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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重要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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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
孟臣如约赶到谭观止房门外，也懒得敲门了，手肘一用力便把门顶了开来。谭观止坐在电脑前，发现孟臣进来，左手飞快地按下了两个什么键，然后站起了身给他让位置。
“坐吧，我看着你打排位。”
孟臣打了个哈欠：“教练，我觉得你太辛苦了。”
谭观止突然被关心，愣了一下，又在那么一点点感动涌上心头前意识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有话就说。”
“你看，我们训练完了，睡觉了，你还要工作；我们还没醒，你就要起床。”孟臣掰着指头数：“人家上班996都算压榨员工了，你真的太辛苦了。”
“让你直接说，想要我干嘛。”谭观止拖了把椅子坐在一边。
“……我看，杭州我自己去就成。”孟臣摸了摸鼻子：“我已经具有独立出行的能力了。”
谭观止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场馆知道在哪么？后台知道怎么走么？”
孟臣继续挣扎：“我有高德地图。”
“未成年需要监护人陪伴吧？”谭观止说完指了指脑袋：“我是指心理年龄。”
孟臣：“……”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相处，他现在已经快要可以接受谭观止每天出现在他眼前了。说来也怪，从前以为刻骨的不甘，真到了正主面前却成了一摊混浊的水，顺着排水管道咻一下便溜走了。
又或许是躲进了防空洞，等待着世人再次打开铁门。
“我觉得你最近训练不专心。”谭观止凑上前抢过鼠标，点进了战绩里：“没有从前那种劲头了。赢得太容易了，是吗？”
“如果天天和DMW打，那我也能保持劲头。”孟臣没有正面回答，却选择了默认：“而且在亚服总被粉丝狙击，我想去美服玩。”
“行。”谭观止点了点头：“小事。”
孟臣眉头一蹙：“别吧，我就这么一说，私建V/P/N是犯法的。”
“V/P/N延迟太高了。”谭观止双手叠在脑后：“有机会我带你们直接去北美封闭训练一段时间，费用我报销。”
孟臣：“……卧槽。”
果然是他辣条厂二代想象不到的阔气！
说是一对一集训，到了最后却更像是相声兴趣班，两个人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怒气冲冲，怒的那个还把没表情的那个给逗笑了。
孟臣看着谭观止嘴角的弧度，更生气了。
“谭观止！”他直呼其名：“你要不要脸？”
谭观止整了整衬衣：“注意你的措辞，再让我听见一次，萧鸣下个月还没有工资。”
孟臣：“？他没有工资关我屁事！”
谭观止：“懂了，我会转告的。”
孟臣想了想萧鸣死缠烂打的恐怖模样，吓得一个激灵，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其实我也不怎么说脏话。”孟臣小声咕哝：“你见我说过几次？”
“从前的你一句都不说。”谭观止回忆道：“连说一句滚都会自责。”
孟臣：“……”
不是说好不提过去吗？
孟臣生长的环境很单纯，从小学到高中都在市里排名靠前的重点学校读，若不是左方时，他或许现在依然是一个最普通的好学生。
左方时就是他单调的校园生活里耀眼的彩色。
他也曾向往过那样的生活，自由自在、叛逆又嚣张，但巨大的家庭压力让他难以跨出那一步，直到……
第一次和左方时打游戏、第一次逃课、第一次夜不归宿。
这些“坏学生”才会做的事情让他感到忐忑又新鲜。
然后他做出了这辈子最大胆的决定。
他对正在书房办公的父亲说：“我要休学一段时间，去打职业。”
父亲暴怒了。
……
“所以，你会说脏话，应该都是萧鸣教的吧。”谭观止的声音把他呼唤回现实：“所以我扣他三个月工资，也没关系吧？”
孟臣下意识应道：“嗯。”
谭观止玩味地看着他。
孟臣突然反应过来，缓缓地长大了眼：“不是！你套我话，哇，好过分！”
谭观止突然笑了：“你真可爱。”
沉默。
