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王爷离我远点》咏红吟绿

18、永成伯府

　　次日清晨，姜沅瞧见了其他三人的装扮，都是最新款的春裙，姜沁一袭淡粉色，姜汐身着纯白色，而姜淇则一身鹅黄色，看得出来，王姨娘此番很是用心。

　　随着马车一路向南，半个时辰后，老太太领着姜沅四姐妹来到永成伯府。

　　在管家的引领下，众人一路行至垂花门前，拄着拐杖的徐老太君竟然纡尊降贵地亲自出来相迎，可见与老太太的确是交情匪浅。

　　这徐老太君慈眉善目，穿着雍容华贵，身形有些微胖，后面还跟了两名年轻女子。

　　“怎好劳驾老姐姐亲自来迎，真是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呐！”老太太神情激动地与徐老太君双手交握。

　　徐老太君佯装不悦道：“怎么，你我几十年的老姐妹了，我来迎一迎你都不行吗？”

　　“是是是，老姐姐说的是，倒是我矫情了，对了，这四个不成器的丫头，都是我的孙女儿，没见过什么世面，今日特地将她们带过来，烦请老姐姐能提点教导几句，也就够她们将来受用终身了。”话落，老太太侧首对姜沅几人沉声道：“一个个的，都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拜见老太君。”

　　姜沅四人互看一眼，随即依次上前几步，一同屈膝行礼齐声贺道：“沅儿、沁儿、汐儿、淇儿恭祝老太君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一个赛一个的水灵，妹妹好福气啊，孩子们快些免礼。”徐老太君笑得嘴都合不拢，回头对身后的两名年轻女子道：“莹莹、倩倩，还不快些上前给贵客行礼？”

　　免不了又是一番礼貌寒暄，姜沅飞快打量了一眼，徐莹莹生得娇俏可人，很是面善。徐倩倩长相甜美，声音很好听。

　　徐老太君身旁的嬷嬷连忙小声提醒道：“老太君，贵客在这站了许久，您看……”

　　“哈，对对对，瞧我这记性，倒真是老糊涂了，诸位快请进，咱们呀，一边喝茶叙话，一边听听玉梨班的新戏。”徐老太君牵起老太太的手就往内院行去，众人依次紧随其后。

　　今日来贺寿的达官显贵很多，名门贵妇更是不少，不过，自古男女有别，男客多在前院喝茶饮酒，谈天说地；而后院里则清一色全都是女客。

　　由于离午膳时间尚早，一众女客都被安排围坐在戏台四周，而姜沅是纯正的现代人灵魂，听惯了流行歌曲，看惯了电视剧，对于这古色古香咿咿呀呀的戏曲，当真是半点儿都欣赏不来，恨不能扯点棉花把耳朵堵上。

　　姜沅粗略数了一下，连她们姜府来的四个一同算上，大约有二十个年轻小辈。

　　这时，老太君却突然笑眯眯的开口道：“各位老姐妹们，这戏也已听完两场了，咱们老胳膊老腿的不爱动弹，但小辈们正是朝气蓬勃的年纪，只怕不太喜欢被拘着，不如放她们自个儿去游园，看看花、扑扑蝶，如何？”

　　十几位老夫人相视一笑，都觉得这个提议甚好，纷纷点头赞成。

　　老太君见状，笑得更开心了，语气慈爱地说：“莹莹、倩倩，你们俩就陪着在座的小姐妹们去花园逛逛吧，你们是主人，要好生招待，万不可失了礼数，明白吗？”

　　徐家两姐妹连忙应是，招呼着一众千金小姐朝花园行去，姜沅等人不好推辞，只得老老实实的跟在众人后面。

　　花园里花红柳绿，香气扑鼻，彼此相熟的人，都会三三两两凑到一块儿有说有笑。

　　姜淇年纪小贪玩好动，提着裙摆就真的跑去摘花了。姜沁则八面玲珑的到处同人打招呼。姜沅却旁若无人的在凉亭里吃糕点，枯坐在一旁的姜汐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姜沅好整以暇地假装没瞧见，自顾自吃得很欢。

　　姜汐终于按耐不住主动开口了：“大姐姐，点心吃多了，不容易消化。”饿死鬼投胎吗？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哦？还有这种说法？”姜沅盯着手里的芙蓉糕，神情很认真。心下却很想笑，什么不容易消化，分明是怕她吃得太多，会给姜府丢人罢了。

　　“有的。”话落，姜汐朝自己的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绿萝，还不快些为大小姐奉茶……”

　　姜沅低眉浅笑：“三妹妹有心了，不过，为我端茶倒水是珞儿的差事，就不必麻烦绿萝姑娘。”

　　珞儿闻言，立马上前为姜沅倒了盏茶水。

　　姜沅右手接过茶盏，左手却又拿起一块核桃酥吃了起来。

　　姜汐眉眼含笑，面上神色不变，藏在桌下的手却恨不得把帕子给拧成麻花。

　　一阵微风拂过，缕缕幽香飘来，姜沅抬眼瞧去，只见一紫衣女子扶着位衣着华贵的红衣女子缓步而来，身后还跟了四名丫鬟。

　　红衣女子约十六岁，金钗步摇闪闪发亮，眉尾轻轻上挑，五官精致，相貌美艳绝伦，就像一朵会走路的杜鹃花，身材婀娜，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儿。

