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权臣》萝卜蛋

3、送给心上人了

　　李明舟险些没被撞飞出去，幸好顾铮大发慈悲地从旁边一把扯住李璟的衣领，将人往旁边一甩，轻斥道：“毛手毛脚的，晋王府岂容你撒野？”

　　“哎，四哥！”

　　李璟索性转了个方向去抱顾铮的腰，嗷嗷叫道：“四哥，你总算从南楚回来了！四哥救命啊，四哥，我这回可是闯了大祸了！”

　　顾铮眉头一沉，素来不喜同人接触。当即一指抵着李璟的额头，将人一把推开，似笑非笑道：“你闯的祸还少么？这都多少回了？眼下承仪也在，你是想把自己的脸面丢在地上踩？”

　　李璟被顾铮推开，又受了两句斥责，并不生气。折扇一拢，抿着唇角哭诉道：“四哥，四哥哥，这回真不赖我，救命呀！”

　　顾铮：“你哪回都这么说，但基本回回都怪你。你真当晋王府是什么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便走，出去！”

　　李璟嘴一撇，暗骂了一句顾老四铁石心肠，转头又去哄李明舟道：“阿仪，九叔平日待你如何？”

　　李明舟眨了眨眼睛，坦诚道：“还可。”

　　“什么叫还可？九叔待你掏心掏肺的好，从小到大，你有什么事，九叔没帮你？现在轮到九叔求你了，你可一定要帮忙啊！”

　　顾铮听不下去，刚要唤慕枫和流萤过来拿人，却听李明舟道：“四叔，九叔好像真的有急事，我们就听一听罢，若是可以帮忙，那便尽力帮一帮，九叔不是那种胡作非为的人。”

　　李璟抚掌应道：“还是我们阿仪懂事，不像顾亦臣，冷血无情。”

　　顾铮捏着眉心：“再多说一句，本王就让慕枫把你捆起来，一脚从晋王府踢出去。”

　　李明舟抿唇，乖巧地坐正，两手搭在膝头，眼巴巴地盯着顾铮。果然，顾铮败下阵来，问道：“说罢，又在外头捅什么篓子了？”

　　“四哥，这事真不赖我！”李璟见有炙羊肉，眼睛一亮，盘腿贴着李明舟坐下，夹了一筷子尝了尝，笑道：“不错，这炙羊肉烤得像那么回事。四哥这里的东西就是好吃……”

　　他很快又笑不出来了，拢着折扇叹气道：“其实也怪我，没事非得去烟花场所喝什么酒的，这不，遇见了谢相府中那个缺根弦的儿子。我把他给打了。”

　　李明舟惊道：“谢相的儿子？那个衙内谢良辰？九叔，你没事招惹他做甚？他可是个彻头彻尾的风流公子。”

　　“你以为我想啊，都是误会。我那会儿酒喝多了，脑子断片，醒来之后，大家都说是我打的，我也慌，躲外头一夜，今早听说四哥从南楚回来了，我立马过来了。”

　　说着，李璟凑过去，笑着唤了一声：“四哥。”

　　顾铮喝茶的动作一顿，道了句：“滚。”

　　李明舟暗暗憋笑，想了想，又道：“应当不碍事，虽说谢相的亲妹妹是当今的淑妃娘娘，但淑妃娘娘性子尚可。而且三叔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九叔若是不放心，回头我陪九叔去淑妃娘娘那里赔个不是？”

　　顾铮淡淡道：“何须你去赔不是？你可是长孙殿下，深受圣上宠爱，恐怕你人未去，岐王那边便早早同淑妃娘娘和谢相通了气。无非两种结果。”

　　李璟凑过去问：“哪两种？四哥，你快说呀！”

　　李明舟正襟危坐，清凌凌的目光望了过去。

　　“第一，他们想轻饶了老九，卖你一个薄面。第二，他们死咬住老九打人，你此时掺合进去，少不了也担罪责。圣上若是怪罪下来，老九就不必多说，打罚禁足皆容易。而承仪身边的人，必得跟着遭殃。”

