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与鸟「大蛇丸」》王小周

13、十三章

　　65、

　　那是大蛇丸和云下飞鸟准备结婚之后的事了。

　　作为一个不被世俗所束缚的他人眼中另类的天才，别说传统的结婚仪式了，大蛇丸连扯张结婚证的想法都没有过——他现在是田之国的人，却出生在火之国，扯证都不知道去哪儿扯。

　　可惜的是，他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对象是个不折不扣的仪式迷。

　　也就是说，结婚这种事，当然要有浪漫的结婚仪式啊！

　　于是，大蛇丸不得不耗费心思在自己根本不敢兴趣的事上了。

　　为了云下飞鸟强调的“惊喜”，他事无巨细事必躬亲，那保密程度高到木叶的暗部牺牲了七个人的性命才从音忍的忍者那里抢到“大蛇丸密谋的一部分关键物资”。

　　然后大蛇丸就收到自己花了一周时间从浩如烟海的花卉目录中选出来的最合心意——合云下飞鸟心意——的只生长在云之国高峰上的他的婚花被木叶抢走的消息。

　　大蛇丸：？？？

　　至于千辛万苦以为自己得到了大蛇丸近期动态的关键情报的木叶忍者：……

　　总而言之，一波三折地，婚礼的准备工作到底还是做好了。

　　然后就是老掉牙的新郎新娘在结婚仪式前三天不能见面。

　　大蛇丸觉得这三天自己要是投身实验室的话大概会在新婚之夜被云下飞鸟赶下床，区区三天，他还浪费得起，他的新娘子对这件事上心成那个样子，稍微顺顺她的心意也不是不行。

　　于是，大蛇丸便开始了自己写作“焦急地迫不及待地期待地准备结婚”，读作“闲得无聊宅在房间里发呆”的三天。

　　66、

　　结婚这件事，回忆起来，连少年时代也未曾考虑过。

　　既不曾考虑过自己以后会娶什么样的女人做妻子，也没有考虑过要不要结婚。

　　即使是在和云下飞鸟恩爱情浓的时候，被云下飞鸟带着，两个年轻的人展望那不再年轻的未来时，结婚这种事似乎也不曾被特意提出来过，连想都没有特意想起。

　　大蛇丸觉得这是因为他和云下飞鸟的相处经历。

　　说穿了，他们从幼时起便住在一起，年龄还是个位数的时候就睡在一张床上，那时候他偶尔还得担负起给小女孩儿讲睡前故事的责任，醒了后又要把小姑娘第二天想穿的衣服找出来叠在床头，然后才开始一天的训练或工作。

　　已经熟到不能更熟了，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

　　两个人都是孤儿，特地结婚的意义在哪里？结婚了之后根本不会有任何改变。

　　大蛇丸觉得自己要是干坐着坐上三天，那肯定会无聊得要死，没精力去应付最关键的那一天。

　　穿着小蛇睡衣的大蛇丸决定废物利用这三天的时间，为这一场婚礼找出一个他能够认同的意义。

　　否则的话，等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云下飞鸟天马行空地问起来，自己大概又要默默地准备好哄人了。

　　从小到大再到现在，他哄人的方法就一样，偏偏云下飞鸟不嫌弃。

　　不过都要结婚了，就算云下飞鸟不嫌弃，他自己都要嫌弃了。

　　哎？

　　这似乎也算是结婚的意义之一？

　　67、

　　那应该是十二三岁的时候，还是十三四来着？左不过就是那个年龄段。

　　自来也那个单细胞选的自由研究居然是找御婆，被纲手狠狠地嘲笑了。

　　他其实也想嘲笑来着，只是，那几天他和云下飞鸟之间有点别扭。

　　不是吵架，说起来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要么就是云下飞鸟单方面骂他，要么就是云下飞鸟单方面冷战——嗯？他脾气有这么好吗？