孟臣消化了一下，露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啊？”
谭观止站起身，揉了一把他脑袋：“夸你可爱。”
孟臣被这个摸狗一样的姿势再次触怒，但只能愣在原地任人蹂/躏。
这届教练真难带。
“所以你现在是拿我当什么？”孟臣坐在原地被揉了一会，脖子都僵了，突然开口问道：“普通队员？”
谭观止不假思索：“性格别扭的叛逆期小孩。”
孟臣：“……”
他拔下键盘就走。
头都不回。
三天后，高铁站。
谭观止本来要开车带他去杭州，然而MYG等几个队伍的抽签手都要往杭州走，孟臣执意要跟小伙伴们结伴而去，谭观止没办法，只能让MYG的人帮忙一起订了票。
孟臣在谭观止车后座上困得直接睡了过去，谭观止把车停下，几个小孩便蹦哒着跑到他车边。
“零神好！”MYG的指挥齐林是个小个子胖墩：“久仰了！我来找孟臣，嘿嘿。”
谭观止大拇指指了一下后座，示意大家孟臣在睡觉。
齐林夸张地叹了口气，回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家队友：“你看看人家什么待遇，为什么我们就得坐公交车过来？”
队友耸了耸肩：“教练提倡低碳出行，其实我们都知道是他买不起车。”
谭观止看着他们打打闹闹，突然感觉自己老了。
24岁的老年人谭观止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惊得一激灵——
孟臣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眼神涣散地通过后视镜看着他，场景犹如鬼片。
“我醒了。”孟臣吸了吸鼻子：“我不想去了，你去吧，我在车上等你。”
谭观止：“你在车上等我十几个小时？”
“孟臣！！”齐林发现了他，立刻打招呼：“快下来，去检票了。”
另一个脸上有痘印的男孩突然拍了下齐林肩膀：“哎，OCD那几个怎么没来？”
齐林赶紧使了个眼色，让他闭嘴。
痘印男看了眼车上，恍然大悟，赶紧拍了拍自己嘴巴。
孟臣隔着窗户看着一切，无奈地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咱们跟OCD闹成这样？……不对啊。”
谭观止眨了下眼：“怎么了？”
“为什么我们会跟OCD闹掰？”孟臣突然皱起了眉：“第一次在网上是OCD粉丝来挑事，但为什么后来开挂那件事，朋友也问我是不是和OCD撕起来了？”
谭观止沉默不语。
孟臣继续分析：“那个ID眼熟得很，应该就是之前带节奏的人之一。定位在上海，现在闹得连MYG的人都知道这事了，所以……”
谭观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眼看孟臣就要猜到实情，但他实在不愿意让他知道这些。
孟臣恍然大悟：“所以那个挂是OCD旁边的网吧里出来的？想去OCD青训？”
谭观止：“……”
太好了，他家孩子还是傻的。
视频一发出来，所有人就都知道K是之前带TLG节奏的那个网友了。之前在裴秋池他们下过判断后，网友也陆续扒出K是OCD粉丝的铁锤。开挂视频一经流出，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与OCD有关，但没想过这个人会不会是来自OCD的选手。
狂热粉丝嘛，都能理解这个逻辑。
然而查IP事件把两家粉丝的对立推到了巅峰，新的定位靠近OCD基地，也开始陆续有人怀疑——
这事会不会干脆就是OCD的人干的。
还好孟臣是个狗头侦探，一个人带着一训练室的人走向了错误的答案。
他们有权知道真相，但谭观止不想。
那些本就该离选手生活很远的脏东西，该闭眼时就闭眼的好。毕竟再脏的地方，也亦然遵循着大多数人并不坏的原则。
检票口，谭观止和孟臣险些走散。他伸手拉了孟臣胳膊一把，顺势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问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人？
谭观止思索了一夜。
重要的徒弟，似乎比这个程度浅得多；单纯的孩子，似乎并不能激起他这样强烈的保护欲。
那是什么？
谭观止暂时想不到，但知道这次要把他紧紧护在怀里，这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放暑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