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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醉酒迷惑行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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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念他名字,当年的事就止不住地往外冒,我一念他名字我就难受,我心里又酸又疼。”
孟臣在床上打滚,对着不存在的潘漠说话。
“他对我真好,我知道,他那么用心地教我,我可不是狼心狗肺什么都忘了。呜,我就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了,他越不告诉我我越心虚,我已经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相信他了,呸,就是个骗子……”
“哎,今天的床好大啊,喝醉了真好,感觉宿舍都变成双人床那么大了……”
此时,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骗子”正翘着二郎腿听他控诉。
孟臣抬手摸了摸脑袋,突然发现上面空无一物还扎手,表情一下就变了:“我,我没头发了?我生发危机了,我秃了!”
谭观止没忍住提醒他:“是你自己剪的。”
“噢噢,想起来了,从头开始。”孟臣又打了个滚,抓起被子就往身上盖:“哎,潘哥,你出去吧。我困了,要睡了。”
谭观止:“……”
半夜撒泼爬床不说,还要鸠占鹊巢了?
“我不是潘漠。”谭观止出言。
“哈哈哈哈,那你是谭观止吗?”孟臣笑得捂着肚子:“说起来,谭观止屁股是挺翘的,也难怪你们以为我想搞他……美人,美人在怀,哈!”
谭观止的脸像死机的电脑屏幕,发了一会青后直接黑了下去。
这小子,醒来就完蛋!
上海的黎明是灰蓝色的,带着一点水汽,悄悄地渗进每个窗子。
谭观止在沙发上凑合睡了一晚,偶尔还能听见孟臣说梦话骂他,攒了一肚子的气要收拾他,奈何一大早八点钟有个会议,要确定队伍的最终大名单。
之前的三个首发选手和一个替补选手中,谭观止思索再三还是留下了其中两个——狙击替补Seth宋容安,突击手Amos萧鸣。
宋容安在中国已经待了有四年了,谭观止还没退役时,他刚从韩国抵达内陆,在联盟底层的DSR摸爬滚打。后来又辗转了几个战队,高光是在国内联赛三冠王OCD家暂时担任狙击手的时候。
但,OCD很快便又招来一名队员,那位狙击手恰好比宋容安的硬实力高了一点点。
谭观止不能确定把他留下是否能给他上场的机会,但不把他留下,他的职业形势一定会更加严峻。更何况有一个稳重的老队员在,孟臣便不敢蹦跶得太厉害。
至少他现在是这样想的。
观察员刘骏,来自盲兔直播的18岁小孩,反应迅速、观察敏锐,冲着谭观止的名声才肯和TLG签约;
指挥员裴秋池,来自OCD的王牌辅助,今年和OCD的合约终止后才终于被放出来,初衷是想在退役前和孟臣一起打一把比赛。
两个小时的会议在潘漠炮弹般的语速和总结下匆忙结束,老板对于观察员的选人似乎不太满意,生怕平台主播心术不正,耽误了整个队伍的风气。
谭观止对他笑了笑:“还是希望您相信潘指导,也相信我。”
他的选人标准简单粗暴——技术过关,和心思单纯。
如何判别一个选手技术是否过关?
不是看亚服排名,也不是看对局水准,而是看天赋和灵气。竞技圈比所有行业都更吃天赋,基本功不过关可以练习、意识不足可以积攒,但天赋却是求不来也教不会的。
也是因为如此,谭观止从不对外宣称“我谁都能教”。
老板宣布散会,经理松了口气,潘漠先是兴奋了一小会,然后紧跟着谭观止走回了训练室。
“零神,我是不是可以安排训练赛了?”他掩饰不住脸上的笑容。
他等这一天太久了。
都说瘦死骆驼比马大,TLG的陨落却像是社会性死亡,一夜之间再无人知晓他们姓名、再没人对他们抱有期待。
潘漠只是个战队分析师,他看着教练一批又一批地换、队员一次又一次地更替,心急如焚又万分无奈。心灰意冷时,他接手了孟臣,这才终于看到了隐晦的曙光。
世界赛,这个词汇于他而言曾经是那样遥远——冒泡赛、小组赛、四分之一、半决赛,一直到决赛,他看着赛场上那个单薄的少年身影,恨不得自己替他分担一部分压力,甚至没有心思为每一场胜利感到由衷地高兴。
但现在谭观止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吧。
“我们假期什么时候结束?”谭观止问。
“九月初夏季赛开打。”潘漠想了想:“原定时间是七月中旬收假,但现在队里就只有孟臣一个人,他没给自己放假。所以我们随时都可以召集队员。”
“那就明天。”谭观止不假思索:“最晚后天之前完成所有队员的签约手续,明天就让他们全都来基地。”
“好!”潘漠一口应下:“……不过,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办公室。
“怎么了?”谭观止帮潘漠拉开了凳子,示意他坐。
潘漠摇了摇头,轻轻地把椅子推了回去:“就两句话,说完就好了。”
谭观止颔首:“你说。”
“你们如果一时半会没办法和好如初,你就别对他太好了。”潘漠满脸严肃:“我是认真的。总让他思考和你的事情,真的特别影响状态——包括心理状态。”
谭观止微微皱眉。
“像个普通的教练和队员一样,行吗?”潘漠接着说:“他不止是你的徒弟,还是TLG的中流砥柱。爱恨情仇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处理,但职业生涯就这么短一段时间,他得对得起自己。”
谭观止去边上泡了杯茶,边摇晃着茶杯边说:“实不相瞒,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
“孟臣昨晚和我说了很多很多。”潘漠垂下眼睛:“我想了一夜,也觉得你绝对不是个把人家一年的努力和对学业的割舍当儿戏的人。虽然我们从前不认识,但我选择相信你……我能信你吗?”