　　为什么也记不得了，不过冬末初春的时节，空气中来带着一股雪花般的寒冷，他和纲手站在村口送自来也出村去进行他那个异想天开的自由研究。

　　那时候，本来想嘲笑的，但是突然想到了云下飞鸟。

　　可以拿这件事回去让云下飞鸟开心一下。

　　尚且青涩的他估计是那么想的。

　　回去说给正在练习插花的小女孩听，女孩子果然绽开了笑颜，比她手中，那只生长在云之国高峰上的娇贵的花朵还要惹人怜爱。

　　68、

　　大蛇丸想起，初初确立了关系的时候，那个年少的自己还困惑过，为什么会喜欢云下飞鸟。

　　此刻回首，当时的自己真是身在局中，连自己的感情都看不穿。

　　不妨感性一点。

　　他从一见到云下飞鸟起，就觉得她很可爱。

　　连顶着锅盖头，吐着口水泡的她都很可爱。

　　长长的头发，两侧有一缕细细的小辫子，眼镜又大又圆，脸颊肥嘟嘟的，嘴巴小小的，粉粉嫩嫩，超级可爱。

　　洁白的浴衣，袖子宽宽的，摊开了像一双柔弱的翅膀，回眸娇笑时怎么能那么可爱。

　　靠在他身上睡得昏天暗地的，浅浅的呼吸声，醒了之后脸颊上的红印子比樱花比夕阳都要可爱。

　　他总是抵挡不了她的撒娇，因为她撒娇的时候太可爱了。

　　不，不撒娇的时候，只是安静地待在他身边，默默不语地看着他发呆，只是这样，连整个空气都充满了她的可爱因子。

　　早晨睡醒的时候总要呜咽两声想继续睡，缩进被子里装闹钟没响。

　　吃饭的时候会悄悄把不喜欢吃的东西藏在饭下面，他每次都看到了，她也知道他看到了，但就是笑嘻嘻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可爱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顺着她装作没发现。

　　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云下飞鸟这么可爱的人。

　　他居然会觉得无论云下飞鸟做什么都可爱得要命。

　　68、

　　死亡有时候也是一种永恒，让年少时的恋人成为一种完美的象征，永远美好而青春地存在记忆中，永远鲜活，永远动人。

　　大蛇丸在云下飞鸟“死”的几十年中慢慢意识到云下飞鸟有多好，而自己又是多么喜欢她。

　　他曾因此痛苦不已，撕开心来是扭曲的快感，甘愿堕落到病态的情绪中寻求一丝活着的证据。

　　那个在千手绳树，他的弟子被掏空了内脏的尸首面前扬起嘴角的人，同时也是撕开自己的心脏，从那滴着泪的血肉中寻找云下飞鸟的人。

　　69、

　　“我很惊讶于您居然能够继续爱上二十多年前的残骸，我本以为您从不会原地踏步……还是说，仅仅是出于当年未能保护好她的愧疚？”

　　药师兜不理解，为什么现在的大蛇丸会喜欢许久以前的大蛇丸喜欢的人。

　　他更不能理解，为什么不过是“残骸”二字，就能惹得大蛇丸发出那么刺骨的杀气。

　　愧疚？

　　大蛇丸有这个东西吗？

　　爱情？

　　大蛇丸有这个东西吗？

　　他所追随的大蛇丸大人，有这些无用的东西吗？

　　药师兜不能理解。

　　大蛇丸没有回答药师兜的问题。药师兜是一个有才能的部下，也仅此而已了。

　　而对方如果没有今早意识到自己在他这里的地位，继续试图碰触他的底线的话，他也绝不会手软。

　　有能力的部下千千万，药师兜这样的虽然少，也没有少到难以取代。

　　希望他能尽早明白自己的位置，而不是对他根本不该注视的存在大放厥词。

　　70、

　　自来也实在没想到，他们三个人中，居然会是大蛇丸最先结婚。

　　哦不，具体来说，在很久以前，大家都是这么想的。毕竟那时候他还是个光棍——现在也是，纲手也没认识断，而大蛇丸则早就和自家童养媳培养了近十年的感情，什么都不差只差成年了。

　　如果说云下飞鸟失踪后这个问题依旧难以回答的话，大蛇丸因为研究让死人复活的禁术拿村子里的人做实验，叛逃出村之后，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很明显了。

　　那之后，自来也一直以为自己能治愈纲手的情伤，给大蛇丸也发一发狗粮来着。

　　谁能想到，他们三个人都是傻瓜式的情种。

　　所谓永恒不朽的爱，他连小说都不敢那么写，现实里倒是让他见着了。

　　或许悲剧的爱情总比平淡的爱情要来得深刻。

　　这一点，对他们三人来说，简直就是真理。

　　如今，最先夭折的那一对破镜重圆，只剩他和纲手还在悲情之海中看淡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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