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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三 ...

  •   十三
      兼程途中,也没有办法按习俗处理尸体,连三日停尸也是耽搁不起,当天便得下葬。买棺木殡品等事由宁远张罗,自然不会麻烦到君笑,悠然缠着君笑,硬是要他好好睡一觉。君笑想了想,白天危险相对小些,而且敌人刚来过。他本倦极,便回房小憩,叮嘱宁远悠然,待火聚奎出殡时叫他起来,他好拜祭。
      君笑和悠然向来住一处,悠然住外屋,君笑住靠内那间。悠然想到君笑在里面睡着,自己在外面守护,就觉开心。呆呆坐了半日,到下午宁远到他们的厢房外。悠然急急窜出来挡住宁远:“二庄主。”
      宁远看着悠然,心中有些惊讶。在他印象中,悠然一直是那种满脸阳光的少年,而此刻他盯着自己,竟然有种冷冽的敌意。秋日午后,天气生寒。
      “林少侠,寒弟还在睡吗?我来叫他。”宁远对悠然点点头,便要进君笑房间。悠然闪身,仍是挡着宁远。客栈过道本狭,他挡得严,宁远完全无法闪过,心下微愠:“林少侠,您为何阻我?”
      “萧在休息,你不要打扰他。”悠然爱理不理答道,只是拦着他。宁远武功其实不在悠然之下,但又不能和他动手,心想这林悠然平时还挺有礼的,怎么忽然这么执拗,道:“林少侠,寒弟让我叫他拜祭死者,你也是听到的。你这么拦我,寒弟醒来后定然不悦。”
      他这话可是捅到了死穴,悠然秀气眉毛马上竖了起来:“萧高不高兴,还不用二庄主来操心,二庄主还是专心处理那些琐事的好。萧最近休息不好,二庄主若体恤他,还是不要叫他起来了。”
      “可寒弟交代……”宁远一句话没说完,便被悠然打断,少年脸上萧杀一片:“二庄主,我不管萧他都考虑些什么,对我来说,他的身体比其它都重要!”
      宁远皱起眉,心中有种难言的怪异感,唇开了几下,然而终于没把这怪异感问出口,只是叹息一声,转身便走。被他这么一扰,悠然也无法回房待着了,干脆让齐思搬把椅子出来,就坐在房廊间。看着君笑房间的门,露出笑容来。
      “主……少爷,这样不好吧,萧公子会生气的。”齐思站他身边,轻声道,“而且这一众武林人士本来就对他怀有疑心,您杀……呃,死的又是向来和他不睦的火聚奎,萧公子若不拜祭一下,恐怕更会被众人排斥。”虽然是在无人之处交谈,齐思和悠然说话也都有所遮掩,毕竟房里还睡着一个。
      “别人都排斥他最好,他本来就只该看着我。”悠然道,微狭美目流转间尽是独占之意,“他只是我的,只有我可以对他好,他只可以对我笑。我会关心他爱护他,把他的伤都治好让他健健康康地陪在我身边……”
      “可少爷,萧公子他性子很倔犟。”齐思道,“您所想的未必是他愿意的,难道您要强迫他?”
      “谁说我要强迫他!”悠然一震,带着怒气看齐思,“我才不强迫他,我要真对他好,让他喜欢上我。”他抿着嘴,薄薄的唇于坚毅之中显出几分任性,倒像是孩子热心于什么物事,非得倒不可的样子。
      齐思看着自家少爷,心道那若他不喜欢你怎么办。当然却是不敢说,他自然知道这位大少爷的脾气,杀起人来眼都不会眨半下,怕是除了房内熟睡那人,任何人的命在他眼中都和蝼蚁没什么区别。
      那人于他,到底是好,或是坏呢?若那人发现了一切……这竟然也会如孩子般任性的男子,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齐思担忧着。

      君笑醒来后果然动了气,悠然倒也不瞒他,告诉他宁远曾来喊他只是被自己拦出去:“你睡得好好的,干吗要出去?出殡就出殡,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他朋友不是他徒弟,没必要耽误你的休息时间为那人上香吧!”
