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我的猎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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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莱都难以明白洛恩的所有做法，或者说是她不能理解人类的做法，就如之前那个眼中饱含情绪复杂到令她看不懂的修女长。
洛恩教导他的玫瑰既不以贵族小姐为标准，也不以奴隶仆从的身份，似乎在他赠与她名字那刻，她的身份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洛恩会教导她识字，整理衣着，甚至还有打理那一头乱蓬蓬头发。说实话，对于奥莱都而言，人类的文字实在是晦涩难懂，比起识字，她更喜欢洛恩允许她户外运动里的箭术。
拥有兽人血统的她身上所存在的强大天赋在各种运动中都很好的展现出来，几乎能做到箭无虚发。
那天，奥莱都轻而易举地射中一只小鸟后，她掂着手中的弓箭却没有向往常那样放下。一直小心观察着洛恩动作的她突然举箭对准那人。
在普通人里最多不过造成重创的弓箭，在兽人手中杀伤力却是成倍提升，奥莱都一动不动地盯着洛恩，直到对方掀开眼睫给了她一个眼神。
那是一种游刃有余的眼神，甚至还有点让她作呕的熟悉，就像是那天晚上他撬开她唇齿时那种眼神。就像族群里的大家长，不咸不淡地看着自己叛逆的孩子，没有讥讽没有嘲弄更不会因此错愕和畏惧。
然而只要不懂事小崽子们有一点逾越的动作，就会立马扑上来将其撕碎，毫不留情。
奥莱都差点抑制不住指尖的颤抖，直到洛恩走近，轻易抽走她手上的箭筒这才反应过来，呲着牙猛地退后几步。
“今天差不多了，先去玩吧。”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和熟悉，奥莱都隐隐能分辨出他这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
但那慢条斯理的神情和那双平静的蓝色瞳孔，又让她对自己的判断有所怀疑。不过奥莱都对洛恩整个人到现在还是本能的抗拒，自然不会过多关心对方，只是盯着箭筒一会，抖抖耳朵就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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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教堂门口似乎和以往有点不太一样，在洛恩一次又一次逼退信徒之后，前来的百姓越来越少，像现在这样站得满满当当的情况基本不存在。
只不过今天前来的“信徒”似乎和平时不同，手中的佩剑和胸前的十字勋章都代表着他不同寻常的身份。
“你这个恶教皇，邪教徒，恶魔的走狗！你有本事就走出结界啊。”打头的骑士站出来满怀愤恨地喊道。
“怎么？都过了这么多年，你们还没把结界研究透吗？我还以为还会更早点的。”洛恩眉眼弯起，摆出一个和善的表情，教皇华贵而厚重的服饰也被他穿戴得整齐，语气也是普普通通的，却硬生生听出一股讥讽的感觉。
为首的骑士握剑的手指不住攥紧，眼看就要拔剑，却被旁边的红发女子抬手按住。一头红发的女骑士更像是头领，她面对洛恩的阴阳怪气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悦，只是微笑着开口，“我们确实是没什么长进。倒是教皇陛下您，知道最近村里的失窃事件吗？”
“我有必要知道吗？”
依旧是端着那副伪善的面孔，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化过。
“那……还真是遗憾……”女骑士像是无奈叹息，目光越过洛恩看向他的身后。
不远处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洛恩下巴骤然绷紧，神色稍微有了些变化。
“咔嚓——”
门被轻轻推开了，上面挂着的锁半挂在扣上，还能明显看出被人暴力对待的痕迹。
奥莱都从门后伸出脑袋，往下看，黑漆漆的楼梯道几乎看不到尽头，刚打开门就有无数的灰尘向上涌出。
这是奥莱都无意间发现的地下室，藏在一丛杂草里的矮小门口，透露出一丝神秘和危险。
