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杀的我》llandu

39、第 39 章

　　方知白漫无目的的在城中转悠，横竖迷路了，往哪个方向走都一样。累了，就找间屋子躺一躺，饿了，就找间饭点吃一顿，一个字，美~

　　方知白往嘴里塞着桂花糕，含糊不清地哽咽道：“美！”

　　白吃白喝白睡，想怎么放肆都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从未有过这种放飞自我的感觉。

　　“美！”方知白哭着安慰自己，努力在碎成一地的杯具中寻找糖渣喂自己。

　　他路过金器店，走进去把自己打扮得奕奕生彩、金光灿灿，更美了，就是累了点。

　　走没多久，他忽地听到前方有人声。方知白面露喜色，怕自己听错了空欢喜，掏了掏耳朵，走近了探耳去听，果然有人在说话。

　　他正欲提高音量喊一声，突然想起自己满身金器，被人瞧见了怕以为是哪的暴发户，忙轻手轻脚地将金器尽数摘下，推开旁边那屋的窗户，放到窗下的桌子上。

　　方知白正做贼般地忙活着，那边的声音更近了，方知白心虚地瞅过去，见一人混身冒着黑气，慢慢地街对面的房顶上浮了起来。

　　“鬼呀！”方知白鬼哭狼嚎地跑了。

　　“我就说有人。”疫鬼道，立在房顶上，懒得追过去。

　　何悠绕到房子前面时，方知白已跑得不见人影了。

　　“他往哪里跑了？”何悠抬头问道，有些气喘吁吁。

　　疫鬼唔了一声，道：“你追不上的。”

　　何悠当然知道自己追不上，她是希望疫鬼去追的。但疫鬼欺软怕硬得很，一眼就看穿了何悠手无缚鬼之力，各种消极怠工、自由散漫。

　　何悠咬牙切齿地摸了摸怀里的刀，再次升起一刀捅死自己的想法。

　　之前，她与疫鬼路过一条街时，隐约听到一户人家中传来声音。她进屋瞧时，屋里还有散落的点心。

　　她疑心自己听错了，疫鬼却说屋里有人，只是在他们进来前消失了。

　　疫鬼说，这城里有许多人，何悠问他人都在哪里，疫鬼让她满城转，就能碰见人。何悠转了半天，好不容易听到点动静，推门进来看，人却那样恰好地消失了。

　　刚刚也是，疫鬼说有人，浮到上方去看，把那人吓得尖叫着跑掉了。这回何悠听得更真切了，这城里确实有人。

　　如此庞大复杂的城里接连碰见了两个人，算下几率，这城里也许的确有很多人，和他们一样，在满城乱转着。

　　何悠没好气地看着疫鬼：“你能下来走吗？你这样，没人敢出现在我们跟前的。”

　　疫鬼不配合：“我不！”

　　用骨刀威胁疫鬼没用，疫鬼对如今的情形丝毫不惧，他见识过比这还离奇得多、惨烈得多的画面。但对一心回家的何悠来说，破解如今所处的局是当务之急，这一次没有纸人陪伴差遣，她只能依靠疫鬼，就算冲疫鬼挥舞骨刀，疫鬼也知道她是在虚张声势。

　　方知白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房顶上。他吓了一跳，以为谁在同自己恶作剧，颤声喊了几声，半天没人应他。他低头一看，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从房顶上下来几乎去了方知白半条命，他坐在地上缓了半天，才开始探索眼前这个奇怪的新世界。这里应该是京城，却与他印象中的京城不太一样。不过他本来就对京城不熟，被突然放到了一个陌生的、之前从未来过的区域，认不出也正常。

　　只是，人都去哪了呢？方知白奇怪地想着，走了不知多久，突然见到前面一个小摊上坐了两个人，正在喝豆浆。

　　方知白大喜过望，快步走上前去，开心道：“两位！你们也被困在这里了吗？”

　　何悠听到他声音，只觉得耳熟，好像在哪听过。疫鬼面无表情，看也不看方知白一眼。方知白只得与何悠攀谈：“这位夫人，在下方知白，是来京城会友人的，一觉醒来，这京城便成了无人之城，夫人可知缘由？”

　　“你醒来多久了？”何悠问道。

　　方知白挠头：“不知，身处此城，对时间与方向的感知似乎变得很弱了。但我醒来后还未进食，应该不过两、三个时辰吧。”

　　何悠道：“你还碰见过其他人吗？有看见其他人存在过的痕迹吗？”

　　方知白遗憾道：“没有，夫人呢？”

　　“不不算碰见，发现过两个人经过，但没碰面，对方就跑了。”

　　“嗯，此城诡异，令人风声鹤唳，也属正常。”

　　何悠越听越觉得耳熟，指着方知白，命令他道：“喊一声‘鬼呀’。”

