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如何为人 ...
-
“所以，你是被巨鹰送到南埃尔莫斯来的？”
“是啊。一开始我还以为它要摔死我呢，后来发现它好像没有那个意思。”
“我认为……它有充分的理由取你的命。之所以没有下手也许只是看你尚且年幼，动了恻隐之心，不过我还是觉得它故意将你丢在远离人烟的这一带是希望你自生自灭的，毕竟尸体可以永远缄默，不会有泄露秘密的风险。”
“……为什么？因为我试图溜进那座城？”
“是啊，那可是死罪，只能想不能试的事，所以对于奥斯卡的事我很难抱乐观态度。”
“那为什么第一次……我们到那密道入口什么都没发生？”
“嗯……应该是守卫们知道密道被淹了，加上你们过于奇特……我的意思是，一个穿着华贵盔甲的人，一个六岁大的幼童，是我也会三思，奥斯卡没有落水的话一定会有人采取措施把你们解决掉的。”
“那……那他落水……是为了让我们安全吗……”
“你觉得他会拿自己的命换你的吗？”
“……那个……我觉得他让我绊他的样子像是很有自信……”
“他的确是谜一样的人，唉，可惜我没有机会去一探究竟了。”
“别呀！先生，好心的先生，算我求你了，帮帮我吧！”
“别叫我先生，我叫莱戈拉斯。”
终于，安德得知了这位温和有礼的精灵先生的名讳。
“莱戈拉斯！求你了！”安德一边说一边麻溜下了地二话不说跪在地上，拽着莱戈拉斯的袖子哀求，“我知道我还欠你人情，但是你跟奥斯卡好歹也算是熟人，能不能……能不能想想办法？”
莱戈拉斯赶忙把安德扶起来，愁容满面道：“不是我故意逃避，而是这件事实在是非同一般的困难，而且相当蹊跷，我对奥斯卡了解太少了，对于他怎么进刚多林这个问题的答案毫无头绪，就算他侥幸游过密道，刚多林还有七道大门，每一个门卫都没有理由饶他性命。”
“我不信！”安德猛地推开莱戈拉斯的胳膊后退两步，“我在山上呆了一天不止，一直能在你的族人口中听到奥斯卡的名字，直到我离开那夜都还听到有人在议论他，就算我听不懂你们的语言我也能分辨名字，不会有错！”
“那可真是奇迹，说实在，我也开始忍不住好奇了。”
“是吧！那……”
“但这不能成为我冒无谓之险的理由。”
安德突然深吸一口气，似乎努力冷静了一下说：“好吧，那你至少回答我一个问题吧，如果有线索的话，我自己去找。”
“……什么？”
“你既然认识奥斯卡的话，知道他一直在找一个精灵吗？他就是为了找他才进刚多林的。”
“……什么？”莱戈拉斯眉心立马拧成疙瘩追问，“他在找……你知道名字吗？”
“不，我也想问，但是那个……呃，但是那个沙里安肯定不怎么喜欢我，他说告诉我了也没用，就是不肯告诉我。”
莱戈拉斯的神态变得微妙起来。
“……呃……怎么了？”安德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莱戈拉斯的表情他无法理解。
“我想……”莱戈拉斯一字一字地回复，“我应该是在，找我。”
“啊？？”安德瞬间陷入混乱，挠着头说，“那那那……那不是因为你他才被关进刚多林的吗！”
“什么叫被关……哦，”莱戈拉斯用力揉揉额角说，“我真无法想象他怎么做到的又是为什么可以做到那种地步……”
“难道不是因为……你的事很重要吗？”
“这就是我……算了。”莱戈拉斯摊了摊手说，“很多事情解释了你也不会懂的，让我想想，给我一点时间。”
说完莱戈拉斯就转身出去了，安德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走出屋去，转头抓起剩下的食物大口大口啃起来。
吃饱喝足后，安德才有闲心了解暂时接济了自己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莱戈拉斯不知哪儿去了，有趣的是，这庄园里还有其他人，不，精灵。
守了这个庄园一个世纪的精灵们，原先是前庄园主手底下的仆人们，这些仆人们没有告诉安德前庄园主是怎么死的，只说不适合这么小的人类知道。不过安德也不关心，他只好奇在这里逗留了百年的仆人们态度如何。
答案比他想的要简单粗暴，字面意义上的那种简单粗暴。据一个仆人说，这里一百年没有主人他们早就推举出一个新老大了，然而那个叫莱戈拉斯的精灵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就扬言要成为他们的新主人，老仆人们自然不可能轻易听从，于是他们打了一架。
是的，一共五个过去庄园主的仆人跟，五对一，跟莱戈拉斯打了一架，输了。
于是他们没有选择。
厉害啊，安德听完这个故事后心想，果然拳头硬很多问题能迎刃而解！
然而他在莱戈拉斯那里听到又不全然是这样。
就在他百无聊赖一边在庄园里转悠一边思考怎么救出奥斯卡的时候，就那么突然撞见了坐在头顶树干上思考静生的莱戈拉斯，他怀疑莱戈拉斯是不是在树上坐了一天，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再争取一下。
