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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历史中的半边天(乾隆继皇后七十) ...

  •   不管怎么说,因为八阿哥见喜而延后推迟的四阿哥经筵讲学还是在世祖生祭过后隆重盛大的在太和殿举办开来。
      永玺的资质颇教寒苓意外,幼年教他背唐诗,八句的律诗大概齐用不着听第二遍就能郎朗上口,虽是如此,孩童的记性大约胜过成人,做父母的并不曾放在心上,等到正式开蒙受教四书,把教课师傅吓得够呛,万余字的《论语》,读一段、背一段,通闻三遍即可倒背如流;跟着学《孟子》,纵然未解其意,照样能够顺口接诵,把个弘历喜得天花乱坠、乐难自持,年前连颁两道上谕,命将毓庆宫整修齐备,着永玺节后迁居;再于元夕之后召见王公侯爵、军机大臣、殿阁学士、部院堂官于太和殿开筵听讲,考校四阿哥学问。
      皇家的人大体都会作秀,康熙挥一挥手能推倒一大片侍卫,乾隆自诩因为天纵英明被皇祖钦选为继任圣孙,如今真正出了一位神童皇子,不被捧到天边才是见鬼!
      寒苓这个局中人是不以为然的:她没跟康熙打过交道,也不觉得弘历比雍正能干,素日管教儿子,大抵不许永玺自恃聪明,知道他能过目不忘,直接翻出两篇文章指明要弘历为儿子讲解,一篇是《战国策》里的“邹忌讽齐王纳谏”,另一篇是北宋大家王安石的《伤仲永》,高调低调的搁在一旁不提,反正得让准皇储明白:你的资质会因为外人吹捧增添十倍以上的水分,哪怕在年幼时实实在在超乎常人,也未必不会变成“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典型。
      皇贵妃带头垂范,六宫上下便鲜少听到对永玺的溢美之词,弘历对此不以为意,他是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自己的继承人是何等优秀(这种心态会一直持续到永玺成年之前),又好在他“扮演”着惧内的角色,尚且能够尊重寒苓的意愿,追循圣祖朝皇太子开筵讲学的旧例,也算是找到了一个显摆神童儿子的最佳方式。
      苏贵妃看着漫不经心与妃嫔说话的顶头上司,因向她笑道:“有万岁爷陪着,四阿哥指定不能怯场,娘娘无需太过忧心。”
      下手都是附和之辞,寒苓处之泰然,因与众人玩笑:“皇上自己的儿子,他想怎么样咱们是左右不得的,永玺压不住场,难道有意思找我问罪不成?”
      愉妃赔笑道:“有四阿哥做榜样,连永琪读书都用功了许多。”
      舒嫔的目标另有所指:“魏贵人,今日是四阿哥开筵讲学的大喜之日,你这是难过的一晚上没睡着?俩眼珠子怎么像猫狗房的兔子一般呢?”
      “舒嫔妹妹,娘娘驾前怎么能如此冤陷后宫姐妹?”魏贵人业已起身告罪,嘉妃欠一欠身,代她解释道,“娘娘有所不知,前几日一场大雪,将魏贵人娘家的房舍压塌了数间,那会子永璇病着,魏贵人只顾着照看臣妾,也没能理会外头消息,昨日才知魏宜人伤了腿骨,魏贵人因念父母安危,一宿未得安眠,请皇贵妃娘娘详察。”
      “为何不早来回我?”寒苓示意成霜,“你往内务府去,教四格派人察看魏贵人家中景况,再着太医前去问诊,随时进宫向嘉妃和魏贵人回话。”
      成霜答应着去了,魏贵人行礼谢恩:“实不敢惊动娘娘,但求娘娘加恩,遣派宫人将奴才历年所获赏赐送归本家,也使他细询额娘伤势,免去奴才挂念之心,求皇贵妃娘娘允准。”
      寒苓自无不允之理:“这也是人之常情,后头再有难处,或告诉嘉妃,或禀报本宫,尽皆使得,不要委屈外道,令万岁爷背负苛待宫眷亲族的名声才好。”
      “娘娘心善,哪里知道魏贵人的心思?”舒嫔撇了撇嘴,“魏清泰好歹是五品命官,祖父还做过一个月的内务府大臣,如何就到了食宿艰难的地步?分明是炫耀自己清廉的意思,亏得您与嘉妃姐姐都要当真呢!”
      魏贵人驳斥道:“舒嫔娘娘,清正做官原是做臣子的本分,奴才孤陋寡闻,何以便能籍此炫耀?”
      舒嫔哑口失言:“你——”
      “舒嫔!”寒苓手中的念珠一滞,“为人子女,哪有以至亲伤痛博取名声的道理?你的话过于刻薄了!”
      舒嫔只得告罪:“娘娘教训的是,嫔妾失言了。”
      寒苓收回视线:“还有一件事说予你们知道,早先高氏获罪,波及宫人无数,现有的人心惶惶,未必就能用心当差,我的意思,今春小选把年岁放开,将现有的宫女放出一批去,你们预做准备,稍时我便派人各宫走访,或是哪个使的顺手、或是哪个另有苦衷,都报到我这里,酌情定其去留可矣。”
      景仁宫正殿霎时便开了锅:皇贵妃这是要清除异己了!