      君笑只觉怒气上涌,再不愿和这看来天真的少年争辩,一甩手转身向外走去。悠然上前拉他:“萧,你去作甚么?”
      “我去找大哥!”君笑看四周天已暗,也暗暗惊讶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可见这身体是真的疲累,“就算晚了,我也该去上柱香,表一下心意。”
      “萧你不该是那种为了礼节假惺惺表示哀痛的人啊!为什么一定要去作戏——”悠然喊出的话语在君笑一个转身间消失无踪,君笑的眼神愤怒中带着失望,让他不由心惊起来:他,从不曾用这种眼光看过这个叫悠然的人啊!
      “礼节?假惺惺?”君笑眼神益发的冷,“没想到你竟然这样想……林少侠,若没有悲悯世人的情怀,这个侠字只能被你糟蹋!火大侠是你我都认得的人,他突然被人杀死,我竟没来得及救他,已内疚万分,况且……况且他的死很可能与我有关,我——”
      他不想再说,只觉心头失望之极,原本以为弟弟般可爱的少年竟是这般冷心冷情,连摆在眼前的死亡都无法让他有半点震动,着实令宅心仁厚的君笑难受。他拂袖而去,留悠然在原地呆呆怔着,去找宁远。
      到草草堆出的坟前上过香之后,君笑替无礼的悠然向宁远赔了罪。宁远一叹:“得罪不得罪的,倒也没什么……只是林少侠这性子,唉……”
      “悠然还是孩子。”在宁远面前,君笑却有些回护悠然,“他长年在山上,又只是习武,不知生命珍贵,也是有的……”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武林之中虽然都称个侠,但有几人真算得上仁义?火大侠这一死,暗中高兴的也不是没有,林少侠与火大侠素无来往,他这样也算不得什么。”宁远道,“毕竟像寒弟你这般仁厚的太少,也不必强求,只是……”
      君笑听他这话也难受,心道武林中其他人是其他人,悠然是他朋友,怎可拿其他人的标准来待他。但也未出言反驳,只道:“只是什么?”
      “只是……寒弟你不觉得林少侠对你……有些……”宁远一向快人快语,这时却面带赧色,语声吞吐。君笑侧脸看着宁远,只觉他这样表情少见,却不知他结结巴巴地想说什么。
      宁远见君笑疑惑眼光,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原来这只是林少侠自己想法,寒弟还不清楚。”君笑更加奇怪,宁远侧头,低道,“寒弟难道不曾觉得,林少侠对你……格外不同吗?”他原来疑心君笑和悠然之间有什么,又怕这念头亵渎君笑,故吞吞吐吐。现在发觉君笑并无此意,说话也便顺溜了很多。
      君笑一愣:“悠然身份虽尊,朋友却少,可能是把我当大哥了。”
      宁远摇头,道:“寒弟你平素一个挺聪明的人,怎么这时候就这么迟钝!林少侠对你……怕是那断袖分桃之思!”
      这句话吓呆了君笑,当下第一个念头就是“悠然喜欢的是你才对”,幸好生生忍住了。他也变得结巴:“大、大哥……你这念头……是怎么生出来的?”
