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小日子》北安梦

18、第十八章

　　没一会儿的时间，杨馥榕与周志军就将饭给做好了，全家人也都齐齐的坐到了餐桌前。

　　期间，周萍与杨馥榕都是特别的安静，各自埋着头吃饭，谁也没有开口，到是周成一上桌，就开始喋喋不休的说起了话。

　　“这土豆丝谁切的啊？切得还不错嘛。”周成刚上桌，视线在桌上一扫，然后夹起来一筷土豆丝。

　　杨馥榕听到他评价起自己切的土豆丝，她抬起头来看了周成一眼，就见周成已经将那筷子土豆丝给放进了嘴里，“味道还不错呀，爸，这是你炒的？”

　　“吃你的，哪儿有那么多话，吃都还堵不上你的嘴啊？”周志军抬头瞪了儿子一眼。

　　“妈，这土豆丝挺好吃的，你多吃点，都快赶上你炒得了。”周成也知道他爸的脾气，他从来都是只有在对待她妈时才会温柔和好脾气，所以他也不指望他能从他爸嘴里听到什么好话。

　　“你这孩子，好吃吧，这些菜啊，可都是你榕榕姐弄的，怎么样，是不是比爸妈做的还好吃？”徐芳笑了笑，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儿子碗里夹了好多菜。

　　“哦，原来是她做的啊。”周成抬头朝着杨馥榕的方向看过去，随即摇了摇头，“也就一般般吧，这些哪儿赶得上妈你做的啊？”

　　徐芳没想到儿子忽然又改口，她有些为难的看了眼杨馥榕，怕她听到这些话心里难受。

　　可杨馥榕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自顾的夹着菜，自顾的吃着饭，仿佛并没有听见他们刚才所说的话。

　　“行了，食不言寝不语，赶快吃你的饭吧，待会儿谁最后吃完，谁来负责收拾桌子和洗碗。”周志军再次抬头瞪了儿子一眼。

　　“洗什么碗啊爸，凭什么谁最后吃完谁洗碗啊，难道不应该是谁在咱家白吃谁来洗碗吗？”周成一听到他爸这话，他就知道他爸这是在暗示他待会儿可能得负责洗碗了，毕竟他自己很清楚，他在家里从来都是吃饭最慢的那个，几乎每一次都是最后才能吃完。

　　所以当他一听到这话，他就立即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表示着不赞同。

　　周成把筷子一放，就这么抱着手坐在凳子上，嘟着嘴，视线却偷偷的在看着几人的反应。

　　可在座几人的反应，除了徐芳，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按照他所想的来。

　　徐芳一见儿子这般，刚想开口，可那边周志军一个眼神过来，徐芳虽然无奈，可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她该听男人的，什么话也不该说，于是她抿了抿唇，看着儿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埋下了头。

　　而周萍和杨馥榕呢，就全然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根本就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连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

　　“周成，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你说谁在咱家白吃？”周志军把碗里最后一口饭吃饭之后，才放下碗筷，又擦了擦嘴，这才看向对面的周成，一字一句的问向他。

　　此刻周志军脸上的表情极其严肃，周成很少见到父亲这样，平日里父亲虽然总是板着脸，总是各种看不惯他，可他很少会像现在这样生气。

　　记忆里为数不多的几次有过与现在一样的情形，周成都还是历历在目，那些每一次，都是自己挨揍，且会被揍得很严重的时候。

　　所以他顿时有些心虚了，他讪讪的笑了笑，“爸，您听错了吧，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啊？”

　　周成一边观察着父亲脸上的表情，一边用余光摸索着把之前放到桌上的筷子又给拿到了手上。

　　“你别给我嬉皮笑脸的，你刚刚说什么了，给你榕榕姐道歉。”周志军的动作很快，在周成伸手去摸索筷子时，他也忽然迅速的抓起他自己放在桌上的筷子，而后在所有人都没有看到的一瞬间，他的筷子已经落到了周成的手背上。

　　“爸，你怎么还打人啊，我不是说了我刚刚什么也没说，都是你听错了啊。”周成极其委屈的揉搓着自己的手。

　　他爸下手可真狠啊，这一下就给红呈这样了。

　　周成一边揉着自己的手，目光也瞥向了正低头吃饭的杨馥榕。

　　他瞪了她一眼，“行啊，你这样都还能安心的吃得下去，都是你害得我被挨打，你给我等着。”周成在心里自言自语的说着。

　　“我让你道歉，你是聋了吗？”周志军再次开口。

　　每当周志军真正对着孩子发起火来的时候，徐芳在一旁都是不敢说话的，因为他知道，老周心里也是疼爱孩子的，每次生气发火都是孩子真的做错了。

　　可徐芳又不忍心看着孩子挨打，而自己还要站在一旁，所以她低着头快速的吃好了饭，然后拿起空碗走进了厨房，索性就待在厨房里不出来了。

　　徐芳走后一分钟，周萍也放下碗筷离开了。

　　周成知道此刻谁也帮不了自己，可他决定自己根本就没有说错什么，他觉得杨馥榕本来就是在他家蹭吃蹭喝还蹭睡，所以他才不愿意跟他道歉。

　　“爸。”周成看着周志军，试图让他改变主意。

　　“大姨父，没事儿的，不用道歉，还是我来洗碗吧，反正我在家也都习惯了。”虽然这件事说起来是因为杨馥榕而起，可看着大姨和表姐都不开口劝上一句，她就觉得自己似乎也不应该瞎掺和，于是她也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可这么好一会儿，杨馥榕听着大姨父教训着周成，还让他给她道歉，杨馥榕忽然就忍不住开了口。