　　李璟一听，当即摇头沉声道：“这么严重？那算了，阿仪，你别掺合了。省得回头圣上怪罪，把你也给牵连了。皇后娘娘若是知道，日后可没我好果子吃。”

　　李明舟想了想，询问道：“打得很严重吗？断胳膊断腿了，毁容了，还是？”

　　“挺严重的。”李璟面色略沉，用折扇在半空中画了个圈，“阿仪，你有没有见过菜市场里卖的死猪头？”

　　李明舟摇头：“没见过，应该……挺吓人的罢？”

　　顾铮蹙眉，不悦道：“你吓唬他做甚？此事很明显就是有人给你下套，你倒好，闭着眼睛往里跳。”

　　李璟哭丧着脸道：“四哥，我错了还不行吗？阿仪也在这，你稍微给我点面子，我好歹也是当人叔叔的。”

　　顾铮并不理会，似乎没什么道理可同他讲的。反而是李明舟接着分析道：“四叔若是说有人给九叔下套，那问题来了。这个节骨眼上，让九叔摊上这么个事，若非冲着我来，那必然就是针对九叔了。难不成跟联姻有关？”

　　李璟一愣：“联姻？什么联姻？”

　　“你不必管，且听着便是。”顾铮示意李明舟接着分析。

　　“只要谢良辰人没死，这问题就不大。九叔到底是皇子，横竖要不了他的命，打罚一顿便是。无论是淑妃娘娘还是三叔，想要惩治九叔，不过就是随便一个理由而已。如此一来，他们应当是想在九叔脸上抹黑，虽然不至于让皇爷爷彻底厌弃九叔，但这一阵子总归不会待见九叔。”李明舟如是道。

　　李璟嘴角抽搐：“什么叫做随便一个理由？我现在就这么随便，宫中人人可欺了？”

　　李明舟安抚道：“九叔莫恼，承仪也只是随口猜测，你莫当真。”

　　顾铮略一忖道：“如果按你这么猜测，原本联姻的人选有三，老五，老九，还有本王。如此一来，老九定然就要被排除在外。”

　　“正是，五叔的母族没落，又一向对朝中大事能避则避，若是三叔趁机向五叔许了什么好处，从而拉拢他，也未可知。”李明舟顿了顿，又道：“至于四叔说，他们可能会卖我一个薄面，我看未必。与其说是卖我情面，不如说是畏惧四叔。”

　　李璟听了个大概，闻言，一推折扇摇了摇风，哼道：“原来如此，敢情又把我当剑使。我啊，一没父皇宠爱，二没母族势力，三嘛，没有四哥的庇护，在宫里还真是举步维艰！”

　　顾铮倒了杯热茶递给李明舟，无视李璟伸过来的手，直言道：“本王倒是觉得，你猜得不完全对。”

　　李明舟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唇齿留香，闻声便道：“请四叔提点。”

　　李璟学着李明舟的嗓音道：“请四哥提点！”

　　顾铮道：“第一，谢相膝下唯有谢良辰一个儿子，即便是个草包，也不舍得让他出来受顿打。第二，谢相同岐王同气连枝，如果这事闹了起来，皇上表面上厌恶老九，实则对岐王之心，也有怀疑。第三，如果这么容易就被你给猜中了，你就不必躲在四叔的羽翼下面了。”

　　李明舟脸色一红，羞赧道：“那我便是自作聪明了。”

　　“已经很好了，比某个人强太多。”

　　李璟一听，立马道：“四哥！你知道我的，就是不喜欢官场上这些弯弯绕绕的。我只想当个闲云野鹤的逍遥王爷，哪里管得了这许多？”

　　顾铮正色道：“你是皇后娘娘养在身边的皇子，与承仪同气连枝。旁人若是害不到承仪，自然会选择他身边的人下手。但凡长点脑子的都该明白。生在帝王家，有些事不是你想躲便能躲得了的。”

　　李璟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对着顾铮拱手道：“那这次还请四哥帮我一帮，我倒是不怕父皇责罚我，可若是误了你们的大事，那可就不好了。”