　　方知白一头雾水道：“为何呀？”

　　这回不用何悠说，疫鬼身上腾地升起一团黑气，方知白大喊一声：“鬼呀！”

　　看着方知白落荒而逃的背影，何悠不敢置信地看向疫鬼：“你说的很多人，不会都是他吧？”

　　疫鬼竟笑了下：“目前看来，似乎如此呢。”

　　何悠不急了，与疫鬼慢悠悠地换了个地方，老神在在地坐等。既然疫鬼说了有很多，只要等的时间够长，总能碰见一个自投罗网的吧。

　　只是这样一来，这城里的时间，是在流逝，还是在重复呢？若是重复的，难不成是单重复方知白一人的？

　　这方知白，是人吗？

　　这次他们坐在一酒楼二楼临窗的位置，一桌美味佳肴只动过一盘，被何悠移到另一张桌子上了。

　　这次何悠没等太久，一个揉着肚子的方知白从街口左顾右盼地走来了。

　　“公子请上来一晤！”

　　方知白被突然想起的女声吓了一跳，抬头看见何悠两人，喜道：“终于让我碰见人啦！”

　　碰见的第3、4个方知白都是很热衷于扎堆认亲的，第二个是被疫鬼吓到了，第一个为什么在他们进屋前消失了呢？等着方知白上楼的间隙，何悠想着，疫鬼说的是消失，而不是跑了，这个消失代表着什么呢？

　　略过寒暄与介绍，何悠单刀直入道：“公子醒来多久了？”

　　这次的方知白是在一处水井边醒来的，已在某户人家里吃过一顿，睡过一觉，出来走到再次饥肠辘辘，被何悠叫住了。

　　这个空城的异常，应该便是因方知白而起。何悠心想，也许这是方知白的梦，或是方知白的轮回，方知白们在不同的地方醒来，目前交谈过的两位，在城中漫无目的的溜达过程中，并未碰见过其他的方知白。

　　“冒昧问声，公子在京中的友人是谁，住在哪里？”

　　“他姓温，单名一个玉，是个秀才，住在紫藤巷七号。”方知白道，“夫人可知紫藤巷怎么走？”

　　何悠歉然道：“不知道，我出门都坐车乘轿，用不着自己认路。”

　　方知白看了一眼疫鬼，直觉对方不好惹，又转向何悠：“夫人是京城人士，可知这城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刚出门回来，一进城就发现人都没了。”

　　看来对方知道的不比自己多多少。方知白失望地想着。

　　何悠指了指桌上的冷菜，道：“公子一路走来，用的都是冷菜冷汤吧。”

　　方知白道：“是，我没进过厨房，不会生火做饭。幸好这菜冷虽冷了，但是没坏，味道也不错。”

　　何悠笑道：“就是会生火也没用，这城里没有生火的工具，除非我们钻木取火。”

　　方知白愣了下，他还真没想过这点。天一直亮着，他知道自己不会生火，便从未想过要热菜热水，何悠不提，他还真没发现这点。

　　“火，会不会是破局的关键？”方知白眼睛一亮，兴奋道。

　　“这，就要看公子了。”何悠笑眯眯道。

　　疫鬼身上再次冒出了黑气，仿佛有形之手一般，抓住了方知白，黑气萦绕在方知白的脖子上，慢慢地勒紧了。

　　方知白被勒得双眼突出，直到死亡来临，都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何事。

　　方知白一断气，身体便消失了。何悠问疫鬼道：“他是人吗？”

　　“他是很多人。”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何悠皱眉，端详着疫鬼，发现不是对方有意跟自己打哑谜，而是以疫鬼有限的表述能力，只能回答到这个地步了。

　　“他是很多人组成的，但是表现出的，都是方知白这个身份？”何悠猜测着。

　　疫鬼认真地想了一下何悠的话，道：“是，也不是。”

　　何悠脑海里突然出现境城穹顶上密密麻麻的墓碑，悚然道：“他是很多灵魂组成的？他的身体里，有数万人的灵魂？方知白是主灵魂，其他所有灵魂都被他的主灵魂影响，性格都向着主灵魂靠拢？如今分散在各处的方知白，就是从他身体里跑出来的灵魂们？”

　　疫鬼一脸豁然开朗，他很少动脑子，行事简单粗暴。一进城他便感觉到了这些蠢蠢欲动的、重合度很高的灵魂们，他想不明白、也说不清楚，接连见了几个方知白后，更迷糊了。

　　明明不是同一个人，却表现出了部分近似的特质，用着还是同一个外表，到底是他还是她们？

　　“也就是说，要破局，就要找到主灵魂。”何悠飞快地抓住了重点，“火，便是指引我们找到主灵魂的关键。”

　　“还有紫藤巷七号。”疫鬼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