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勒底今天加班了没》汪汪椿黛

50、第 50 章

　　小孩子的眼睛圆圆的像是猫一样，而且那种浅浅的蓝色就像是幼猫眼中还未褪去的蓝膜显得越发可爱了。

　　至少天使亚茨拉斐尔觉得仰头看着他的小维奥拉是真的非常可爱，他有着一头软软的像是棉花糖一样的金发，“哦，小甜心你过来还书了。”他戴上了眼睛，故意显得十分庄重，像是有意识地告诉别人自己很认真。“哦，让我看看这一本书——”

　　“…精准预言书，我的收藏里并没有这样一本预言书。”他圆圆的脸上写着惊慌失措，但是有一种莫名的力量促使他看向著作者，艾格尼丝·风子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翻开这一本预言书的时候，迦尔纳上前一步，啪的一声就把书合上了。

　　“等一下，在喂鸽子的公园里，会有一位穿着绿色上衣和条纹裤子的男士焦急地寻找这本书。亲爱的天使你要过去把书还给他。”维奥莱特踮起脚尖，白白胖胖的小手压在书籍封面上，往下压了十几公分，让天使不得不弯下了腰。

　　“现在还不到你看的时候。”迦尔纳抽出了那本书，顺便用扎带把书给绑了起来，最后交付到天使的手上。天使的二手书屋里堆满了书，维奥莱特眼神随处飘了一下，发现了一本书。

　　“为什么在这里会有？而且还不到出版的时候。”拿在维奥莱特手中的，理应是在五十年后才会出版的小说霍比特人。托尔金老爷子出书的时候，维奥莱特跟风也买了一本初版书来看。

　　当她看见里面的精灵王出场，维奥莱特突然就很想写张支票让老爷子给他出个外传。

　　“是想要这本书吗？维拉。”迦尔纳低头看抱起了另外一本大部头书的维奥莱特。
　　“嗯。”维奥莱特点点头，抱着书就不放了，抬头询问天使书的价格。

　　亚茨拉斐尔感觉就像是小猫在心里七上八下地磨爪子，很想打开看这本据说精准地记录了作者提笔的时间到世界末日之间的预言。他很想知道末日究竟如何发生又该如何阻止。

　　“死心吧，如果真的没有到达你该知道的时间，无论如何你都不会看到书里究竟写了什么。”迦尔纳看天使还在纠结地看着预言书，于是好心提醒，“或者…换一个角度想，如果你在女巫预言之前就看了这本书，导致不好的事情提前发生……”

　　“好了好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亚茨拉斐尔对着预言书深呼吸，在自己能够正确看待这本书前，他是不会看的。至少，距离末日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

　　挂在门上的黄铜铃铛清脆地响了三下，两位客人在柜台前留下了一笔买书的钱，留下天使抱着他想看又不能看的预言书发愣。

　　“对了，要去喂鸽子的公园，嗯？是哪一个公园？”伦敦可以喂鸽子的地方，加上又能称得上是公园的地方可不是少数。

　　不提那边急急忙忙走了一圈伦敦的各大公园去喂鸽子，维奥莱特抱着书有点丧的找了一家，大概是私人会所的地方坐下休息。

　　刚坐下来一会儿，穿着燕尾服的侍从为他们倒上清水，点单后，有一名路过的侍从关上了一扇窗户。天色将要暗下，会所不等天色完全暗下便关上窗点起了灯。

　　维奥莱特莫名抬头，这里的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残败衰老的气息。

　　“这个地方不对劲。”
　　“有一股很重的腐烂的味道，像是聚集了一大群将死之人。”迦尔纳眼中昏黄的木质家具不是沉淀着厚重的历史感而是散发着蛀虫味道的朽木，又像是在水中泡了许久，散发出不能说是污浊又不能说是幽远的古怪奇妙气息。

　　“我不喜欢这里，像是藏了太多灰尘的书架。或许有许多难解谜题的答案在这里，可是潜藏在白蚁啃食留下的木粉里的蠹虫并没有注视的价值。”

　　“孤也不喜欢这里。”有种医院重病区的感觉，浓浓的死气聚集在烛台灯脚的阴影里，能在这里安心吃一顿饭都是心大。维奥莱特把刚到手的书放进书袋里，优雅端庄地拿起刀叉切割餐品。

　　不论何时何地都要认真对待每一份粮食。

　　“死气来自更里面的房间。”比起维奥莱特，迦尔纳对待食物只会更认真，他过去也是从物质贫乏的年代里走过来的，“这里的食物烹调手法更倾向于让食材变得更软糯，口味以清淡为主。”

　　“来往的客人平均年龄也都在五十岁以上，更像是社交型疗养院。”维奥莱特接下去说，她戳了戳当作是配菜的土豆泥，拿了勺子挖着吃，不管用餐礼仪了。反正她的外表只是个小孩子，“下次去麦考夫推荐的餐厅好了，这一家总感觉有些糟心。”

