拽着他就要往反方向走。

　　傅修竹起初还有些疑惑，但是顺着程九怀的视线看到席少瑾的身影后，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不着痕迹的反握住程九怀的手，跟着他离开。

　　然而他们走了没几步，那边的席少瑾忽然转头看向这边。

　　四目相对，看到那熟悉的皱眉动作，程九怀心底瞬间涌起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就见席少瑾冲了过来。

　　哪怕换了时间和地点，曾经的情形，依旧还是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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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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