      “他对你态度,除非是瞎子才看不出。”宁远心道瞎子就是你,“寒弟,别告诉我你镇日和林少侠在一起,却一点都没察觉。”
      “大哥怕是想多了,悠然只是把我当哥哥,他喜欢的……另有其人。”君笑心下稍动,说话就不再那么肯定。他本来也不是很迟钝,只是先入为主,又总觉得自己和悠然认识不久,竟是从未往这方面想过。此刻想来,悠然缠着自己的时间远远多于缠宁远的时间,而且也并未见到悠然给过宁远什么好脸色。
      “谁信。”宁远伸出手来,轻掠君笑鬓边,“寒弟,若我有龙阳之好,我也定然选你。你不知道,在一众争名逐利的武林人中,你显得多出众……”
      后面还有一句,却是不能说:你气势虽强,身体却残,更让人想照顾你保护你。本是极强的,却因此变弱,矛盾却让人移不开眼。
      “你作什么!”一声大喊,悠然飞过来拉走君笑,瞪着宁远不规矩的手,“二庄主,你——”
      “寒弟,我说得如何?”宁远看着君笑,轻轻一笑。
      君笑却是皱眉:“大哥,这件事……还是莫提为妙。”他低声道,“无论是真是假,我既无此意,还是当作不知为好。”
      悠然刚才离得远了,未听到他二人说些什么,此刻听他们说得没头没尾,显然是要瞒着自己,心内又气又急:“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是我与大哥之间的事情,你不必过问。”君笑道。
      悠然见他疏离眼光,只觉重锤狠狠击在心上般,一时茫然无措。

      随后,半是因为尴尬,半是因为气恼,君笑对悠然总有些冷淡。悠然亦是急躁,但熟知君笑脾气,也不敢贸动。众人再上路之后,气氛便十分低沉,死人对这些江湖人来说是家常便饭,但火聚奎死在客栈里,这么多武林人士竟然都没有警觉,反是个残废先发现并赶跑敌人。众人不由人人自危,他们中的大部分本来就是去曲家庄避难的,现下人虽多了,却没安全多少,怎能让他们不担忧。
      因此诸人也不讲究什么舒适了,常是三四个人同房,尽量挤在一家客栈里。君笑是决计不肯跟人同房的,悠然跟齐思同住,他倒是想和君笑同间,可惜君笑不干。
      有些人尽量住得离君笑近些,有些人却觉君笑嫌疑甚大,对他更是排斥。聂启之便在此列,连商议事情的时候也处处与他作对。君笑提议先去江夏,宁远和悠然都同意,聂启之却反对。
      “江夏城显然已经是敌方势力范围,你是让我们去送死吗?”聂启之立着眉道。
      “影门不敢光天化日作战,因为他们最主要的敌人应该是官府而不是我们。”君笑道,“什么势力范围,难道江夏不是奉□□国土么?”
      “聂大侠,江夏被灭门的小帮派很多,但是凌夏帮和海河派这样的大帮派还安然,可见影门只敢偷偷下手。”宁远道,“不去江夏,我们就得直接到宣州,危险性更大。还不如去江夏先探听一二。”
      悠然被宁远抢了先,连忙附和:“萧说得对,影门再嚣张也不敢暴露行踪。而且江夏有些小门派,例如蜀天派、武陵帮,尽管不大却没被灭门,其中明显有内情。我们既然出来打探,怎可不去查个究竟?”
      聂启之被三个人围攻,最后败下阵来,狠狠啐了口。悠然讨好地看着君笑,君笑却和宁远商量去了。悠然低下头,想干脆把这人杀了算了。
      “萧,你莫要再气了好不好,我以后不会再惹你生气了。”议事之后,悠然缠着君笑到房间,有些可怜地拉着他衣袖,“我知道我错了。”
      君笑扬眉:“你知道错了?你错在哪里?”