      嘉妃试探着进言:“倘或放的多了,新选进来的未必便可侍奉周全,若是因此生出岔子反为不美,还请娘娘三思而行。”
      “是这个道理!”寒苓话锋一转,“被我圈中的,年满二十五岁的都放出去,二十二岁以上准留半年调教新晋宫女,教的好赏金放还,故意怠慢的调往慎刑司、辛者库,至于何去何从,都瞧她们自己的心意罢!”
      嘉妃正待说话,永玺跟前的大太监于毅气喘吁吁地跑进正殿向寒苓行礼报信:“恭喜皇贵妃主子、贺喜皇贵妃主子,四阿哥学服满朝,万岁爷龙颜大悦,降特旨加封四阿哥为和硕亲王,赐嘉号‘宗’,加恩准戴红绒结顶冠,朝服蟒袍俱用杏黄色,四阿哥——宗亲王已往宁寿宫请安,自寿康宫回来便要向皇贵妃主子磕头,稍时内廷各司俱来道贺,李总管打发奴才先向皇贵妃主子报信,请皇贵妃主子早作准备才好。”
      各宫妃嫔也不用争了,苏贵妃和愉妃左右打头,扶着宫女起身行礼:“恭喜皇贵妃娘娘、贺喜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同喜、同喜!”寒苓压了几压,顶到咽喉的心脏终于回归本位,“八岁稚童岂称亲王尊位,原是皇上过于抬举他,诸位妹妹请坐!”
      哪怕正大光明匾后的名字是众所周知的秘密,包括贵妃、愉妃在内,心中还是生出一丝不适来:皇帝实在是太偏心了!
      于毅又道:“另回主子娘娘,万岁爷降旨,封大阿哥为多罗贝勒,赏食多罗郡王俸禄,领户部差使,大婚时准用郡王仪制,请主子娘娘早作准备才好。”
      “知道了!”寒苓挥一挥手,“赏他!”
      愉妃心中一动,立刻整肃面容表白心迹:“四阿哥天资隽永,实为皇上之福、大清之幸,今又得大阿哥封爵之喜,臣妾母子瞻慕主子娘娘荫蔽,今后坐享富贵,更无后顾之忧,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妃嫔暗骂一声谄媚,只得附和称是,寒苓勉强端住,因与众人说道:“等我请准旨意,在此设宴与各位姐妹同庆共饮。”
      于毅的一声“主子娘娘”好似打开了潘多拉盒子,很快便有朝臣请旨,建言皇帝在孝靖皇后周年后扶正皇贵妃为中宫继后。
      溜须拍马拍到了马蹄子上,当事人勃然大怒:“祖宗家法,未满二十七月孝期不可继立正妻,旗人尚且如此,何况天子之尊?再有言说册后之人,理应以大不敬之罪重法惩戒!”
      苏氏慌忙宽慰大姑姐:“娘娘,您也不必为此动怒,有些个大臣,以阿谀逢迎为生存之道,这样的机会抓不住,岂不是辜负了谄媚奉上的机缘吗?哪里会将规矩礼法放在心中!”
      “额娘,我有件事嘱咐你。”寒苓缓了缓脸色,“阿玛并非科考出身,辉发那拉氏亦无尺寸之功,自雍正朝起用,如今推封伯爵,已然是天恩浩荡、不可预盼,孝靖皇后为当今元配,富察氏荫授公爵份属应当,我为皇贵妃,论于体面较继立皇后犹有不足,理应诫勉家人,不可失礼跋扈、妄加攀比,授人以柄,损及先帝英明。”
      郎佳氏不敢不应:“是,娘娘放心,若有哪个坏了宗亲王名声,便是娘娘不问,奴才夫妻也断断容他不得。”
      寒苓点了点头:“昨儿个皇上提到讷里,赞他近来大有长进,如今大阿哥任职户部,更要嘱他不可失却臣子本分,大阿哥年轻几岁,或是偶有疏漏,教他裨补认责方是相处之道。”
      郎佳氏面有喜色:“奴才记下了。”
      母女姑嫂说话之间,永玺带着弟弟妹妹自寿康宫请安回来,厮见后向郎佳氏笑道:“俄罗斯国皇帝送来了八张白熊皮,阿玛方有旨意,两宫皇太后、皇贵太妃各进一张,给额娘留下一张,那拉氏、钮祜禄氏、富察氏三家承恩公府也得一张,还有一张正可教郭罗玛嬷带回去铺用极为合宜。”
      郎佳氏赶忙推辞:“既是番邦进献,想来是稀罕之物,王爷只管自用,若教奴才夫妻糟践了贡品,岂不是辜负了万岁爷与王爷的一番恩典。”
      永玺笑道:“不值什么,我不用那个,特意为您和郭罗玛法讨的,可惜现下是晚冬,大约今年是用不了几日的。”
      眼见郎佳氏感念推辞,寒苓将永珏抱到怀中,面上并无丝毫波动:“额娘,既是永玺的心意,你便带了回去,他心里也要熨帖几分。”
      郎佳氏动情谢恩:“奴才夫妻只能愧领宗亲王厚赐,也请王爷勿以奴才夫妻为念,奴才企盼王爷用心读书,不负万岁爷殷勤厚望为是!”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不告诉你们,为什么要将“宗”字作为永玺的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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