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雨》乐黎

56、几许伤春春复暮(55)

　　许善岩来西峡山便被守门警卫拦在门口不得入内。无论他如何表明身份，表明自己无恶意，表明昨晚自家少爷的帽子落在林家别墅，警卫硬是不让他进门，说，司令今天有重要事情，拒不见客。万般着急之时，一个婉丽身影竟然救了他于水火：“小壳子，放这位老先生过来吧！”

　　说话女子寒冬天气只穿了套时髦的宽松棉绒外套，上下一色，极其清秀，脖子里挂条白布毛巾，原地不停跺脚挥臂。壳子闻声便挺直了腰板，军礼敬道：“司令方才来了命令……”话未完，那俏丽女子忽然变脸，冲小壳子大吼道：“少拿命令来压我，人家老伯伯不过是想上山拿回帽子而已，你小壳子通不通情理？”

　　小壳子面露难色，敬礼的手瞬间低头抓耳挠腮：“不是情不情理，是司令的脾气……”那女子声色顿又怒增六分：“我就知道你跟春桃都是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小子信不信，我现在三分钟跑上去跟他说，你小壳子趁他不在对我使过坏，你猜他老人家待会儿怎么收拾你？”

　　小壳子一听这话，立即傻眼，慌张解开侧门铁锁，毕恭毕敬请人通行。许善岩瞧这女子话语里处处威胁，字字珠玑，唬得人一惊一乍，不敢担当，猜她定是林亦之宠爱有加的人，进了门后，先是向她弯腰感激，后向小壳子低头答谢。

　　那女子倒是爽快豪气，摆手笑道：“我平日里最看不管这些人狗仗人势，狐假虎威。老先生肯定对这山路不熟，我带你上去！”许善岩看她虽小步跑动，却照顾他的老态节奏，心底霎那涌出酸酸触动，又是一番连连感谢：“谢林小姐！”

　　林翠芝微微一愣，噗嗤笑了：“刚才听老先生说许先生的帽子遗在我家了？”自父母早逝，少小离家，她林大小姐早已淡出所有人记忆，而回国后，不是被献媚之人称为林夫人，便是被有心之人当作林情人，鲜有人一见面便直呼她林小姐的。这老爷子眼力非常，心思怎会凡响？昨晚她跟春桃出门玩耍，回来后便见厨房胡乱一片，见不止一双两双碗筷，见旮旯里有顶男式礼帽，明显发生了不同一般的争执。跟小壳子打听，小壳子只说许绍棠来过。许绍棠是袁朗请来鉴别古董的行家，这类人涵养斯文，万贯家财，难道在乎一顶谈不上潮流的帽子？

　　许善岩自是不敢透露是来接青黛去见许绍棠的，早有应对台词：“是，昨晚，少爷来林小姐家做客，临走时把帽子落下了，不怕林小姐笑话，那帽子是我家少奶奶送给少爷的，所以少爷看得重，所以大早就支了老某过来取。”

　　不过点头摇头的简单回答，对方竟然蹦出一系列天衣无缝无懈可击的言辞，翠芝兴趣顿至，笑道：“许先生对许太太真是一往情深！对了，老先生是江城人，跟青黛熟识吗？”

　　青家小姐在林家别墅养伤，林家小姐打听情况向来是寻常之举，许善岩点头回笑：“不瞒林小姐，我家少爷正是青老爷的得意门生。”

　　翠芝恍然道：“噢，两人是朝夕相对的师兄妹。”

　　许善岩听那彻悟语气像是知道些什么，忙又道：“青家小姐出国求学六载，是前两天才回得国，我家少爷也有多年未见过她了。”

　　“噢，我说以前怎么没听过她呢？”原来她自称与兄长相识六年是这般的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