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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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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谢忱进了房间没有了以前的细致,直接把外套扔到床尾,甚至有些粗鲁地解开马甲的扣子,直接穿着衬衫站在花洒下冲了一下自己。
谢忱不会自虐,单纯觉得脑袋需要清醒,心情乱七八糟的。
谢忱庆幸自己只有二十六岁,而不是六十二岁,不然和喻安然只用呆在一起一天,绝对能得心脏病。
谢忱快速地洗了澡,然后迅速地躺到床上,妄图用睡眠来拯救自己。
但即使关上灯闭上眼,谢忱还是睡不着。
前几天的喻安然多么乖巧啊,虽然是难伺候了一点,但看着还是很赏心悦目的吧。就像你养的一只小奶猫,喂猫洗澡收拾毛发是麻烦,但这个物种真让人讨厌不起来,它蹭你手,蹭你腿的时候,你就忍不住想要去抱,摸着他的时候还会产生“这个世界真美妙真幸福啊”的幻觉。
只是现在这只猫咪头上长出了角,也长出了尖尖的牙齿,长而带锥子的尾巴,化身成一个恶魔的模样。整个物种变异。
喻安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麻烦?
不,是祸害。
很对,祸害。
谢忱算是想通了。
谢忱揉了一把自己的脸,告诉自己,再等几个月,再等几个月喻安然就会回家了,只要忍一忍,他就可以渡过这一劫,不必搞僵自己母亲和冯馨的关系,不必搞僵自己和喻远道的情份。只要他能忍。
谢忱这么为自己打着气,寂静中,谢忱听到自己卧室门打开的声音。
谢忱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心想以后就算在自己家也要反锁房门了。
谢忱一伸手就开了灯,就看见暴露在灯光中的喻安然站在他屋里鬼鬼祟祟地关门。
谢忱心中刚稳定的火山又蠢蠢欲动,咬牙道:“你出去了再关不迟。”
喻安然见自己被发现,也就放开了,直起身子大大方方地把门关上,顺便如谢忱心里所想,帮他上了个反锁。
谢忱:“......”
喻安然也已经洗了澡,头发半干着,穿着一件连身的长款毛绒小熊睡衣,但他下面就什么都没穿了,光着两条白晃晃的腿,踩着一双同款的小熊拖鞋。
这套睡衣的设计师就不会设计裤子这种东西吗?谢忱觉得头疼。
喻安然此时脸上的表情则和平常无异,看不出他其实刚才才和谢忱吵过架,三步两步就蹦到了谢忱的床上,缩进了谢忱的被子里。
谢忱要不是意志力够强,真的就控制不住自己身体把喻安然一脚踹下去了。
谢忱太阳穴突突地跳,扯着被子不让喻安然进被窝:“出去!”
喻安然跟条泥鳅似的,即使谢忱扯着被子,也巧妙地找了一个缝隙钻了进去,拽着被子,从被子里露了两个眼睛:“还不关灯吗?”
谢忱都要说脏话了:“你出去我就关......”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去扯被子不让喻安然有地方躲藏。
喻安然死死抓着被子:“你放手你放手。我床单湿啦,我要睡你这儿。”
他倒叫自己放手。谢忱气笑了:“你撒谎真一点。”
喻安然转头很认真地看着谢忱:“真的湿了,被我的泪水打湿了。”
谢忱:“......”
喻安然的力气当然不如谢忱的大,扯久了,喻安然的手就酸了,坚持不住之际,喻安然干脆松开被子,一把抱住谢忱的腰,抬头看谢忱:“刚才对不起,我不该闹脾气,我知道我错了,真的,我以后乖乖听你话。”
谢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搞得呼吸一窒,他感觉到喻安然的体温,炙热得如同烙铁。
谢忱觉得这种感觉非常不妙,用力去掰喻安然的手:“松开!别闹!”
喻安然跟树上的藤蔓似的,紧紧缠着谢忱的腰,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谢忱,谢忱哥哥,我不是胡闹,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去哪儿都和你打招呼,我也不和陌生人出去。”
那双眼睛实在是太亮了,谢忱手上瞬间失力:“......”
“我晚上最迟十点......不,是十点半,绝对回家,我不在外面过夜。”
谢忱觉得自己的头也开始犯晕。
“你要是怕我骗你,你就在我脑袋里装个芯片,我到哪儿你都知道。”
谢忱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
喻安然还想着有什么能证明自己是会乖乖听话的,但想来想去又实在想不出来了,就睁大了眼睛看谢忱。
谢忱低头望着谢忱,两个的距离不过二十公分。
谢忱感觉的自己的身体有些发热。
受过了喻安然用闹脾气,用哭来解决问题,但如此态度端正的认错服软实在是头一遭,说谢忱不知所措是真的,谢忱的内心真的不知所措。
怎么小恶魔就突然把自己的尖牙收了起来呢。他真的知道错了?还是一种伪装?
谢忱当然是希望是第一种。也许喻安然是真的不希望喻远道和冯馨担心?谢忱说不好,但伴随着身体莫名的热度,谢忱在这场认错中坚持不下去了。
谢忱重重出了口气,把喻安然的脑袋推远了一些:“希望你做的保证是真的,现在回你的房间去睡觉。”
喻安然虽然脑袋离谢忱远了,手上却没松:“我床单真的湿了,你不信,你现在就摸摸。”
谢忱眼神无力:“你去叫张婶起来,或者柜子里有新的床单,你自己换。”
喻安然嘟起嘴:“我不会换床单,张婶今天也不在。”
喻安然说完直接松开缠着谢忱腰的手,躺倒谢忱旁边的枕头上:“我就要睡这里。”
谢忱真想自己离开自己的床,无可奈何中,谢忱干脆一把关了灯,自顾自地盖上被子躺了回去。
谢忱只希望喻安然能自己乖乖地回去,黑暗中,耳畔就传来喻安然的声音。
“你不给我盖被子,我会感冒的。”
谢忱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只差没把自己的被子全砸在喻安然身上,大喊给你给你都给你!行了吧!
但喻安然就在此时“啊切”地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
“我感觉我要感冒了,唔。”喻安然说。
谢忱瘫坐在床头。
坐了一阵,谢忱才拿了一个被角甩到喻安然身上。
几乎没说过脏话的谢忱,此时破了自己的原则,忘了刚才自己给自己戴的紧箍咒,恨恨地:
“喻安然,我他妈欠你的。”
得到了一个被子角的喻安然就算谢忱骂他不要脸,他也不介意,喜滋滋地顺着那个被子角往里钻。
谢忱感觉到喻安然离自己越来越近,直接一把按住他:“别挨着我。”
“唔,”喻安然发出细微的声响,“那好叭......”
喻安然果然就没动了,但谢忱感觉到自己的睡衣下摆微微动了一下。
是喻安然攥住了他的睡衣衣角。
手里握着谢忱衣角的喻安然,小声地喊谢忱的名字:“谢忱。”
谢忱靠在床头闭着眼冷漠地“嗯”了一声。
喻安然却莫名地笑了笑,把谢忱的衣角攥得紧了一些。
谢忱正准备躺下睡觉。却听喻安然的声音幽幽飘来:
“谢忱,你真好。”
谢忱一愣,瞌睡全没了。
喻安然说,谢忱,你真好。谢忱不知道这句话是为什么而存在的,是说自己对他本身就很好,还是说自己作为一个帮他解决麻烦的存在而言,很好呢。
这一夜,谢忱有点失眠。
但这一夜,谢忱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和喻安然在一个屋檐下,是要反锁门保平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