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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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哲的回家之行并不顺利。
他虽然花了不少时间跟母亲谈心，但范母却只是红着眼圈，不停地拿手绢擦眼泪。
她一直闷声不吭，偶尔才憋出一句：“反正你们两父子都已经决定了，还问我干嘛？”
她这其实已经算是答应了。
但当妈的，总是更心疼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这块肉的。想到儿子以后可能因为领养一事断送前途，又背负骂名，她心里难过得就好像自己踩到尖刀山上似的。
然而方导的情，也是得还的。
当初儿子会进演艺圈，其实是因为范爸遭遇了车祸，双腿粉碎性骨折，失去工作能力不说，还被交警判负主责，得反赔对方一大笔钱。
巨额的医疗费、残疾和赔偿，让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范爸当时悔恨交加，甚至想一死百了。
方导的出现，可以说是拯救了他们整个家。如今，范爸的双腿经过数次手术，已恢复了基本功能。而赔款也早清偿完毕，他们甚至还住上了价值8000万的豪宅。
生活跟过去相比，完全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要这样，都还不管人家孤女死活，那可就真不是东西了。
只是她心疼儿子的情绪，需要有个发泄的出口。
于是她半侧过身，拒绝跟儿子说话。
范哲也知道母亲只是在发泄。规规矩矩地安静陪坐一旁，只在她眼睛哭痛时，递上热毛巾。
又专门煮了两个水煮蛋，让母上大人熨眼消肿。
把母亲哄好了，他这才赶往方宅接小南南。
接人的路上，他还抽空看了看小南南的个人超话。
小南南是最近才出圈，有了粉丝的。
他有点担心缺乏正向引导的南妈们，会因为看到方家亲戚们私议瓜分小娃财产的视频，而气忿到做出人肉等违法行为。
那就真是给小南南招黑了。
边点超话，边给刘经理发短信，提醒他注意预防这方面的事，忽然看到南南超话里，置顶的《守护最好的南南》帖子。
点进去，里面有招募反黑控评组组员、维护南南生命财产安全法务组组员，以及守护南南战队队员的内容。
每一项招募令下，都是近乎严苛的选拔标准。
可以肯定的是，这样的标准下，选出来的必定是以南南利益为优先的理智粉。
范哲：……So，一个饭圈组织离成熟，只需要一场虐的距离？
帖子新增内容里有最新反馈，三组组员都已招齐。法务组更是招募到了两位律师，自愿奔赴前线，与方家亲戚进行法律层面的谈判。
只是……他看着超话里，那堆了数页的竞选“守护南南战队”队员的演讲视频，有点怀疑人生……
为了拉票，好多人都在视频末尾，搞起了个人才艺表演。
有拉面甩面，技巧好到用面条又是跳舞，又是跳绳的；有把舌头凹成莲花造型，还用它舔自己鼻尖的；甚至还有脱口秀演员，表示自己几个包袱抖下去，就能把小南南逗笑的……
反正一个中心思想：他们有特殊逗南南技巧。
他关上超话，突然就觉得不必再联系刘经理搞预防了。
但“守护南南战队”这种镇宅队伍的存在，还是让他感到介意。
他让助理把车开得更快些，同时还往方宅的座机打了个电话，告知了张姨有关这支战队的事。并提醒她，如果他们有过激行为，立刻报警。
张姨很是无奈：“南南已经放他们进来了，还让我给他们做冰镇果汁……”
范哲脱口而出：“这怎么行？！”
就算是理智粉，有了近距离接触偶像的机会，也一定会激动难抑。更别说圈内多的是私生粉别车、偷窥，完全不把偶像隐私和安全放在眼里的过激行为。
张姨这会儿倒早淡定下来：“我瞧着应该没事儿，他们一个个都挺懂规矩的。”
说着，把他们被她发现时，吓得全部把手里能用来砸人的物件全扔到脚边，高举双手投降，还恐慌地问她，要不要检查他们的身份证的事，说了出来。
她好笑地道：“我都是四十的人了，他们这帮小年轻随便哪一个，都能把我轻松撂倒。可瞧他们那表现，我都有种自己是警察临检的错觉了。”
“他们要不是真喜欢南南小姐，哪儿可能做到这种程度？你别太担心了。”
范哲还是蹙着眉头：“他们没对她乱掐乱摸吧？”
“乖着呢，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张姨忽然顿了一下，“啊，这会儿碰了！”
范哲心头一紧。
张姨又补了一句：“她自己让碰的。”
范哲：……
没过多久，超话里发布了一个新帖子，是个短视频。
发布仅数分钟，评论就已破千。
视频里，小南南充满期待地望着高清镜头：“他们说，我是有很多很多妈的暴发户，是真的吗？”
“他们还说，我要是唱这首歌，你们就会更喜欢我~。”
说着，跳起萌哒哒的摆手舞，小奶音吼了起来：
“你给我乖乖呆在沙发上，
献出你的膝盖，
我需要崇拜……”
唱完，她还冲镜头奶萌奶萌地wink了一下。
范哲：……这些粉丝都教的什么呀……
想到这视频是为别人录制的，不知怎的，心里微微有点醋。
打开评论区一看，里面的评论两极分化。
一部分是这样的：
“啊啊啊啊啊南南喜欢我们，我们的爱不是单箭头，是有回应的！”
