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第一媳》南红瑙

2、要嫁妆

　　“你说什么？”
　　老太太的眉眼锋利的剜着吴雪玉。
　　吴雪玉却是顶着老太太的目光，字正腔圆的开了口，“我要我娘的嫁妆！”
　　“不行啊！”
　　林姨娘慌了起来，扭着腰肢，踩着松垮的步伐，走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您可千万不能答应，您可是许诺过我，姐姐的嫁妆要分给我家珠姐儿。”
　　珠姐儿，就是吴雪玉的姐姐，林姨娘的亲生女儿吴雪珠。
　　在家里，没有吴雪玉的地位，然而吴雪珠却好像是嫡长大姑娘，所有人都要顺着她不说，就连当今淮阳王家的郡主娘娘都和吴雪珠是好姐妹。
　　吴雪玉老老实实的站在下面，却是一点都不看林姨娘，只是等着老太太发话。
　　老太太被吴雪玉盯得烦了，摆了摆手，“你是我的孙女，不能让别人说我苛待你。既然你娘的嫁妆，你就拿走一半吧。”
　　“老太太！”林姨娘差点儿不顾体统的推了一把老太太，好在及时改成了帮老太太敲背，“老太太不是说过，咱们珠姐儿和淮阳王家里的二公子定亲了，不能让珠姐儿的嫁妆太寒酸，才答应把姐姐的嫁妆给珠姐儿吗？”
　　吴国公的第一位夫人，可是书香世家，家里就这么一位宝贝女儿，带来的嫁妆几乎都是传世的孤本，其中有几件还被她拿去送了淮阳王，否则淮阳王家，即使是不能袭爵的二公子，也不可能娶她的女儿当正妻！
　　“嗯？”
　　老太太冷眼瞧着闹腾的林姨娘，极具威严的开口，“哭够了？”
　　林姨娘被吓得缩了缩手。
　　老太太这才满意的点头，然后慈祥的对吴雪玉招了招手。
　　“玉姐儿，你这个孩子从小就是个懂事的！你姐姐和淮阳王二公子已经订婚，她自己的亲娘嫁妆少，需要你娘的那一份装点门面。何况，你这次帮了她，她也能念你的好，帮衬帮衬你。”
　　指着文言昌，“看看你找的这个乞丐，没有你姐姐帮衬，你还真想去当个乞丐婆？”
　　言之切切，颇有关怀之意。
　　自始至终，吴雪玉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老太太和林姨娘一起演戏。
　　这个家里，谁不知道林姨娘是老太太的内侄女，只是因为家里犯了事，所以永远只能当个姨娘。
　　“老太太，我要全部的嫁妆！”
　　吴雪玉再次举起字据，“这是你们逼我在及笄之前嫁人写下的字据，黑纸白字清清楚楚的写着，只要我嫁人，我娘的嫁妆必须全部给我！”
　　“这……”
　　老太太哪里能料到，在家里唯唯诺诺，大气儿都不敢喘的吴雪玉在这件事上如此强硬。
　　“玉姐儿，你真的不给祖母一点儿脸面？”
　　吴雪玉低头，福了福身子，“老祖母，我太穷了，实在是分不起。”
　　“哼！”
　　老太太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我国公府少你吃还是少你穿？怎么把你养成个贪便宜的性子？”
　　“祖母，我在家中吃的本就是姐姐的剩饭。昨儿晚上到现在，和夫君还没吃过一口饭呢！”
　　肚子还十分配合的叫了一声。
　　“……”
　　老太太斜着身子，瞪了一眼林姨娘。
　　林姨娘慌了，开始撒泼打诨，“玉姐儿，你可不能冤枉我啊！我可是紧着好吃的好穿的给你，你身上那料子可是连我都舍不得用啊！”
　　“可都是一块儿一块儿的碎料子。”
　　吴雪玉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好像小蚊子似的，可越是这样老太太越是说不出话。
　　吴雪玉在府里是什么样的待遇，她清清楚楚。
　　不但一句好话都没给吴雪玉说过，反而还在吴雪玉她爹那里添油加醋，否则吴书府也不会任由吴雪玉怎么说都不相信。
　　原以为这孩子是个傻的，没想到竟在这里瞪着她。
　　“罢了！既然你有字据在身，老太婆我也不好拦着你。”
　　“林姨娘，去把玉姐儿她娘的东西拿出来吧！”
　　“老太太！怎么能都给她？”
　　林姨娘一直都认为那些东西是她的囊肿之物，怎么能愿意拿出来？稍稍给点破烂的书本，打发了也就好了。
　　“快去！”
　　不情不愿的林姨娘带着人，把库里面吴雪玉亲娘的嫁妆给拿出来。
　　老太太的院子里面，摆满了各种书籍。
　　不愧是名满天下的书香世家。
　　“都在这里了。”
　　林姨娘狠狠地瞪了一眼吴雪玉，将一直保存的嫁妆单子重重的排在吴雪玉手上。
　　“姑娘可仔细瞧好了。以后要是来找我，我可不管！”
　　“这是自然。”
　　吴雪玉拿着嫁妆单子，一个一个的对照。
　　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吴雪玉拿着单子，对照了整整半天。
　　日头正中。
　　吴雪玉拿着帕子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清点完毕，没有出错。”
　　林姨娘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姑娘，你可看准了？”