      悠然哪里知道自己什么地方错了,只是太清楚君笑个性,靠这招来平他怒气罢了。此刻只能喏喏:“我……我当时不该拦着二庄主喊你……”
      “你果然不知。”君笑叹口气,“悠然,我不管别人如何,但你被称为侠客,我希望你能有仁义之心。不是作戏,我不望你悲天悯人,只是至少不要用那样凉薄态度对待死者。”
      “你可能嫌我迂腐嫌我罗嗦,但若不是尊重生命,我不会去做捕快。”君笑低声道,“我……恕我无法赞同轻贱生命的看法。”
      “我以后绝不那么做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悠然忙说,扬起脸看着君笑。君笑叹口气,知道这少年根本只是就口说说,却不忍心看他这样求自己。何况,若他真喜欢自己……
      “我没生你的气。”最终还是这么说,见他脸上绽放出笑容,灿烂得如朝阳初升,心下一软,想少年毕竟年轻,自己年长,多劝着他点也好。真抛下他不管,万一他越行越偏走到岔道,可是不好。
      悠然很高兴,拉着君笑一直笑。几日不曾接近君笑,及待靠近了,却发现君笑神色仍是疲惫,皱眉问:“你最近有好好休息吗?”
      君笑迟疑了下:“还好吧。”
      悠然听他语调,又见他眼下仍是淡淡的青,忍不住急了:“什么还好,你是不是又不睡!那两个人不是说那人已经不再追缉你了么?”
      “这么明显的局,我若信了,岂不是愚蠢?”君笑道,眼神微敛,“他们,大概是冲着我来的吧……却为何要杀别人!”
      他侧过头去,咬住牙,数日来环绕心头的内疚涌上,淹没了他。他不知道那二人为何要特意演这么一出戏,却知道火聚奎之死和自己肯定脱不了关系。身为捕快,他何时连累过他人?到了江湖,竟发生这等事。
      “那二人未必是冲着你来的吧……”悠然道,自己越说声音越小,暗骂下面人办事不力蠢得要死。
      “火大侠这条命,我迟早会讨回来的。”君笑道,脸上尽是毅然,目光看向东方,“姓沈的,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悠然只觉发冷,想说那火聚奎又和你非亲非故,你为何要替他报仇。但想到二人关系刚好一点,一说这种话又会惹他生气吧,就不敢开口了。
      “你要是担心,以后我守在你屋外好不好?虽然我武功比你差,但也可以保护你啦。”悠然拉拉君笑,问道。
      君笑一愣,随即微笑:“悠然,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去换班巡夜,不用担心我。”
      悠然心道谁去巡夜啊,别人死活和我何干,不悦嘟嘴。君笑也不管他,拿出长江沿岸地形图,勾勾画画。悠然见那图甚是精密,忍不住惊讶起来——虽说奉□□有些擅制图之人,但勘测地形绘出地图属于很费时又艰难的工作,一般人很难得到一张地图。现在君笑竟然有三四张之多,怎能让他不奇怪。
      “哦,县衙有原图,我临了几张下来。”君笑道,在地图上写出门派名称,打上勾或者圈,“这样看起来方便一些,本来是当初追捕通缉人犯用的,现在这样有点不合规定,但也没办法。”公门之物不该移作它用,不过影门是通缉令第一号,应该也无大碍。君笑毕竟不是拘谨之人。
      悠然于此倒不陌生,指指点点,帮了君笑不少忙。君笑才觉,这少年也许不单纯是山上下来的灵山弟子,有意无意问他家境,被他用话岔开。
      君笑毕竟被悠然缠着撒娇惯了,当下有几分愕然,过了片刻就告辞回房。待到天全黑,他听门外呼吸声,知道是悠然,奇怪他为何不敲门,于是走过去开门。
      悠然抱着被子坐在椅子上,见他出来眼睛亮了:“萧,我可以进去吗?”
