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黑暗之魂]中土传火记》老谭飞鱼

65、兴师问罪（下）

　　他说这话时视线突然转向那带头的精灵，后者神情尴尬地一滞，不自然地抽了抽嘴角说：“现在还没到你兴师问罪的时候！既然你跟那天晚上的袭击有关，我们就有理由把你带走。”

　　“可以，走就走，”奥斯卡又冷笑起来，“我倒要看看那家伙能躲到什么时候才敢出面承认。”

　　说完奥斯卡将手中直剑挽了个剑花，干脆利落地收剑入鞘。

　　几个精灵很明显地互相传递了眼神，不满之情跃然面上，尤其是那个头领，奥斯卡仿佛瞥见暗影掠过他脸上时他正在咬牙切齿。

　　不过最终他还是摆摆手什么也没说，转身带着人往密林深处走去。

　　两个精灵靠近前来就要反捆住奥斯卡的胳膊，没等他们上手奥斯卡就猛地挣开双臂转过身，一手摁剑咬牙切齿道：“别碰我。”

　　瞬间情势又回到了剑拔弩张的状态，奥斯卡虽未拔剑，但精灵们拉弓上弦的动作利落且迅疾。不过此刻的奥斯卡面对无数针对他的箭头莫名坦然，他也说不上来自己此时此刻的自信是哪儿来的。

　　为首的那个精灵无奈叹口气，又朝手下战士们打了个手势，他们这才纷纷撤了蓄势待发的弓箭，脸上的忿忿之情越发掩饰不住。

　　见状奥斯卡才将拔出几寸的剑摁回去，松开手，跟着那头领往前走。当然脚下的路还是很不好走，而且奥斯卡似乎听到了连续不断的滴答水声，既不是流水，又没完没了，这种粘腻的声响让他莫名烦躁。

　　“维纳尔，”走在身侧的副手凑近过来耳语道，“确定要把他带到我们的营地？陛下说了，这段时间一切可疑人等——”

　　“别说了，”维纳尔咬着牙说，“他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再动手？再把他射成筛子？你确定？”

　　“他有问题，那天晚上我也看到了，那样怎么还能活下来，现在活蹦乱跳？你的箭可是射中了他的——”

　　“够了，我会搞清楚，然后再考虑如何向陛下汇报这个情况。”

　　奥斯卡默默看着走在前头的两个精灵窃窃私语，脑中却开始思考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像他们这种在暗夜中散发朦胧光亮，衣裳也遮掩不住的生灵，能在夜间作战吗？他甚至怀疑这些精灵不用举火把都能把前进道路照亮，就靠他们自己发光的身体。

　　不过多亏随行精灵的充足照明，让奥斯卡看到前方不远处横着一条死水河，河面倒算不上太宽，但对奥斯卡这样的人来说直接跳过去也是不可能的——大概会在接近对岸时掉进水里，这已经是跳得最远的情况了。死气沉沉的水面上垂着形态怪异的扭曲树枝，个个都有人手腕那么粗，更细的枝条则一条条垂落在水面上，偶尔会诡异地荡一荡。

　　接着不出他的意料，前头的几个精灵根本没把这条河当回事，随手抓住低矮的弯曲树枝似乎只是轻轻一蹦就过去了，看起来丝毫没有难度。

　　奥斯卡可不会被这种假象骗到，且不说他没有这种身轻如燕的体质，考虑到这一身上级骑士铠甲，受到的来自大地的束缚力量起码比那些精灵受到的翻个几倍。

　　所以他只能顿住脚步。

　　“怎么了？”他背后的精灵用不太熟练的通用语没好气地催促，“快走！别停下！”

　　“后退。”奥斯卡回头说。

　　“你要干什么？”身后几名精灵立马警惕起来。

　　“过河。”奥斯卡说着就自顾自开始往后退，精灵们虽说满脸不情愿，但也不自觉让开一条路来。奥斯卡足足往后退了将近十步远，然后足底猛然发力开始助跑，临河之前纵身跃起抓住低垂的弯曲树干，那瞬间树干立刻往下沉了几寸发出崩坏的声响，奥斯卡拧腰发力荡开腿往对岸跃去。

　　比起之前在兽人巢穴那个巨大山洞里那种荡法，这可真是小菜一碟了。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做不到像精灵们那样轻巧落地，而是在对岸柔软湿润的地上滚了一圈再起身。总之好歹是顺利荡过河面还稳住了身形，不算太狼狈。

　　在众精视线中奥斯卡淡定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草屑继续往前走。

　　这一队木精灵的营地在一处突然拔高地势的土坡上，坡顶有一棵粗到五个成年男子合抱还未必能抱住的巨大山毛榉，树下似乎是被临时伐出一片空地供木精灵们搭建营地。以奥斯卡的军旅经验来看这块空地应该是最近才被开垦出来使用的，自然这队精灵也并非一直把这里当做据点，而且刚才他注意到他们行进的路线相当曲折，一直在绕路，所以这里面恐怕有不少内情。

　　营地里还有寥寥几个精灵在收拾勤务，见到同胞们带回个人类，还是从头到脚铠甲武装的人类，都不约而同露出诧异的神情。

　　奥斯卡的脑子在不停思索眼下的形势，很明显密林处于戒严状态，也许这里的领主颁了律法要求所有进出人员严格盘查，或者干脆禁止一切往来，那自己只能算不走运偏在这时候慌不择路逃进密林。

　　但这些精灵显然没有将他简单粗暴当做入侵者来对待，如果是就不可能把他带到营地，而且中途也没有采取强制手段。这里面的态度似乎有些微妙，这些精灵想从他身上知道什么？他们难道已经参透他身上的反常之处了吗？

　　有这个可能，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要做好——做好瞎编蒙混的准备。

　　虽然有觉悟但奥斯卡委实已经疲于撒谎了，他本来也不擅长做这种事。

　　那个领头的精灵对部下用辛达语吩咐几句，就将准备围观的人群遣散了，包括跟随自己一路前来的那些手下。

　　“进来吧。”他扭头对奥斯卡丢下这么句话，自己就钻进了帐篷。奥斯卡看了看周围，明显有几个精灵还对这边抱有极大好奇心忍不住张望，不过奥斯卡也懒得搭理，跟着钻进帐篷。

　　一进去，他就看见精灵背对着他站着，似乎暂时没打算转过身，一头近白的银发在帐篷内昏暗的光线下流淌着黯淡的微光。

　　什么意思？奥斯卡站在他背后一头雾水，他想干嘛？这个背影让他好想背刺。

　　片刻后，精灵才开口问：“前天夜里闯入密林边境的二十多兽人三十多座狼，都是你干掉的？”

　　“你说红眼的那些？”奥斯卡挠挠下巴寻思着，“应该是，当时除了我没有别人在战斗，至少我感觉不到，不过我也不确定我杀了多少，毕竟太暗了，我的眼睛可不能跟你们比。”

　　精灵似乎沉重地吐出了一口气，又是一段沉默，才开腔：“你说你被射中了？”

　　“是啊，”奥斯卡说着往前踏了一步靠近了些说，“看你表现，你肯定知道些什么，对吧？”

　　精灵终于转过头，他那与方才截然不同的表情和眼神，瞬间将他内心出卖。

　　奥斯卡嘴角抽了抽，又将头凑近问：“你知道？——就是你！”

　　银发的精灵努力控制住腮部肌肉的颤抖，尽量冷静地回：“这不可能，那是致命——”

　　“你也知道致命啊！？”

　　说着奥斯卡的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