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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弛然目前的状况很尴尬。

      他被圈禁,无故不能出宫门,而且木制身体主要依赖障眼法,一碰就会露陷,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使用生魂出去追查身体去向的原因。

      但生魂很脆弱,与肉身离开的时间越长便越脆弱。他依靠国师赠的法器才没有像钟兰那样失去神志、魂魄不稳,每次弛然生魂出宫都是在赌命。京城中信佛的、信道的,什么都有,保不准谁家屋里就放了什么法器,一旦不小心碰上了真货,他很可能会受到影响。

      可他又不能坐以待毙,靠人不如靠己,他不能完全依赖国师。

      他给国师留了一封信,放在暗格中,点好魂灯,躺在床上,片刻后生魂离体,弛然念了咒语护魂,想了想,将钟兰一并带上了。

      钟兰懵懵懂懂,对穿墙有着莫大的兴趣,喜滋滋地跟着弛然走了。

      弛然把追查重点放在了六弟宣和身上,重生前,他是在二月十五日那天开始监视宣和的,转天下午宣和出宫去见驼背。这次,弛然一重生回到二月初二这日,便立刻日夜不分地盯着宣和,只在感觉生魂不稳时才回到东宫木制身体中休息一下。

      这几日,正是几位皇子全都按兵不动的时候,皇帝亲自出了题目考校儿子,所有人都乖乖待在自己屋里写文章,没一个敢招人商量事情的。

      弛然盯了宣和几日,除了偷来那乐器外,再没别的收获。宣和发现乐器丢失后,也只是愣了一下,再没别的反应。

      弛然怀疑,宣和可能以为是那驼背偷的。

      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若他们是面和心不和、互相提防的关系,自己是否可以从中获利?

      眼见着宣和这半天都在耗在翻书上,弛然决定去宫外瞧瞧,听听民间对自己被圈禁一事知晓多少。

      弛然很少出宫,只知道茶馆酒肆是消息灵通之地,天桥下则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他找了个最大的茶馆听了一会儿,发现皇帝对消息封锁得很严,宫外只知太子身体不适,在东宫养病。

      弛然犹豫了下,要不要去天桥下看看呢?也许能打听到有关剥离生魂的办法,但也有可能碰见真有法力的人,实在太过危险了。

      他站在街角,拐过去往前走不远,就是热闹的天桥一带了。

      弛然正犹豫着,突听得身后钟兰笑了一声。钟兰一路上都安静得很,弛然思考得入神时,都会忘了他的存在。

      弛然扭头看向钟兰,发现钟兰并不是冲自己笑的,他正看着旁边一客栈的二楼,冲某扇窗户挥了挥手。

      窗户里,一个年轻男子低头看着他们。

      没错,那男人在注视着他们这两个生魂,正常人应该看不见的生魂。

      是敌是友?弛然脑子飞快地转着,忽地看出了什么,拉着钟兰,飞到二楼窗前,穿墙进了屋。

      高绰吃了一惊,退后几步,提防地看着那两人,不,那两魂。

      “姑娘有阴阳眼?”弛然先发制人道。

      高绰很快镇定下来,反问道:“大白天的,你们不是鬼,是生魂离体?”

      钟兰满脸迷茫,弛然扫了眼室内,道:“姑娘看着不像是会术法的人。”

      高绰脸上忽地浮起讥诮之色:“你们看着,都像富贵人家的公子,是被人算计剥离了生魂吧?”

      两人回避着对方的问题,不停地丢出自己的问题,都想把这场对话的控制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钟兰疑惑地听着他们你来我往,插嘴道:“你为什么喊他姑娘?”

      弛然乐道:“她就是姑娘,为了行走方便,女扮男装罢了。”

      钟兰不信:“男人女人我还是分得清的,他明明就是位公子。”

      高绰忽地意识到什么,问钟兰道:“你看我多高?比他高么?”