“天呐，别家艺人要过生日，才会发放给粉丝唱歌的福利的！南南太宠粉了！”
“我已献出膝盖，躺平坑底。”
另一部分是这样的：
“突然心酸。她短短的几句话，背后是浓浓的对亲情的渴盼。她还这么小，就同时失去了父母……难受……”
“凭什么方家那帮龌龊亲戚都有父母，我南宝就没有？！臭老天，太不公平了！”
“呜呜呜，我南宝会唱歌会跳舞，还会宠粉，方家那帮亲戚会什么？！他们什么也不会！他们凭什么有妈？！”
范哲本来还在担心南南，可看到粉丝们画风跑偏地骂人，有人还把自己心疼南南，哭得宛如死妈的视频发了出来。
那真情实感的样子，把他都逗得嘴角上翘。
他这才稍稍安心。
等抵达方宅，他推开主宅的大门，远远地，就看到小南南站在沙发上，叉腰高声问道：“南南好不好？”
陌生面孔们围在沙发旁，蹲地上声势震天：“好！”
“南南棒不棒？”
“棒！”
捧完场，陌生面孔们还目露迷恋，齐声喊道：“萌娃教教主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有两人嫌不够隆重，原地翻起筋斗来。翻完，做出戏剧表演里单膝跪地，抱拳请令的姿势……
范哲有点风中凌乱。
高站沙发上的小南南，已经发现了他的到来。飞快地跳下来，奔到他怀里：“范哲哥哥来了！”
这份亲昵顿时消减了他心里的醋意。
他唇畔微现弧度：“嗯，来了。”
小南南又兴冲冲地指着南妈们：“他们好好哦，陪我玩好多游戏~。我怎么玩，他们都配合~。”
不行，又有点醋。
范哲不动声色地拉住她指向南妈们的手：“南南，想去哥哥家住几天吗？哥哥陪你玩。”
南南惊喜地欢呼起来：“想！什么时候去？”
“现在。”他单手插兜，宛如战局中已然获胜的将军，淡然地望向南妈们，“叫张姨帮你收拾东西。”
南妈们敏锐地从他的目光里，感受到一丝挑衅。
有人警惕地道：“南宝是所有南妈的宝藏，在这监护权待定的危机时刻，她应该由我们来守护！”
范哲淡定地扔出一句话：“我是她哥哥，方导承认了的。我妹妹我来守护。”
众南妈：……
最怕官方认证！这个官方还已经被火化了，除非他们能活死人、肉白骨，要不然……怎么跟人家比？！
K.O！
范哲把张姨叫到一旁，将自己的打算跟她讲了。
张姨听到范哲打算说服父母，收养小南南，又是高兴，又是失落，连声地说：“好，好，太好了。”
可等他帮着小南南把衣物收拾好，发现张姨还立在原处，整个人看上去失魂落魄的。
他问了一句：“方导过世后，你的工资是从哪儿支取的？”
张姨误会他是想辞退她，慌忙回答：“我，我不要工资的！我还有一点小积蓄，等南南的监护权定下来了，我自己会走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早在方导夫妇出车祸的消息传过来，她就知道自己陪伴小南南的时间不多了。
可她真的……舍不得呀……
范哲却道：“以后你的工资，从我这儿支吧。”
张姨愣住了，眼圈继续弥漫上湿意，千言万词汇成了一句：“……谢谢。”
“不用谢，我是为了南南。”
……
等小南南欢快地又蹦又跳，重新下楼，看到依旧守在客厅里的南妈们时……
小南南：听到要去范哲哥哥家，太高兴了，把他们给搞忘了！
她把整片下唇咬进嘴里，愧疚地悄眯摸回沙发坐下，想装作自己根本没离开过的样子。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们要不要吃松露冰淇淋？我爸从拉斯维加斯带回来的。”
可忧伤于“此一别，便是经年”的南妈们，无心饮食，哽咽地道：“南宝要好好的，以后没事发个动态啊视频什么的，让我们知道你过得开不开心，好吗？”
气氛一度感人肺腑。
直到……
范哲的助理受命领着一位法国主厨，过来当场制作甜品。
助理微笑着介绍：“这位主厨曾供职于国外的两家米其林餐厅，目前就职的会所，每天只接待三桌客人。请享受这场味觉盛宴。”
金钱的铜臭味，破坏了一切感伤。
让南妈们想当场揭竿起义，大喊“富贵不能淫”！
可南南就在旁边，他们不能当着她的面，跟她哥哥起冲突……
很快，一道道精美得让人不忍下叉的食物端了出来。
有看上去像微型景观的蘑菇屋甜点，有摆盘极富少女心的红莓之恋，有看上去像和菓子，却比之更精美的满园春色……
最可怕的是，法国主厨还用跨越季节，从全世界不同地方采购到的原料，制作了一款魔方蛋糕。
魔方上的每一个小块，就是一种口味。
9×3，那就是27种口味！
沃日（太阳的别称）！
南妈们忿然地望向范哲，对他用金钱这种不光彩的争夺南宝的行径，表示强烈不满！
范哲当作没看到。
牵起南南的小手：“看到了吧？有人招呼他们。我们走。”
小南南吃着自己的大拇指，眼睛一直黏在甜品上：“南南……南南也想吃……”
范哲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吩咐助理把桌上已做好的甜品全部打包带走。
“这些本来就是给你做的。他们的，主厨等会儿会做的。”
望着那淡然中略带嚣张的背影，南妈们恨恨地干咬住银叉！
算了，有这份财力，他确实比他们更能让她过得好……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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