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小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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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大军训，学校是做了突发情况措施的。
比方说操场角落里边就有一个临时搭建的小棚子，学生会的学长学姐们坐在堆满葡萄糖的桌子前玩着手机。
军训第一天的早上嘛，气温也不是很高，中暑的几率很小，倒是可能有同学会因为低血糖晕倒。
低血糖有什么大不了的？一支葡萄糖下去，休息一会儿，又可以回到队伍里接受教官的折磨了。
因此，新生军训的第一天早上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就连医务室的人都不在。
哪里知道一大早就是开门红，军姿还没站多久呢，一个狂吐不止的男生就被架着送了过来。
学生会的连忙尽职尽责过去扶着谭飞飞，按照学校培训的内容，用湿毛巾给谭飞飞降温。一位学长吃惊得不行：“这就中暑了？怎么这么严重？”
谭飞飞想要说些什么，又被腹部绞痛的感觉压了下去。他捂着肚子，发着抖，忽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学生会的吓坏了，连忙给医务室的老师打电话。
阵势太大了，站军姿的人里，有不少人都在关注这边的情况。原本就是一个寝室的三个人更是分外担心。
见情况不对，符重海连忙举手：“报告教官，他跟我们是一个寝室的，我们准备送他回寝室休息。”
“快去。”教官点头，又发现人已经晕了，改口道：“赶紧去医院。”
三人连忙离队，跑到棚子下面，李子杰二话不说背起谭飞飞就跑，剩下的两人在后面托着，即是减轻重量，又是防止谭飞飞掉下来。
符重海一边跑，一边庆幸他们这里离校门口不远。他记得学校外面就有一家社区医院。
然而意外总在不经意处发生。李子杰还没跑出操场，脚下一滑，忽然跪在了地上。
符重海和澹台渊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压得手麻。只能暂时把谭飞飞架到一旁，扶起李子杰。
符重海隐约看到谭飞飞脖子上有一道黑色的影子一闪而逝，就像树枝的影子偶尔晃动了一下，投影到了他的同学脖子上了。
又是他看错了吗？符重海心生疑窦。然而现在并不是想那些事情的时候，澹台渊接替李子杰背起谭飞飞往医院跑。符重海回过神来，上前继续托着谭飞飞。
李子杰一瘸一拐跟在后面跑：“这人的体重绝对不正常，看着那么瘦，背着起码有两百五十斤。”
澹台渊体质不错，还有功夫回答道：“人晕倒的时候就失去支撑了，背起来比平时重是正常现象。我在我家的时候处理过很多次这种事情了。”
李子杰不服气：“他这种身材，假如正常的话再重我都背得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符重海劝道：“行了行了，把人送到医院要紧。”
李子杰这才没继续说话了。
送到医院，医生给谭飞飞挂了一瓶生理盐水，又让护士给他做了个抽血化验。李子杰膝盖摔得发青，进了医院自己找位子坐下揉膝盖去了。
符重海悄悄问澹台渊：“你家的法术靠谱吗？”
澹台渊奇怪地看了符重海一眼：“富强？”
符重海道：“这跟我们寝室有问题又不冲突。”
澹台渊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个大科学家谁来着……哦，牛顿，牛顿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你知道吗？”
符重海笑了起来：“所以是要在他额头上贴黄纸吗？”
澹台渊惊呆了，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呢？说出来的话竟然让他完全无法反驳。
他认输了：“你想知道什么？”
“刚刚我看到谭飞飞皮肤上有阴影在动，像是树的影子。”符重海回忆道，“但我现在又想起来，操场上的树都不高，如果是能看到树的影子，那么那个时候就应该离树很近才对。你记得他们是在哪里摔跤的吗？”
听他这么一提，澹台渊立即化身惨叫鸡：“哦哦哦哦！周围树都没有，难道是撞鬼了吗？”
符重海被他吓了一跳，察觉到有视线落在他们身上，他赶紧捂住澹台渊的嘴解释：“不好意思，我在给我同学讲鬼故事。”
周围的人看了看外面金灿灿的阳光，又看了看脸色发青的澹台渊，有人流露出了同情的眼神——谁能想到表面上人高马大的一个小伙子，居然有着一颗脆弱的心。
为了避免澹台渊再次发出犹如吞了一百盒金嗓子般的音效，符重海拉着他走出医院，两人蹲在街角继续聊天。
符重海道：“我眼睛不大对劲 ，我就想知道那些事情是不是我的错觉。”
“怎么个不对劲法？”澹台渊好奇，“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高人，被开了阴阳眼？”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兴许是从体检得知自己是色弱的时候开始？
符重海摇摇头，那个时候都还没有明显的异常，日子该怎么过就那么照常过下去了。