　　吴雪玉又看了一遍嫁妆单子，刚刚要确定的点头。
　　文言昌拦住了她。
　　“等等。”
　　随手拿起一张字帖，“这本书是昔日王书圣的行书，天下只有一本真迹。我儿时听说，真迹被杨家给女儿当了嫁妆，想来杨家的女儿，就是我的岳母？”
　　最后一句显然在问吴雪玉。
　　吴雪玉点了点头。
　　“确实是我娘。”
　　“这就对了。”
　　文言昌将字帖交给吴雪玉，“这不是真迹！”
　　“啊？”
　　吴雪玉轻轻的捂住了唇，明亮的眸子转向林姨娘，“姨娘，真迹呢？”
　　“你说不是真迹就不是真迹，一个乞丐的话，谁会相信啊！”
　　林姨娘晃了晃手绢，没有了刚刚的好脸色。
　　“咱家嫡姑娘嫁了一个乞丐就够丢人了，没想到刚嫁给这人一天，就什么都听着乞丐的！万一哪天这乞丐让你杀了自己亲爹，你还能杀了不成？”
　　“姨娘真是越说越过分了！”
　　吴雪玉身子发抖，“我夫君是举人，不是乞丐！”
　　“呵呵！”
　　林姨娘冷冷的发笑。
　　“得，是举人，是举人好不好？看姑娘生气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姑娘怎么着了呢？可是举人说的话就是对的？”
　　吴雪玉气的鼓起脸颊。
　　“娘子莫气。”
　　文言昌轻轻的拍了一下吴雪玉的手，挺直了身子看向林姨娘。
　　“林姨娘，您不相信我说的话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洛都的玩古阁里面有一位鉴宝大师，专攻书画，您和我家娘子可以找那位大师来当场对质。”
　　林姨娘的脸白了白，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我是什么身份，那位鉴宝大师怎么能来见我？”
　　“没错，林姨娘的身份却是见不到大师。毕竟您只是妾！”
　　林姨娘的本意想说自己身份高贵，所谓的鉴宝大师也只不过是贩夫走卒之辈，怎么配见到她？
　　吴雪玉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林姨娘，直说了这十几年没有人敢在林姨娘面前提起来的事。
　　偏偏，整个家里，还只有吴雪玉说出这句话，能让林姨娘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夫君，请你去找那位鉴宝大师，我倒是想看看，我娘亲的嫁妆被掉包了多少。等我过几日再修书一封给我舅舅。就算我舅舅不喜欢我，知道我娘的嫁妆被吞没了也一定会赶来。”
　　“等等！”
　　林姨娘终于慌了。
　　那一家子的书香门第可不是好惹得，可得罪不得啊！
　　“好姑娘，没多大的事儿劳烦您舅舅干什么，我这就去给您拿回来。”
　　林姨娘匆匆的回去找那些真迹。
　　趁着这个时候，文言昌帮吴雪玉将真迹、孤本挑挑拣拣的拿出来。
　　满满的一院子书籍字帖，竟然只找到十几本。
　　竟是差点儿全让林姨娘给换了！
　　林姨娘带着人拿着书籍字帖，看到已经默认属于她的东西被拿走，心血翻涌，竟是晕了过去。
　　“把姨娘叫醒！”
　　院子里十几个下人，竟没有一人听吴雪玉的。
　　文言昌见状，什么君子风范全都放在一边，亲自到井边打了一桶水。
　　“哗——”
　　泼在林姨娘脸上。
　　“谁？”
　　林姨娘被水一泼，满头的珠翠散落一地，竟好像变成了疯婆子。
　　吴雪玉可不管林姨娘是什么样子。
　　检查过这一次林姨娘拿回来的东西，重新走到林姨娘面前。
　　“姨娘，我曾经看过娘亲的一封手书，上面写着，她最喜欢的就是一副快雪帖，不知您将这幅快雪帖给弄到什么地方？我为什么找不到？”
　　“快雪帖？”
　　林姨娘顾不得湿漉漉的自己，忙站起来，尖叫起来，“没有！哪有什么快雪帖！”
　　天啊！
　　那件快雪帖正是淮阳王点名要的真迹，其余的两件全都是快雪帖的陪衬，要是把快雪帖给要回来，她的珠姐儿就没法嫁给淮阳王的二子了！
　　“绝对有！”
　　吴雪玉记得娘亲在信中提到，快雪帖要作为家传宝物，既然是家传宝物，她就一定要拿回来！
　　“没有，绝对没有！”
　　林姨娘突然不顾身份的抓了一把吴雪玉，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大喊，“来人！把姑娘给我送回院子，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放她出来！”
　　“放肆！我是吴国公嫡姑娘，你一个姨娘凭什么处罚我？”
　　吴雪玉声音虽小，气势却不弱。
　　十几个下人竟也没有人敢来动她。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却不料，在吴雪玉的身后，走过来一魁梧大汉，正是她的父亲。
　　“林姨娘没有资格处罚你？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