谭观止笑了,伸出一只拳头来:“信我。”
潘漠也伸出右手,和他的拳头碰了碰。
“我去忙了。”谭观止说完,披上了外套。
潘漠愣了一下:“我帮帮你?”
谭观止却头也不回地走了:“叫混小子起床,不需要帮忙了。”
潘漠喔了一声,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当他眼睁睁看着谭观止走回自己房间的时候,终于控制不住地睁大了眼。
“混小子”是指孟臣吧?孟臣怎么会在谭观止房间?
……他俩睡了一夜?!
房间里。
孟臣早就醒了,他抓着一团软绵绵的被子躺在床上,眯着眼去看窗帘外轻柔的日光。活了十九年第一次醉酒,他只觉得头痛欲裂,不由把被子抱得更紧了些,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他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谭观止房间里来的,和电视里看的不同,他醒来后并没有断片,反而多出了一部分记忆。
……包括他如何回到房间,如何跑了出去,如何精准地扑进了谭观止怀里,如何抢了人家的床。他还记得一些语言的片段,大致是骂了谭观止一顿,然后就睡着了。
应该没有遗漏吧?
孟臣本想趁谭观止不注意偷偷溜出去,但只赖了一小会床便听见了咚咚的脚步声,吓得他垂死病中惊坐起,又一个鲤鱼打挺躺了回去,把被子盖了个严。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段土味歌曲: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礼物走来了!
孟臣心想礼物怕是没有了,运气好的话可以收获一个嘲讽的眼神。
但是万万没想到,谭观止这趟还真的带了礼物——
一个又硬又黑的东西砸在他身上。
装睡是装不成了,做戏却要做全套。孟臣一脸茫然,表现出了一副失忆的模样,一动两颤悠:“这,这是哪啊?”
谭观止:“……”
戏过了吧?
孟臣也觉得有点尴尬,以一个极度不自然的表情看了谭观止一眼,伸手拿起了旁边的黑盒子。
“这是啥?”
谭观止眼睛眨得很慢,不知是不是错觉,背着光的他竟显得有些温柔。他伸手把碎发拨到脑后,又扶了一下眼镜,孟臣以为他说句话要酝酿这么久,却发现人家根本没打算接他的话。
“咳,那个……”孟臣想学他收拾一下头发,手抬起来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头发,又尴尬地放了下去:“昨天晚上……”
谭观止冷笑了一声。
孟臣:“……”
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我喝醉了,我……”孟臣皱了皱鼻子:“我其实没醉,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控制不住,哎。”
谭观止:“那知道啊?应该也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孟臣连连点头:“记得记得!”
谭观止突然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孟臣这下真的茫然了,又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只好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谭观止面无表情地说了句:“盒子里是见面礼。十分钟后训练室见,今天加练。”
孟臣:“?!!”
等会,他消化一下……!
玛丽苏七彩背光。
稍显昏暗的训练室内,孟臣表面上不屑一顾,心里都要笑出声了。
海盗船的铂金茶轴键盘,自带一个键盘托,谭观止在盒子外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一行字:
“你粉色那个太费手了,平时训练用这个吧。”
孟臣看了看自己的小粉,犹豫了一下还是兴高采烈地换上了新键盘。
陪了他四年多的小粉是黑轴键盘,键程短、反应灵敏,但手感太硬,容易引发腱鞘炎。大多数选手赛场上都会选择黑轴,孟臣刚入队时怕上了舞台手感不习惯,干脆平时直播和打训练赛也用了黑轴,虽然时常觉得手指僵硬酸痛,但忍着忍着也忍过来了。
若不是他现在正被谭观止盯着、拿着他最讨厌的mini14到处寻找隐匿点,他还真觉得谭观止是个善良的人。
“瞎了?”谭观止双臂交叠:“330山头上一个吉利服,看不见?”
孟臣:“……直播呢。”
谭观止:“所以?”
孟臣:“……没事,你继续。”
弹幕笑成了一团。
“小孟哥今天有点怂啊?”
“是一物降一物!我终于看到孟臣吃瘪了!”
“小孟哥别怕他!你的Mini绝对是联盟顶端水平(手动狗头)”
“这把mini是我永远的笑点……”
孟臣瞥了两眼,直接关掉了弹幕预览。
“还是不会玩连狙?”谭观止问:“四年了,都在干什么?”
“只不会mini而已。”孟臣不大高兴:“你不是也不会吗?”
谭观止嗬地一声:“比比?”
孟臣半点不慌:“比就比。”
他一个状态火热的现役选手,还玩不过谭观止这种退役了八百年的老骨头?
三小时后。
“下播了下播了,我操。”
孟臣平息了一下怒火,跑去一旁冰箱里拿了一瓶酸奶咕咚咕咚灌下去。
谭观止:“服?”
孟臣挠了挠耳后,突然想通了:“嘶,我突然感觉……”
“嗯?”
“你打得再好还能跟我抢首发不成??”
这晚,孟臣加练到了凌晨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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