　　她觉得自己不需要道歉，因为在她看来，周成说的没错，她来到大姨家这么一个星期，的确就像是在蹭吃蹭喝啊。

　　“看吧，爸，她都说了不用道歉，您还非要让我道什么歉呐。”周成瞥了一脸杨馥榕，又嬉皮笑脸的对上周志军。

　　“她是你爸还是我是你爸，我让你道歉你听见了没有，现在立刻马上给我道歉。”周志军因为周成的嬉皮笑脸，脸上的表情更为生气了，他瞪着儿子，就连平静的说话声都快要变成怒吼。

　　“小榕，这事儿你别管，这孩子就是被你大姨给惯坏了，我今天必须要让他认识到他的错误。”在吼完周成之后，周志军回头冲杨馥榕说着，说话的声音又变轻了不少。

　　“可是…”杨馥榕还想说什么，可周志军却微笑着对她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小榕，你先回房间去吧，这孩子就是欠收拾，我老早就想收拾他了。”

　　如此，杨馥榕也就没有在开口，她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往房间里走了去。

　　杨馥榕进到房间里的时候，周萍正在写着作业，见到她进来，她回头说了一句，“小榕，把门带上。”

　　“哦。”杨馥榕应着声，视线往餐桌那边看了一眼，然后才轻轻的关上了门。

　　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可这会儿周志军的说话声显然变小了一些，杨馥榕只听得见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却根本不知道他们是在说些什么。

　　她贴在门后，静静的听了下，好像还听到了大姨的声音，再然后，她便听到周成很发生的吼道，“我才不会给她道歉，我又没错，凭什么要道歉。”

　　周成的声音很大，可这之后还有比他更大声的声音，那应该是周志军一掌拍在桌子上时发出的声音。

　　那一声响动，吓得杨馥榕拍了拍胸脯，也惊得周萍忽然的转头，可房门紧闭，她也只能看得见站在门后的杨馥榕。

　　“萍萍姐，咱们要不要去看看，成成不会挨打吧？”见周萍转过头来，杨馥榕小心翼翼的问出了口，她是真的害怕周成会因为她的原因而挨打，她可不想这样。

　　“不用。”周萍摇头，只轻轻的说了这么两个字，然后又转过了头。

　　“那好吧。”杨馥榕看着她的后脑勺慢慢的吐出了几个字，可注意力却还是放在外面，在听着外面的动静。

　　可她预想的周成的尖叫声或者什么东西打在身上的声音并没有传来。

　　外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杨馥榕以为是自己没听见，于是她换了几个姿势，可都还是一样的什么也听不见，最后她整个人都快要趴到了门上去了，耳朵也斤斤的贴在门上。

　　“咚咚咚。”杨馥榕听了好几分钟，一直没有听到外面传来任何的动静，就在她因为一直持续着一个动作而全身发软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几声敲门声。

　　那声音不轻不重的就响在她的耳边，吓得她一个激灵就摔倒在了地上。

　　紧跟着，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这……榕榕，你这是怎么了啊，怎么睡到地上去了，来，快起来。”

　　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杨馥榕还趴在地上没能及时起来，随即进门而来的徐芳周志军和周成就这么张大了嘴惊讶的看着她。

　　“呵呵呵，没事，刚刚脚崴了一下。”杨馥榕被三个人同时这么盯着看，她特别的尴尬，还没等徐芳伸手过来扶她，她急忙的就站了起来，又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

　　“爸妈，你们干嘛啊，我这儿还写作业呢，你们别在这儿打扰我。”杨馥榕刚起身，还没问他们三个这是突然干嘛来了，那边周萍就先替她说出了口。

　　“榕榕啊，你出来一下。”徐芳看了看女儿，然后又伸过手去拉着杨馥榕往房间外走去。

　　“大姨，大姨父，你们这是？”杨馥榕跟着三人出了房间。

　　周志军站在一旁，什么话也不说，一双眼就那么盯着周成，徐芳也没说话，她看了看杨馥榕，又看了看周志军，最后她的视线看向周成，又轻轻推了推他，“成成，快呀，你说啊。”

　　“对不起。”周成将脑袋转向一边，并没有去看杨馥榕，然后很小声的说着。

　　杨馥榕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不过这样已经很好了，她正准备开口，却是听周志军说道，“你在跟谁说话呢你，你难道不知道要看着人说话吗？还有你那么小声是说给你自己听啊？”

　　周成回过头，刚想反驳父亲的话，可徐芳在底下拉了拉他的手，他立即转过头，面对着杨馥榕，“对不起。”这一次，声音稍稍大了那么一些。

　　“叫人。”对于他的道歉，周志军还是不满。

　　“不用了，大姨父，这样已经可以了。”杨馥榕摆了摆手。

　　周成已经不想再说了，他想转身，可脚下的步子才刚一动，手臂就被父亲给捏住了。

　　“叫人，重新再来一次。”听得出来，周志军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怒火。

　　“成成，乖，再来一次就好了。”徐芳急忙将周志军的手拿开，然后把儿子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周成看了看徐芳，又看了看周志军，他心想，他才不是怕挨打，他只是不想母亲一直为难。

　　“杨馥榕，对不起。”

　　周成用飞快的语速说完了这句话，然后转身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重重的把门给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