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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遇险情寿宴惊变 ...

  •   寒苓一时恻隐,并不曾给自己带来什么回报,在一定程度上还触犯了宫廷大忌。
      慧妃倒没有想过在血燕上做文章,她还是颇为重视柏贵人肚子里的孩子的,按旧制,只有主位才能获得抚养皇子皇女的资格,自己如果生不出,抱养一个不失为上上之策,目前看来,最理想的人选是愉贵人,但是男是女犹难预料,有柏贵人在就算上了一层双保险,算计寒苓只不过是顺手捎上的而已。
      “前儿个柏贵人要用血燕进补,内务府那起子望风使舵的小人,偏就众口一词推说没有,把臣妾急的不行,求了一圈到了还是靠皇贵妃施恩才算解了燃眉之急。”慧妃掩口笑道,“连太后、皇后、内务府、御医院都短手的东西,景仁宫倒是时常备着,皇上宠爱皇贵妃,可不是嘴上说说就算的。”
      寒苓换了个坐姿:“也是赶的凑巧而已,早先怀永玺,我以为是个格格,害口时多用了两盏,内务府当作惯例来供,反教我哭笑不得,幸好燕窝能够补中益气,用不完的便酌量添在了做给皇上的药膳中,不意竟出奇效,六宫姐妹相随有孕,这才没有刻意传话内务府叫停供给,柏贵人要用,我是乐得做人情的,便是皇上知道,也没意思与自己的孩子争口不是?”
      慧妃气笑了:“臣妾听出来了,依着皇贵妃的话,主子娘娘同愉贵人、柏贵人有喜,敢情都是您的功劳。”
      “功劳谈不上,略尽绵力而已。”寒苓笑道,“皇太后盼着皇上子嗣绵延,咱们自然不能辜负圣恩,贵为后宫主位,哪里就有白享尊荣的道理?”
      这话脱出口,慧妃立时变成匠铺脸色:打人不打脸,皇贵妃实在是太过刻薄了!
      同样生出不满的还有高居上座的崇庆太后,在慧妃败退后亲自出马弹压寒苓:“皇家人丁兴盛全仗祖宗福荫、佛祖庇佑,皇贵妃,你可不能恃宠而骄亵渎神灵。”
      寒苓眸光一闪,起身向崇庆太后告罪:“圣母皇太后教训的是,臣妾知错了。”
      二月初七,愉贵人在景仁宫顺利产子,序齿为五阿哥。庆祝完娴皇贵妃千秋,二月十三日,旨意晋封愉贵人为愉嫔;同日,晋封柏贵人为怡嫔;二月二十二日,庆贺富察皇后千秋,柏贵人于同日小产。
      “皇贵妃娘娘,奴才等奉命查看景仁宫药房,请娘娘给予方便。”寒苓并不曾全程陪宴,途中指了“照看永玺”的理由先行回宫,没等她醒过神来,长春宫的抄检队伍便已抵达,“动手!”
      “慢!”寒苓站起身来,“秦嬷嬷,查抄景仁宫是主子娘娘的意思?”
      秦嬷嬷冷声答应:“回皇贵妃娘娘的话,确实是皇后娘娘的懿旨。”
      寒苓八风不动:“内情我不问,有一条你们得明白,皇后娘娘虽为六宫之主,但景仁宫的药房却是内务府秉奉上意装置起来的,你们要抄检,需得请来万岁爷的圣旨方可便宜从事。”
      秦嬷嬷并无触动:“回娘娘的话,主子娘娘已然打发奴才前往寿康宫回奏,查看景仁宫药房是得了圣母皇太后首肯的。”
      “放肆!”寒苓勃然变色,“皇上为天下主,圣母皇太后抄检御建药房,难道便有绕过万岁爷的道理?你敢信口造谣、离间圣母皇太后与皇上的母子情分,其心可诛!”
      秦嬷嬷顿时矮了半截,只得跪到地上告罪:“奴才虑事不周,求皇贵妃娘娘恕罪。”
      寒苓点了点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嬷嬷忍耻回道:“方才怡嫔娘娘向皇后娘娘敬酒,不知哪里忽然蹿出一条毒蛇,原是冲着皇后娘娘去的,幸亏新进宫女眼疾手快挡了一道,结果竟然反口把怡嫔娘娘咬了,侍卫现场勘查,似是有人故意用硫黄、雄黄逼出了藏在御花园中避冬的家蛇,硫黄与雄黄都是不常用的医药之物,皇后娘娘这才命奴才察看各处药房有无盗窃遗失的内情。”
      寒苓便问:“主子娘娘如何?怡嫔如何?”
      秦嬷嬷答道:“回皇贵妃娘娘的话,皇后娘娘只是受了一些惊吓,怡嫔却有见红之症,主子娘娘传了御医,万岁爷这会子也往长春宫去了。”
      “成云。”寒苓吩咐宫女,“你带秦嬷嬷过去,赶早查得明白,随本宫去给主子娘娘问安。”
      秦嬷嬷明显在景仁宫的药房有所收获,寒苓开发她先行一步,自己牵着永玺晃悠悠地往西六宫而来。
      半路听说了怡嫔小产的消息,成云压低声音提醒寒苓:“主子,咱们宫中的硫黄和雄黄都有耗用,万一太医院和内务府查不出纰漏来——”
      “怕什么!”寒苓“哼”了一声,“他要愿意,谋害圣驾的罪名我也能认!”