于是他也爬上了那棵树，莱戈拉斯深陷沉思中甚至没注意到安德笨手笨脚地爬到他身边的树干上，还脚滑了一下。
“啊！！”
莱戈拉斯手疾眼快抓住了差点失足的安德，把他拎上来坐好。
“谢谢你，谢谢你先……呃，莱戈拉斯，你救了我好多次，可我一穷二白没得报答，真是太令人惭愧了。”
面对表情夸张的男孩莱戈拉斯淡淡地做了纠正：“也就两次，而且也算不上什么大恩大德。”
安德嘿嘿笑了两声，莱戈拉斯似乎无意继续搭理他，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说起来……你是怎么做到的？一个人打赢他们五个人？”
安德终于找到了个勉强像样的话题。
“你说埃欧尔的旧仆人？”莱戈拉斯扭头看了他一眼问，“其实不算什么，他们百年来都在这个林子里狩猎为生，偶尔跟一些矮人和人类交易物品，可以说只会射箭了。”
“那么你们是……”安德比划着做了个拉弓的动作说，“你们是比拼射艺定输赢的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只会射箭。”
“……不……不是，我就是想象了一下……就算给我那么厉害的箭法我也不敢声称要做他们的主人。”
“我可没说要做他们的主人，”莱戈拉斯立刻澄清，“我只是请求暂住几天，没想到他们和埃欧尔一样排外，态度相当恶劣。”
“所以你们就……打起来了？”
“他们叫我滚。”莱戈拉斯刻意加重了“滚”这个字的读音，“我当时就认为他们有必要见见血。”
哦……这个精灵恐怕并不像安德以为的那样总是温吞和煦的。
“那……你也是离家出来冒险的吗？”安德小心翼翼地问。
“……不，我只是……算了，你没必要知道。”
“为什么你和奥斯卡说一样的话？？”安德仿佛受到什么奇耻大辱一般拔高声调说，“我问他问题他也总是，你没必要知道，我没心情讲，以后再说，跟你没有关系这样的话搪塞我！”
“至少他没说你还小你不懂，对吧。”
“……好像是这么回事，等等，你和他认识很久了吗？看起来很了解他的样子。”
“想多了，我只是随口一说，我跟他……并不算很熟，认识不过几天，恐怕相处时间不如你们长。”
“……哦，那他可真够拼命的，我还想问问你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肯定比我了解他，毕竟，你们是同类。”
莱戈拉斯说着苦笑了一下，安德一边摇着头一边吐出一串“不”，否认够了之后才说：“他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怪人，一开始我看他穿的那么夸张，以为他跟那些有钱的老爷一样臭屁难伺候，后来发现他根本没有找个仆人的打算，再说他不吃不喝只需要小憩一下就能徒步走一整天，还走的超快……”
“你说什么？不吃不喝走一整天？”
“是啊，你不知道……吗？”
“……没什么，你继续说。”
“总之他完全不需要谁伺候，我有时候也不太明白他为啥愿意带着我，但总之他不像那些很难伺候的老爷夫人，从来不乱发脾气，事实上他平时总是很沉默，几乎不说话，挺无聊的一人，嗯，但是看在他愿意背我大半天，不抢我一块饼子的份儿上，还算是好人吧。”
“嗯，我也觉得。”
安德闻言眼睛一亮，执着地哀求莱戈拉斯说说他和奥斯卡到底是怎么认识的，莱戈拉斯被叨叨得耳朵遭不住了，于是仔细想了想，突然觉得他认识奥斯卡的过程很是神奇，想来似乎毫无道理，但它就是这么发生了。
莱戈拉斯本想讲述的时候有所保留，然而安德一听到莱戈拉斯提到远远看见格劳龙那段就突然兴奋起来，立马蹬着腿说：“哦哦哦！我知道那个！！我就在旁边我看见了！奥斯卡就那么踩着恶龙的头冲上去刷的一下巴龙头切成了两半！”
“……你怎么会在场？”
“我听说恶龙来了就在山头，我想看，就去了。”
“………………………………”
“怎么了？不对吗？”
“……不，我没这么说。”
莱戈拉斯只是想说，看来没必要瞒着这个孩子了，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一幕幕都被他看到了。
尽管如此听到莱戈拉斯简明扼要一语带过奥斯卡屠龙的过程他还是再一次大喊出声：“他为什么要跳出来？？天哪！从石头后面跑掉不好吗？万一被一口烧成炭怎么办呢？？虽然他好像不怕死……”
“他怕，我确定。”莱戈拉斯口气笃定道，“我见过他的恐惧，他还是惜命的。”
“那他为什么……”
“我想……只是为了替我争取机会，不想连累我一起死，”莱戈拉斯笑了笑，那弧度五味杂陈，“希望我不是自作多情。”
作者有话说
第111章 如何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