      君笑皱起眉:“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担心有人来吗?我守着你你就可以安心睡了啊。”悠然道,“你不让我进去也行,我守在门外就好。”
      “现在天已经开始凉了,你还是回去睡吧。”君笑道。他决不可能和人同睡,却又怕看着悠然心软,关门回房就寝,想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去睡吧。毕竟和一直浪迹江湖的自己比起来,悠然真的算是贵公子,皮肤白皙得让人不相信他会武,估计,是没吃过多少苦的。
      然而门外的人竟然始终没有走,君笑浅眠之中,一直听到门外呼吸。本来是很浅的睡眠,只是听着规律的一呼一吸,竟然也渐渐睡熟。
      第二日上路,悠然精神极差,然而看到君笑眼下深青减了些,便傻傻笑得可爱。君笑不由叹气:这少年,可恨起来固让人气极,可爱起来却让人忍不住去疼他。于是一路驰骋之际一直靠在他旁边,照看着他,到客栈住下,让他快去睡。
      近来君笑难得对悠然这么好,悠然心里甜甜的,想早知道这招管用,就在君笑门外守个十晚八晚的了。睡不睡的有什么关系,他对自己好才是最重要的。只是他毕竟没吃过苦,撑一晚就已经差不多了,第二晚只能瞪着眼睛勉强让自己不要睡。
      按他性子,向来都是别人看他眼色,哪轮得着他这么伺候别人?可是看到君笑对他好一点,竟然就把其它想法都忘了,只恨不得天天这么守着。可到了第三天晚上,他终于撑不住,在半夜时分睡了过去。
      君笑一直是听着门外呼吸入睡的,本来已经要睡着了,听门外呼吸忽然变得绵长,又醒过来。心下不由好笑,推门一看,悠然果然倒在椅子上,头垂到椅背上,身子歪歪靠着,竟然睡得熟了。
      虽然气色看不出什么,不过少年确实是倦极了吧。君笑想着,心底生出自己都觉陌生的温柔来。俯下身单手抱起他,少年的身体和气势不同,是极轻的。君笑虽只能用左臂,也抱得起他,想把他送到他房中,少年却单手紧紧抓着他,另一只手拽着椅背不肯放手。
      “萧……”少年低低声音,双目却是闭着的,呼吸悠长,显然是梦呓,“让我保护你……我……不会让你再受伤的……”
      君笑低头看着少年的脸,心下被什么牵了一下,悠悠地酸痛,牵得心底满溢的温柔。没有飞扬的神情,就这样沉睡,倒像只小猫一般,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左臂有些酸了,独臂抱着姿势毕竟不舒服,难以持久。君笑想了想,抱着悠然走进自己房中。悠然睡得迷迷糊糊,向外走就抓住椅子,向里反而放开了,让君笑又好气又好笑。看他却又确实是睡熟样子,而非装可怜骗自己的。
      将悠然放到床上,君笑起身想要到一边椅子坐着,袖子却被悠然紧拉住不放。君笑想掰开他手,见他抓得紧又怕伤了他手指。想把外衫脱下,不知怎地想起那日悠然滔滔不绝讲董贤的样子,脸上一热,停了动作。
      无奈只好躺下,睡在悠然身边,幸好悠然躺下之后变得很老实,除了抓他衣袖,没作出其它动作。饶是如此,君笑已是极难受。想起曾被迫睡在那人身边,片缕不着地任他侵犯,心下厌极,连刚刚涌起的一些温柔都不知哪里去了。
      侧过头看了眼悠然的脸,君笑低低自语:“悠然,希望你……莫要欢喜我才好。”
      这身体,连这心,都是死过的。喜欢二字,放这污浊身上,只能让人觉得好笑。何况对方亦是男子,和那人……一样,都是男子。
      连睡在身旁都难以忍受,还能如何?
      君笑苦笑,闭上眼,浅浅睡去。因为闭着眼,他没看到,身边少年半睁了双目,眼底是极浓的悲伤。
      我……就不能喜欢你么?你……没可能喜欢我么?
      压抑的心情,在天亮之后更加灰暗。君笑睁开眼那一刹,看到身边睡着的人,眼底瞬间掠过的,是憎恨。
      悠然正睁着眼看君笑,见这样神情,心下冰凉。君笑随即笑了:“悠然,是你啊。”敛去眼中憎恶和杀意。
      悠然开口,只觉口中尽是苦意:“是我……”
      早知有今日,何必那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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