      成云有些无奈:“主子,四阿哥小呢,您还有身孕,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先前教秦嬷嬷耽误了片刻工夫,加之是一孕一幼的母子步行,等他们踏入长春宫,两宫皇太后与皇帝已经久候多时了,弘历的态度还算温和,弯腰接住飞奔而来的四儿子,因向寒苓说道:“皇后并无妨碍,你有身孕,打发宫女过来请安就是了,何必辛苦自己多走一趟。”
      寒苓上前安慰小产的“妹妹”:“怡嫔,这也是你们母子没有缘分,日后用心调理,自能为皇上再育皇子。”
      怡嫔痛失皇子,又被永玺刺激了一道,语惊四座地回怼了“姐姐”的好意:“皇贵妃说的是,等四阿哥夭折,嫔妾自然也会这样宽慰您的。”
      “怡嫔!”崇元太后大为震怒,“你放肆!”
      “李玉。”弘历淡淡地吩咐道,“将怡嫔送回景阳宫去,从今以后只管静心养病,后宫再有节礼典庆就不必教她出来了。”
      “嗻!”李玉一面暗地吐槽一面退到外殿扬声呼喝,“还不快把怡嫔娘娘的肩舆传进来。”
      “皇上——”怡嫔猛的醒过神来,“嫔妾知道错了,嫔妾是口不择言,并非有意诅咒四阿哥——”
      李玉不必请旨,直接指示大力太监将挣扎惨叫的怡嫔从床上挪下来,抬出寝殿送还景阳宫安置不在话下。
      接下来便该办正事儿了。
      “给皇贵妃搬把椅子来。”崇元太后吩咐沈嬷嬷,“斐俞,你把四阿哥抱下去。”
      崇庆太后问道:“自先帝驾崩,皇帝颁降明旨,禁止在内廷炼丹补气,方才秦嬷嬷查证,景仁宫有雄黄、硫黄存支耗用,你拿去做什么使的?”
      寒苓欠身回道:“雄黄硫黄都是温热之物,素日制药并不经常用它,约莫在端阳前做过避毒的荷包,曾教三阿哥与四阿哥佩戴防虫的,硫黄倒还罢了,雄黄大热并不——”
      “哪个要你讲解药性了。”崇庆太后颇不耐烦,“太医院与内务府的收发存项都有定数,独你景仁宫耗用肆意,皇后因此受惊、怡嫔因此小产,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说么?”
      “回圣母皇太后的话,景仁宫改建药房之初,臣妾原也想过登记耗损、免为利用的事儿,转念深思,倒也没有多添麻烦的必要,其一,景仁宫并非御药房,皇上开恩给了份例,势必没有为此与臣妾算账的道理;其二,以今日之事为例,哪怕臣妾记了账,一旦有人心疑景仁宫清白,所谓的耗用也是不作数的,臣妾记明耗用二两,有心的非要说只需一钱,臣妾自然找不到确凿凭据证明清白。”
      “以往倒看不出来,皇贵妃是这样伶牙俐齿的人。”崇庆太后关注的细节另有重点,“方才听着,你竟然不准皇后的人查看景仁宫药房,还把皇帝搬了出来是不是?”
      寒苓全无惧色:“秦嬷嬷未请圣旨,擅自查抄皇家内苑,臣妾看主子娘娘情面,不曾有所论罪,又命宫人协同验看,绝无蓄意拦阻之事。”
      崇庆太后愈发不满:“都听听,我说一句,你倒有十句话等着,可见景仁宫已经变成了不能招惹的地界。”
      这话说的极有重量,寒苓依旧没有低头的意思,因向弘历问道:“皇上,如今只才二月天气,臣妾只不相信,用硫黄雄黄便能轻易把蛇虫招引出来,还请皇上彻查内情,不要纵放了背后的宵小之徒。”
      弘历颇有深意地看了寒苓一眼:“朕已经叫傅恒与四格查探去了,用不许久便有回奏。”
      “既然皇后无恙,我便回去等着听信了。”崇元太后站起身来,“皇贵妃,你随我去。”
      弘历松了一口气:“儿子恭送皇额娘!”
      “理不辩不明,但你要看对象是谁。”自长春宫出来,崇元太后看着跑在前头的永玺意有所指地提点寒苓,“没有四阿哥,好听的说你嫉恶如仇、刚直率性,不好听的至多落个恃宠而骄、不留情面的名声;有了四阿哥,你再这样,那就是母以子贵不把圣母皇太后放在眼里。如果弘历为此生出不满,吃亏的一定不会是自己的生身额娘。”
      “臣妾明白。”寒苓苦笑道,“但臣妾也想过,如今的景仁宫炙手可热,不在此刻随心行事,赶等日后岂不为此遗憾?身正不怕影子斜,臣妾不曾恃宠算计便是她们的福气,难道要得陇望蜀的倒踩一脚回来?”
      崇元太后点了下头:“可我觉得,皇帝是实实在在把你们母子放在心上的。”
      “姨妈,皇上在意的是自己,他会像现在这样宽容我们,那是本身觉得这件事是有趣味的。”寒苓仰头看天,“大约,单以宠冠景仁宫而言,这一举动感动的不是我,而是他自己——看,继位前曾有风流之名的当今皇帝其实是常情恋旧的人,连娴侧福晋那样脾气硬拗的人都能一直纵容下去,他的度量该有多大啊!”

  • 作者有话要说:  貌似布景板的崇元太后只要多活一天,女主就能多一天的倚仗。在年长的宗亲旗贵眼中,崇元太后才是母仪天下的世宗皇后;在年幼的皇子皇孙(康熙帝和雍正帝的子孙)眼中,崇元太后才是他们的嫡母或四伯母,至于崇庆太后,永远不可能走到崇元太后的前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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