但在奥莱都眼里这个教堂就没有她不敢去的地方，她直接往下走，楼梯沿着墙壁环形搭建。越往下反而越跟地面的感觉不同，下面很干净，墙壁被抹得一干二净，像是被魔法清除过的印迹，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点点风声。
光线越随着深入，从微弱到清晰，奥莱都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站到了平地上，她抬头看向光源。
修女手中的烛台晃了一下，她转过身，露出一张并不年轻的脸，她对奥莱都的出现并不惊讶。
“您就是奥莱都阁下吗？”
奥莱都没有回答她，反而看向周围，这里很明显是个藏宝的地下室，堆积如山的金币和宝石放在角落里，这让她想起恶龙的宝库。墙上还有些画风奇特的画，有些甚至卷起了毛边，就像是随手从那本书上摘下来一样。
这里并没有太多人工整理过的痕迹，反倒是一股少见的魔法气息，说实话，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魔法了。洛恩也从没有在她面前使用过。
“你在看这个吗？奥莱都阁下。”那位黑袍肃穆端庄得像个雕像一样的修女，似乎执着于和奥莱都搭话，甚至走到她的身边主动去看那墙上的话。
奥莱都这才看清墙上的画，是一副用着鲜艳色调描画出来的画面，地板上像河一样浓郁的红色铺开，画中的贵族少年面部线条扭曲，狰狞地拿着刀刺向地板上一个教皇装扮的男人，整个教堂血流成河。
这让她想起一个人……
“您猜到画上的是谁吗？”修女微微屈起膝盖，与奥莱都平视，目光悲悯而温柔。
奥莱都没有说话，只是眨动着她那双兽人特有的冰冷竖瞳，像在发出无声询问。
修女像是不忍，轻轻闭上眼睛，接着说，“洛恩教皇他是个很傲慢的人，所有人的辱骂对他不痛不痒，能被世人所记录下来，不管是憎恨还是赞美，在他眼里那都是值得炫耀的。”
“十年前，年仅十二岁的洛恩教皇杀死了前任教皇。那时是在阿芙洛斯修女长的帮助下。我的前辈，阿芙洛斯修女长，一直都为这个而感到痛苦。”
提到修女长的时候，那位修女低头看向奥莱都，眼中有着柔软而坚定的情绪。
小狼人晃了晃脑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周围的光线在慢慢变暗，修女的声音也更加柔软可亲。
“如果世间真的有神魔，那他信奉的一定是撒旦，身体流淌着的不是天堂甜美的琼浆而是地狱滚烫的熔浆。世间已经没有神明了。”
世间最可怕的是什么，大概是弱者拿起刀刃，强者伏跪卑膝，勇士被同伴刺杀，信神者相信世间无神……
修女沉默片刻，缓缓跪下，与奥莱都对视，她说，“洛恩·弗朗德没有弱点，因为他不爱世人，也不相信世人。”
“可他对你却没有防备。你是特别的，你是他的玫瑰。奥莱都，你是他的宝物。宝物会刺伤自己的主人吗？”
“所以，乖孩子，你要不要试一试呢？”对方温暖的手指试探着抚上小狼人的脸，并没有被躲开。
奥莱都抖动着耳朵上的绒毛，张开嘴，小巧而精致的利齿一下子露了出来，她踮起脚对修女长悄声说了句……
＊
坐落在山上常年飘雪的教堂开始下雨了。奥莱都不喜欢下雨天，雨天湿气重通常都使她的毛发变得湿漉漉，行动起来不便。但与其同时，又有种神秘的东西在雨中吸引着她……
果然在走进玫瑰园时，那个人影已经站在那里，洛恩不知道在雨中站了多久，身上有着被稀碎雨点拍打出暗色水迹。
奥莱都远远地嗅到一股香气，并不是非常浓郁，还夹杂着泥土的厚重却层层叠叠覆盖她的嗅觉，忍不住看着那满园沾着雨水的玫瑰睁大了眼睛。
没有经过修理野蛮生长在土壤之上，藤蔓相互纠缠，锋利的荆棘构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绽放在其上的花骨朵儿是最危险的藏品。只有最勇敢无谓的勇士才有取下可能。
洛恩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侧，他望着满园的玫瑰自语道，“我曾经也有朵玫瑰，它卷曲着漂亮的花瓣，带着艳丽的荆刺，是那时候的我伸手去触碰就会见血的类型。我很喜欢它，可惜它后来枯萎了。”
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听不出情绪。
“奥莱都。”他喊着他的玫瑰。
“你呢？你也会这么轻易枯萎吗？”
洛恩伸手去抚摸狼女的脸颊，并不畏惧对方嘴里锋利的尖牙，直到对方不悦地用利齿把他的手染上血迹，就像是被玫瑰上的荆棘刺破掌心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我的猎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