　　紫衣女子十五岁左右，容貌清丽，柳眉杏目，薄唇里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中听：“哟！你们是谁啊？是没长眼睛吗？没瞧见嘉和郡主嫁到？不行礼乃是大不敬，还傻坐着不起来，好大的胆子！”

　　“嘉和郡主？”姜沅与姜汐面面相觑，而后相继起身上前行礼：“臣女等给郡主请安！”

　　郡主是有品级的，行礼是必须的。

　　嘉和郡主却好似没听见一般，自顾自从姜沅身边走过。

　　正在这时，徐莹莹快步而来，笑盈盈地屈膝行礼：“臣女来迟，望郡主恕罪，郡主肯光临寒舍，实乃蓬荜生辉，祖母得知消息，很是欢喜，千叮万嘱臣女，一定要好生招待郡主呢。”

　　嘉和郡主傲然一笑：“老太君她老人家有心了，免礼吧！”

　　一旁的姜沅闻言，顺势起身，姜汐见状，也跟着起身。

　　徐莹莹又同紫衣女子寒暄了几句，原来是户部尚书的嫡女杜恬儿。

　　两名丫鬟用手绢把姜沅和姜汐坐过的石凳擦了又擦，好像凳子上有毒似的，紫衣女子冷哼一声，这才扶着嘉和郡主屈尊落座，派头十足。

　　徐莹莹是聪明人，扫视一圈便从众人面上的神情猜出了个大概，为了不引发矛盾，她眼珠子一转，开口解围道：“姜家沅姐姐、汐妹妹，我方才过来时，听说姜老太太正在寻你们呢！”

　　什么鬼？？？

　　噢！明白了！

　　姜沅会心一笑，转身再次朝嘉和郡主行礼：“郡主，长辈急召，臣女等先行告退。”

　　嘉和郡主眼皮都没抬一下地“嗯”了一声，算是准了。

　　毕竟是徐老太君的大寿，委实不好太过刁难人。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且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但嘉和郡主心里就是很不舒服，因为她最讨厌容貌出众的女子。

　　姜沅一言不发地朝花园的另一个角落行去，姜汐回头见身后并没有人跟踪，这才一脸委屈地小声嘀咕道：“大姐姐，那个嘉和郡主实在是欺人太甚。”

　　“哦！”姜沅脚下不停，前面有一个回廊。

　　姜汐咬了咬唇问：“大姐姐不生气？”

　　“生气？有什么好气的？我压根儿都不认识她。”姜沅有些想笑。

　　“她是雍亲王唯一的女儿，为人嚣张跋扈，经常以身份权势欺压人。”姜汐细数着嘉和郡主的罪状。

　　走在前面的姜沅忽然驻足，姜汐猝不及防，险些与她撞到一起。

　　姜沅回头似笑非笑地说：“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都与我无关。”

　　姜汐闻言脸色难看的要死，抿了抿唇，屈膝行礼道：“大姐姐，汐儿有些腹痛，失陪一会儿。”

　　姜沅点头：“去吧。”

　　姜汐领着绿萝离开了，姜沅转身继续往前走，一抬眸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就这两句话的功夫，前面的回廊处居然已经坐了三个人。

　　“小姐，徐家大小姐不是说老太太在寻小姐么？”珞儿蹙着眉问。

　　“不过就是解围用的托辞而已，老太太在戏台那边，徐大小姐一直在园内待客，她又不会分.身术，几时见过老太太？”姜沅叹息。

　　珞儿恍然大悟：“呀！奴婢明白了！那……小姐要去前面回廊小坐吗？”

　　姜沅摇头：“算了，跟那些人又不相识，去了难免尴尬，方才吃了不少点心，咱们还是四处走走吧！正好可以消消食。”其实是懒得去曲意逢迎。

　　就这样，姜沅领着珞儿在院子里转来转去，越转越偏僻，最后她发现了一个真相：她们主仆俩迷路了。

　　古代人真是奢侈，一个府邸建那么大做什么？绕来绕去的，把人都给绕晕了。

　　两人又转了半天，姜沅隐约听见前面不远处有忽高忽低的说话声。

　　有人就好，她刚刚还在犹豫，如若还是寻不到回戏台的路，要不要捂住脸直接扯着嗓门喊救命……，当然，那样忒丢人，实属下下下下策。

　　“哼！那你就去死吧！”这是男子的声音，低沉暗哑。

　　姜沅脚步一顿，不对劲儿，男人？这内院哪来的外男？

　　自古好奇杀死猫，姜沅毫不犹豫地转身，打算离开这是非之地。

　　“小姐，前面……”珞儿一脸狐疑，话还没说完，就被姜沅一个犀利的眼神给堵住了嘴。

　　“快走！”姜沅一把牵起珞儿的手。

　　才迈出两步，前面就传来凄厉的呼喊声：“救命……救命啊……来人啊……救命……”

　　珞儿神情惊恐：“小姐……”

　　“闭嘴！”姜沅低声呵斥。

　　两人越走越快，而后面的呼救声也越来越弱。要不要多管闲事？姜沅内心无比的纠结。

　　最终，姜沅还是没能狠下心。

　　她咬着唇跺了跺脚，松开珞儿的手猛然转身，一边高声大喊“救命呀……快来人啊！”，一边提起裙裾朝前面呼救的方向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