等到他发现眼睛很有问题的时候，都快要高考了。
一开始，他总能看到奇奇怪怪东西。比方说站在走廊上早读时他能看到有人在操场上骑马，一转头就没有了，抑或是在学校食堂看见一个老奶奶对他笑，再要么就是晚上上厕所时灯不知怎的熄灭了，等他上完厕所回过头去看，灯还是亮着的。他跟别人吐槽灯坏掉了，别人都表示没有遇到过，灯一直都是好好的，还笑他压力太大了，都出现幻觉了。
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高考完后他去打假期工送外卖，衣服总是不知怎的就会湿掉一大片。有的地方确实是汗水浸湿的，有的地方却是一大片猩红，站在商店橱窗门前一照，简直就像是该抬到医院急救室的样子。
他一开始还担心把别人吓到了，后来发现不管是客户还是饭店员工都对他的样子视若无睹，他也就当做是什么都没发生了。只是每天晚上回到家里，他总要把衣服脱下来，倒小半瓶洗衣液狠狠地洗，为此打工挣的钱有一半都用来买了洗衣液。
符重海把经历讲给澹台渊听。澹台渊脸色一变：“哎呀妈呀！那些东西都沾到你的身上了。我跟你讲，你的体质在妖魔鬼怪看来就是一块大肉饼啊！还是佐料很足特别香的那种诶！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符重海想到了南山，抬眼望着蔚蓝的天穹，轻轻叹了口气。
由于病的人是谭飞飞，不是他们。所以等到谭飞飞醒过来之后，一寝室三个人就回去继续军训了。
检查的他们也看到了，医生诊断是夏季天太热，吃脏东西引发的食物中毒。
李子杰走之前冲谭飞飞道了声：“大侠保重，我们等你回来受苦。”
谭飞飞软绵绵地挥挥手，道：“下次来帮我带一下《四级单词》，就在我的桌上。”
李子杰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就是传说中的：垂死病中惊坐起，今天还没背单词吧。”
这两人笑笑闹闹，澹台渊跟符重海的脸色却不怎么好。
第一天的军训，直到晚上九点钟才彻底结束。
天气太热，寝室一楼的公共澡堂人满为患。老校区的校舍太陈旧，有的时候实在让人心态崩溃。
好不容易轮到了一起来的符重海和澹台渊，他们各自找了一个隔间，隔间门口的黑布一拉就开始冲凉。
冲了一会儿，符重海关了水笼头，准备抹沐浴露。忽然，他听到有阵阵鼓声从耳边传来，抬头一看，一辆袖珍的黑色马车从他头顶掠过。
符重海心里有些不舒服，沐浴露也不抹了，套上衣服掀开黑布就朝外面走。走到楼梯口，澡堂的位置传来了熟悉的惨叫声。他脚步顿了顿，想着那不过是一辆手掌大小的马车，他都没事，家里专门搞这方面的人难道还会有事。
想起澹台渊那个常常大惊小怪的性格，符重海毫无心理负担地抛下了在澡堂受到惊吓的小伙伴，自己上了楼。
然而世上是有现世报这个东西的，符重海一打开寝室门，受到惊吓的就变成了他自己。
寝室里灯亮堂堂的，却没有人。此刻，一个浑身漆黑的小人坐在饮水机顶上，咧着嘴对着符重海笑。那个小人的眼睛是橙黄色，与寝室饮水机的制冷灯一模一样。
符重海倒退了两步，那个小人站起来，张开双手，活像是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在跟大人要抱抱。
符重海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要是早知道饮水机上还可以冒个人出来，他说什么都不一个人回寝室了。
符重海轮起沐浴露的瓶子砸了过去：“别人抱抱要爱，你抱抱是要命啊！”
小人抱着瓶子仰面倒在了饮水机上，符重海连忙转身趁机逃掉。
恰巧看到李子杰跟一个男生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
符重海觉得要糟。说出来他们可能不信，但不说出来这两个同学一定会凉。
于是试图阻拦他们进寝室：“李子杰……”
李子杰也跟他打了招呼，道：“符重海，他是穆小风，假期一直跟我组队打游戏的同学，今天才知道原来是跟我一个学校的，而且是同一级。”
然后又跟穆小风介绍了符重海。
符重海把他们拦在走廊上，心不在焉地说了几句话，脑袋里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不让他们进寝室的理由：“你们要不要出去吃夜宵？”
李子杰眼睛亮了：“夜宵啊！你准备吃什么？”
穆小风却摇摇头：“我肠胃不好，晚上吃多了容易不舒服。”
李子杰动摇了：“算了，我跟阿风来两局再说。”
符重海心里着急，试图再次劝说。
李子杰塞了十块钱给他：“去吧去吧，给我带几串烤肉就行。”接着带着穆小风又往他们的寝室走。
情急之下，符重海直言道：“你就不能去他们寝室打游戏吗？”
穆小风皱眉：“别提了，要不是我们寝室有个神经病，我也不愿意来打扰。”
符重海眼睁睁看着两人走进了寝室，过了一会儿寝室里就传来了游戏的枪击声。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走到寝室门口，只见李子杰跟穆小风各自抱着手机玩得不亦乐乎，而角落里，那台饮水机静静放着，跟普通的饮水机没有半点区别。
作者有话说第2章 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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