　　李明舟赶紧往旁边退了退，避开李璟这一礼，打圆场道：“九叔，你快别这么说，都是自家人。”

　　李璟暗暗道：顾铮姓顾，同李姓八竿子打不着，可不是什么自家人，只不过是待你与众不同而已。

　　明面上却赞同道：“那是，我最倾慕的人，便是四哥了。只要有四哥在，我什么也不怕的。”

　　“再也下一回，你自己想办法罢，莫烦承仪，也莫来晋王府。”

　　顾铮说话一向如此，二人也是见怪不怪，李明舟心里暗暗揣摩，总觉得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兆，但又说不上来什么。抬眼一瞥，见九叔像阵邪风似的歪了过来，一抱顾铮的手臂。

　　“四哥，四哥哥，别啊，你知道的，圣上一向不待见我的。至今为止，我还未曾正儿八经的封王，连座王府都没有。这若是出宫，误了回宫的时辰，御林军那群傻蛋定是不肯卖我这个颜面。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地方去。四哥一向最善解人意了，给个晋王府的腰牌呗？”

　　晋王府的腰牌李明舟倒是有，寻常派人进出王府十分方便。偶尔回宫晚了时辰，怕被皇上和皇后娘娘知道，往往腰牌一亮，直接扯了晋王的虎皮，比什么东西都管用。

　　因此，李璟此举实在是不怀好意，定是要扯顾铮的虎皮借来一用。赶明个在外头偷鸡摸狗，惹了乱子，他往晋王府门口一躺，难不成顾铮会不帮他忙？

　　“没有，滚开，离本王远些！”

　　李璟捂着胸口，歪倒在一旁，神色凄苦得仿佛刚死了爹娘，怅然道：“啊，四哥！你当真好狠的心呐！明明我才是你最疼宠的皇弟，你竟也不肯给个腰牌？”

　　这话说得足够不要皮脸。不知道到底是谁给李璟的自信，让他误以为顾铮待他别有不同。

　　现如今朝廷分为三大毒瘤。一是谢相一党广结党羽。二是晋王顾铮拥兵自立，觊觎皇位多年。三是九王李璟离经叛道，败坏皇室风气。

　　前两条压住不论，单说这最后一条，实在让李明舟无比汗颜。谁家的叔叔会带着侄儿斗鸡斗狗？谁家的叔叔会带着侄儿逃课？谁家的叔叔惹了祸事，居然把侄儿推出来挡罪？

　　顾铮脸色一沉，毫不客气地回应：“滚。”

　　“好啊，我算是看透你了。顾铮，顾亦臣，你行啊！”

　　李璟估摸着此事没有任何转寰的余地，毕竟顾铮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于是退而求次，搓手笑道：“听闻，四哥前一阵子在南楚，寻了一支长笛，听说此笛可是个不得了的老古董。我就想啊，四哥也不吹笛子，不如送我呗，当个新年礼物？”

　　李明舟手中一紧，虽正襟危坐，可眼尾的余光一直注视着顾铮的一举一动。却见他神色淡然，拒绝得也很干脆：“不行。”

　　“为何不行？送人了？”

　　顾铮：“嗯。”

　　李璟一拍大腿：“卧槽！送谁了？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收本王看上的东西！胆子不小！”

　　李明舟：“……”

　　顾铮不悦道：“怎么，不行么？”

　　“行行行，当然行！不过我很好奇，四哥把那笛子送谁了？我倒是不知，京城贵圈公子哥们，有谁爱吹笛子的。四哥莫不是送给府中哪位爱妾了罢？”

　　李明舟：“咳咳咳。”

　　手边立马递了杯热茶来，顾铮轻抬下巴，神色未变，语气也甚温和：“别听你九叔胡说八道，晋王府没有什么侍妾。”

　　李明舟赶紧道了声谢，低头喝茶。

　　李璟拢着折扇，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二位，忽然笑了笑道：“既不是送给爱妾，那想必是送给了心上人？”

　　李明舟一口热茶险些没喷出来，好不容易才维持住矜持的神态，结果下一刻就被顾铮一句话击垮。

　　“是又如何？你今日话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