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雨》乐黎

9、几许伤春春复暮（8）

　　那时还真是年少无知，不谙世事，为逞一时之快，以痛取乐。

　　讽刺得很，青黛心想，却是笑出声来，回首瞧他时眸子里尽显柔媚娇俏：“既然是旧人相逢，你也该怜香惜玉，明知我轻弱扶病，还来拧我的胳膊。”

　　他听罢尴尬地笑了笑，胳膊松了力道却顺势滑到她的腰上，下颚再抵着她的柔肩，氛围顿时暧昧之极，没有回她的话，倒是情深款款的口吻：“是独特的白梅香，我就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

　　嗯？青黛又是一惊，只感到一动一静一惊一乍之间完全被他左右了自己，只能从容不迫地应道：“你前一刻跟别人亲－热，这会子又说这话来逗我。”象征性挣脱两下逃离不开，蹙眉又说：“你现在这副模样，难道怕我又跑了不成？”

　　似乎被道破心事，他笑了一下，手腕流过她腰间又携住了她手，深邃含笑的眼睛瞅着面前的旧人，那晚的她只能用水灵可爱来形容，时隔六年，她的春晓花色外又多了几分成熟的优雅妩媚：“今天梨园春邀了名角，晚上我派人来接你。”

　　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真是比六月天起变化得快，她轻盈抽出手，正色拒绝说：“我连夜赶路回来，睡觉的功夫都一并省下了，怕是晚上没有精神，会闹出笑话。”

　　“听戏的时间没有，陪我吃个便饭总可以吧！”他又提议道。

　　这幅场景真是可笑，连他姓甚名谁何种来历都不清楚，竟然虚虚实实地明斗暗防了半天，她随意撩开一叶芭蕉，边往外走边推脱道：“等我禀明了父亲再说，他一向不准我随便出门。”

　　她不想劳神地分辨他到底是谁，亦不想猜测他到底何意，她只想远离这里，远离他，到一个能自由呼吸的地方，把所有的事再次忘得一干二净，然而人未走远，却听到他淡然道：“既然如此，索性把咱们的关系也交代一下，免得他老人家横生误会，以为我有所图谋，故意诱骗他女儿。”

　　起初是凶相毕露地吓唬她，后来又装腔作势地逗她，现在又不动声色地威胁她，真是作孽，她冷静自持，竭力压抑住抑郁不悦，回头笑说：“这种话，我一个女子怎好开口？还是等以后有了机会，你自个儿提及，一来能显示你的诚心，二来我爹他即便反对也会给你几分薄面。”说罢便拂袖而去，懒得继续跟他纠缠。

　　以为就此便能消停两日。

　　哪知拜祭完母亲未说几句话，吴嬷嬷端着热腾腾的茶水寻了来，说老爷找她去前厅见客。

　　见客？她明明吩咐过嬷嬷不要交待自己行踪的，也未跟园子里其他的熟人碰过面，爹他怎知自己回来？突然想起芭蕉坞里的人，她稍稍平静的心不由荡起了巨浪，禁不住向嬷嬷打听道：“嬷嬷，爹他向来不准我胡闹的，怎会唤我去见客？”吴嬷嬷放下茶水，笑呵呵地扯过她胳膊，俯耳透露道：“方才客人没来，我端茶进屋的时候碰巧听了老爷和许少爷在小声议论，好像说，要给小姐寻门好亲事。”她惊愕半天回不过神：“亲事？”吴嬷嬷却不以为然：“我说嘛，老爷他早该为小姐的终生考虑考虑了，想夫人是小姐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已成家生子。想江城哪个大户人家不是被媒婆踏破家门，只有咱青家无人问津，冷冷清清。小姐，你年纪也不小了，若是再等上两年，好的俊郎都被人挑了走，又过了青春年华，那可如何是好？方才，我也瞧了瞧几位客人，其中倒真有两个模样俊朗的，不比许少爷逊色。”谈到许绍棠，她实在听不下去，想是拒绝不去，又莫名地怕那人胡言乱语，只好端起清茶跟吴嬷嬷说：“嬷嬷，你歇歇，这茶还是我去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