      他指着弛然,钟兰看着他们俩,伸手比划了下:“你们差不多高,但是都没我高。”

      钟兰说到这,面露得意之色,挺起了他的瘦长的胸膛。

      弛然一脸愕然,他比这位姑娘,足足高了大半个头啊!

      高绰指着自己右眼眼角,问钟兰道:“你看我这里,是不是有颗痣?”

      钟兰点头:“红色的。”

      弛然皱眉盯着高绰,她脸上白白净净,一颗痣也没有。

      高绰犹豫了下,转过身,用后背对着钟兰:“你看我背上,有什么?”

      这个问题引发了弛然某个毛骨悚然的回忆,他心里一阵兴奋与恐惧交错着掠过。他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某个关键的点,却不知自己这样贸然送上门,是福是祸。

      钟兰摇头,茫然道:“什么?”

      “比如,一个人。”弛然轻声道。

      钟兰再次摇头:“没有,没有人。”

      高绰慢慢转过身子,盯着弛然,两人用同样的“果然如此”的眼神看着对方。

      “他有阴阳眼。”高绰道,自嘲地笑了笑,张开双臂,“这具身体里,藏着的的确是个男人。”

      阴阳眼。弛然一惊,看向钟兰,这便是他被驼背选中的原因吗?

      “公子不是京城人士。”弛然绽出真诚的笑容,“拖着这具不方便出门的身体,孤身一人上京,是来寻人的?”

      “你大白天的跑到天桥附近,也是来寻人的吧?”高绰将球丢了回去。

      “公子不像是会夺人性命的人,你是因为什么,进了这具身体里?”弛然问道。

      “说出你的身份,现在是你有求于我。”高绰冷漠道,“总要知道是怎样的麻烦找上了门。”

      “公子知道奉天恩吗?”

      高绰皱了皱眉,道:“好像听说过。”

      “他乃当朝国师,我是他的关门弟子,道名天微。”弛然指了指一旁的钟兰,“他叫钟兰,因为生魂不稳,记忆受损,我问他几日了,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哪家的人。”

      钟兰开始穿屋角的屏风玩,玩得不亦乐乎,高绰看着钟兰,觉得弛然至少在他的情况上没有说谎。

      高绰坐在椅子上,倒了杯水慢慢喝了。

      “知道青城吗?”

      弛然脸色一变,肃然道:“青城之疫,如此惨烈,怎能不知?”

      “青城高家,便是疫病来源。”高绰眼中满是恨意,“一个不知哪来的假道士,带来了疫鬼,蛊惑了我娘,害得我家人惨死!我一路追查他到了京城,就是为了千刀万剐了这个凶手!”

      “公子姓高?”弛然的语气里带了丝异样。

      高绰敏锐地注意到了,瞪着弛然,警惕道:“你知道高家?”

      “不,只是,恰好知道国师这些年,一直在找一个姓高的故人。”

      “那位故人是青城人?”

      “不知道。”

      “国师,真有法力吗?”高绰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问道。

      “有点。”弛然苦笑,“不然我与钟兰,早就魂飞魄散啦。”

      那应该能帮上些忙。高绰想着,爽快道:“我自小身体不好,疫鬼入了青城,我首当其冲病倒了。我死后,假道士蛊惑我娘,抽离了我妹妹的魂魄,招来我的魂魄放入她的体内。他说,这法子只能用在血脉至亲之间,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在说谎。他是冲着我妹妹高绒来的,也许是冲着她的魂魄,也许是冲着她的身体。”

      弛然皱眉,血脉至亲、鸠占鹊巢,这位高公子与钟兰适合这个套路,自己却不一定。他的身份特殊,换了魂魄,很容易被人发现。而且,他的血脉至亲顶多就是想让皇帝废了他,自己取而代之,没必要用这么诡异的法子来夺位。

      一旦皇帝怀疑有人在宫里行巫蛊之事,立刻会掀起腥风血雨,谁敢确定自己能平安无事?

      “血脉至亲。”弛然看着钟兰,那个驼背肉瘤里的东西,是钟兰的家人吗?

      钟兰家里,是养小鬼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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