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袖无期》归途如虹

4、第四章

　　一年后
　　“苏长袖，你什么时候才开始教我武功啊？”小小的人儿跪坐在蒲垫上，向着对面漂亮的女子抱怨。
　　苏长袖喝完手中的茶，瞪眼对着小徒弟道“要叫师傅！”
　　“师傅，你就教我武功吧，都一年啦，人家想名扬天下。”见师傅不理，叶少晨使出撒手锏，撒娇。
　　“咳，名扬天下除了学武功，你还要很多要学的嘛，武功不急不急。”苏长袖拿徒弟撒娇最没办法了，因为实在是太可爱了。复仇之路，永远不会容易，无论何人何仇，总逃不了与阴谋和血打交道。如果可以，她希望她能一直压着他，不会武功，也就无从谈复仇了，虽然他说他想的是名扬天下。
　　“读书练字、洗衣做饭、绘画、下棋、骑射、弹琴、，”叶少晨板着手指头一项一项地算给师傅听，“哦，还有泡茶，还要什么？”指着苏长袖手中的那壶茶。
　　苏长袖正向倒茶的手停了下来，讪笑“这样看来你这一年学得还是蛮多的，但是还有些是要学的嘛。”
　　叶少晨定定地看着她，看她还能编出什么来。
　　苏长袖被徒弟看得心里发毛，佯装淡定地站起来，似想起什么来，对他神秘一笑，赤脚往屋外走去。“你还有样没学呢。”
　　叶少晨看着她赤脚踩着厚厚一层雪走到屋外的那颗桃树下，皑皑的白雪印出她的脚丫，她却半分不觉得冷。
　　“看好了啊。”苏长袖忽地一展衣袖，长而宽大的衣袖划到地上的雪，带出两道浅浅的痕迹。
　　苏长袖动了，那是一个向上向后折腰的动作，先快后慢，然后是双袖起舞，旋转，回眸，跳跃，划地，高速旋转挥袖……
　　叶少晨倚门看着她起舞，一边舞还一边唱。他从未见过她跳舞和唱曲，今日她恰好穿了一袭水红色长裙，印着满目的白雪中，甚是醒目，也让人，很惊艳。
　　说起来他师傅还真不像武林中人，一年来，无论春秋或冬夏，她都是穿着广袖的长裙，完全不像话本子中的江湖人穿窄袖短服。哪怕是教他骑射时也不换紧身的骑马装。而且她很有闲情的教他四书五经，骑射六艺，以致于让他怀疑师傅是让他去考科举来着。
　　看着师傅起舞唱曲，老实说这是一件很享受的事。师傅更多的像是富贵之家的大家小姐，可是一年来除去集上，既不见她外出，也不曾见过有任何人来拜访。虽然很多时候她不拘小节，但从她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出来的。
　　苏长袖笑着走进来摸了摸徒弟的头发，“怎么样，看呆了吧？”
　　“师傅，不要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叶少晨将她的手拿下来，转身进屋倒了杯热茶给她。
　　“怎么样怎么样？”苏长袖握着茶杯坐下硬是要他个回答。
　　“你不会是让我学这个吧，那是女孩子学的，我才不学呢。”叶少晨跟着坐下，眉毛一挑，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苏长袖喝了口茶，低头沉思了下，发现徒弟说得挺有道理的，于是豪气地一挥袖，“那就不学了吧。”
　　叶少晨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隐隐有些不舒服，不学就代表再也不能见她起舞唱曲了呢。
　　继上回让叶少晨起舞唱曲无果后，苏长袖似乎真的醒悟过来，徒弟是个男孩子，不该让他学这些用处不大的，故而开始认真地教起了他习武。
　　两年后
　　“徒弟，看看这是什么？”苏长袖笑眯眯地递出一个长盒子。
　　叶少晨疑惑地接过，打开来看欢喜得不得了。
　　那是一把长剑，剑鞘朴素，唯有剑尖处纹有细细的藤蔓花。倒是剑柄颇为华丽，柄首纹有五爪螭龙，稍下的位置还嵌着一颗鸽蛋大小的夜明珠，说不出的华丽。
　　叶少晨唰地一下将剑拔了出来，剑身光芒吞吐，一看就知道是利刃名剑。剑身长一尺七，立起来都到他胸口了。剑宽为一寸五，对男子而言，这算窄剑了。叶少晨后退几步就地按着苏长袖教的武功演练了起来。
　　三月桃花已开，微风吹过，飘飘然落下。一剑掠过，娇嫩的花瓣被利落地分为两半，再缓慢落地。
　　叶少晨利落收剑，持剑负在后背，向苏长袖走去，“好剑，吹毛刃断，剑身却又薄如蝉翼。师傅，这是好剑啊。”语气中满是惊喜。
　　苏长袖只是笑着看他，“给它取个名字吧。”
　　“它没有名字吗？”似是很惊讶如此当得上名剑的剑没有名字。
　　“慢慢想，不着急。”苏长袖眼神黯了下去，摸了摸他柔软的发，转身回屋了。
　　突如其来的剑确实让叶少晨得好好想一会了，连这回苏长袖摸他的头都没有反驳。也不管地上脏否，就着檐下的阶梯席地而坐，细细思索起来。
　　初看这剑鞘却是与这剑不配的。多年后，叶少晨才明白，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朴素的剑鞘更适合这华丽的剑了。当然，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