　　背后好像藏着更大的事儿。

　　“封闭的场所，我想到了工厂，乡村，寄宿学校…您觉得呢？”迦尔纳看着维奥莱特皱着鼻子吃胡萝卜，他记得维拉，长大的那个是不怕是胡萝卜（甚至是青椒）的。但是…原来小时候的维拉也怕吃蔬菜。

　　“孤不讨厌小白菜的。”但是这里没有，只有西兰花，连黄瓜都是酸的，绝望。维奥莱特擦擦嘴，在桌子上放上餐费和小费，对小太阳眼神示意。她要到里面的区域看一看，让他自己机灵一点拖住人。

　　迦尔纳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注意安全，人家就跑得不见踪影，这个走位真溜。迦尔纳打了个响指招来侍从，继续点了一杯白葡萄酒，顺便给维奥莱特点了一杯果汁。女孩子总是需要一点时间来处理自己的事情。

　　迦尔纳安定地就像是维奥莱特去了一下化妆间补一下妆，如果不是维奥莱特现在的年纪只有八岁的话。

　　维奥莱特踩着大花瓶投下来的影子，人的影子一点点靠近人越来越少的地方，越靠近里面，那股朽败的气息越重。

　　“嘛…这里人，还挺聪明的。”维奥莱特想了许久终于开口说出这样一个评价，在科学萌芽的时代居然有人用了和后世相近的方法来延缓生命，维奥莱特是真的挺吃惊的。

　　果然是欲|望催动科技增长么。

　　维奥莱特踩着线回到原来的桌子，拿起已经不冰的果汁喝，“孤知道这里发什么事了，不关我们的事。”

　　既然妈妈都这么说了的话，迦尔纳点头，表示知道了。

　　维奥莱特牵着小太阳永远都温暖的手，在路上散了一会儿步。她想了片刻，抛出一个有点偏向哲学的话题。

　　“衰老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皱纹爬上你的脸颊，你的肌肤不再有光泽……”维奥莱特低头看自己肉肉的小手，如果不是魔法的力量，她会在二十五岁的时候长出第一条皱纹，六十岁的时候掉光牙齿。

　　不再青春年少，衰老的无力感一直侵蚀着她，更不要提用两百年时间征服世界。

　　“如果没有魔法让孤的时间定格在……某一刻，孤恐怕在开始感到无力的那一刻就选择死亡吧。”维奥莱特很冷静地说，这是她曾经真实思考过的事，但是因为内分泌的缘故她却很想哭。

　　“不仅仅只有您会衰老，在那个时代，我等会同您一同老去。”迦尔纳蹲下一只手就能完美包住维奥莱特的两只手，“不会让您感觉到孤独寂寞的。”他的眼神就像是在说，想要抱抱就直说吧，我能给您一个大大的拥抱。

　　“孤才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哭的，是小孩子的身体控制不住。”维奥莱特情绪一激动就想哭，她抽出手粗暴地擦了一下眼眶，“法兰西是不会老去的，贞德必须回到英灵座，连孤也要遵循人的终结。”
　　“留下的只有他。”不断死去的人，和永恒的国家。

　　太可怜了。

　　“法兰西是非常害怕物是人非的国家，他拼命的想要留住旧时光的剪影。存留上世纪旧影的巴黎，不变的酿酒配方。”迦尔纳挑出记忆里关于弗朗西斯的片段，“他并没有怪您自顾自地走到人生的终点。”

　　“即使您选择像普通人一般生活、老去，他也会送上祝福。即便年华不再，他依旧会爱您衰老的皱纹——”迦尔纳被维奥莱特掐成了鸭子嘴，物理闭嘴，最为致命。

　　“不要在女孩子面前提衰老和皱纹，小太阳。”维奥莱特只是突然有感而发，过去她靠着第三法的余音延缓了衰老。拿到圣杯固定住自己的时间，虽然有形的事物终有一日要消亡，但是在此之前她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只是在想。
　　没有在法兰西面前展现自己衰老的一面真是太好了。

　　是的，维奥莱特就是这么想着，被时光抛下的不只有她，也有他。

　　“我想弗朗西斯了，想吃群英荟萃油焖大虾鳕鱼煎。”维奥莱特抱住迦尔纳的脖子碎碎念，她在那些昏暗的房间看见了简陋的换血机。是有钱人为了延长生命而制造出来的机器。

　　因此维奥莱特才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活了两百岁（？）的自己，中间没有衰老真是太好了。她在弗朗西斯的眼中应当是像是烟花一样骤然失色，并没有受到时间的折磨。

　　或许猝不及防，不过，这样仓促的结尾，对国家来说是再短暂不过的一瞬了。

　　他，应该没有太伤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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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aaa我好想把法兰西给放出来啊，但是他在下一个副本，葬葬也还没有出来搞完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