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谷的魔法少女》一时飞镜

5、肆.步步

　　【肆.步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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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千淮闻到股掺着香辛料的肉味，在床上翻了个身，差不多睡饱了，起床去推开窗，要寻那股气味的源头，他必须承认自己很没骨气地又被食物诱惑。

　　六离跟迟小思，还有李氏兄弟四人，在楼外草地上支了个火堆正在烤山鸡。裘千淮抬头确认了一下太阳方位，现在应该是午时刚过，他没吃到石女准备的午饭，可距离晚餐还早着。六离发现裘千淮在看他们，便招手：“道长！”

　　裘千淮从窗口直接跳下。轻飘飘落地，负手在身后走过去：“你们……这是午饭？”

　　李余生说道：“因为前辈一直在休息，错过了用餐时间，所以我们单独准备了这个。”他说着看了看旁边的李天机，对方原本不打算应声，可是李余生胳膊肘一怼，他立刻配合着点头。

　　裘千淮觉得不会这么简单，随后六离又补充：“不止是道长，公子也没有吃东西，其实这山鸡还是他休息前吩咐我做的。”

　　迟小思跟李氏兄弟都坐在火堆旁边，李天机用蒲扇猛扇着火，香味随着他扇出的风飘散开。裘千淮满脑子都是个“饿”。

　　“水江逢早就睡醒了，我看见他窗户动了！肯定是在偷偷看我！”迟小思不断催促他们，“熟了就赶快叉下来，快点快点！”那俩兄弟特别听她的话，尤其是李天机。

　　她站起来十分积极：“我去送给他！”

　　六离看着他们下意识露出个笑，又对裘千淮说：“能麻烦道长送到公子房里吗？”

　　“我？”裘千淮寻思自己听错了。开什么玩笑，虽然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水江逢，但对方都快把“厌恶”两字写在脸上了，最适合给他送饭的人怎么看也不能是裘千淮。

　　“为什么嘛？”迟小思腮帮子鼓起来，但六离完全没理会她，她一看就知道自己坚持也没用，意外的听话，便气鼓鼓地回去原位坐着了。

　　六离虽然不便与她争吵，但迟小思还是很尊重六离的决定，毕竟他才是跟随水江逢多年的人，对自己主人的喜好自然摸个明明白白。

　　“我可以拒绝吗？”裘千淮问。

　　六离的笑容似乎僵了一下，但又立刻回道：“路上受了道长‘不少照顾’，真要拒绝？”

　　他话里有话，撇开被六离在崖边拽住的事不谈，山路上食物跟水都是他们给裘千淮的，就算只是一同过夜一路同行的伙伴，也不该连送个饭都不肯。六离还在说：“我也明白，我家公子是个事儿精，如若道长厌弃他也是情有可原。”

　　此话一出，裘千淮直接抬手：“我去。”

　　这分明就是在以退为进，六离都开始数落水江逢的毛病了，裘千淮心软最吃这套。况且他并不讨厌水江逢，嘴上不好明说，总得换个方法表达。

　　李天机用匕首划开肉块，零碎的香叶落下，李余生用瓷盘在下面接着，盛了数块，切完了一整只鸡，再用一个方形的木盘托着，看份量应该是打算让裘千淮直接跟水江逢一起吃。李天机切完又开始准备烤下一只了。

　　“一楼西面就是灶房。”六离走在他前面，引着他走了一段路，“麻烦道长顺道再带些别的给他。”

　　他随手装了半盘瓜果和一些洗净就可以生吃的青菜：“他会很喜欢这些。”

　　于是裘千淮双手托着木盘，独自上了楼。

　　用膝盖直接击开他的房门，幸亏没有上锁，但水江逢也没有给他好脸色，破门后就只是冷冷盯着，眉头还一直紧锁。

　　水江逢也没换件衣服，松松垮垮坐在床沿，见到裘千淮进来下意识整理了衣服。

　　他不吭声，裘千淮也不吭声。他径直走过去，把木盘放在桌子上，再把桌子挪到水江逢跟前，关上了门，也不去看水江逢一眼，放下一双被手帕包裹好的筷子，上面还有个字条写着：事儿精必备。

　　那是裘千淮特意在来之前为水江逢准备的。他坐在对面就自顾自拿起一块烤鸡咬了一口。虽然裘千淮不说话，但水江逢也看得懂他的意思：你吃不吃是你的事情，反正我饿了我要吃。

　　裘千淮被他盯得紧张，没尝出味儿，但还是假装津津有味继续咬了第二口，始终没有说话，就要等着水江逢忍不住先开口：“你没经过我的同意，就闯进我的房间？”

　　他认真嚼完，等咽下去了才应声：“问你不就给你机会拒绝我了吗？”

　　水江逢皱紧的眉头似乎松了松，继续看着裘千淮吃。裘千淮也不敢抬头去对视，此刻只觉得尴尬，加快了咀嚼的速度巴不得早点离开。但他又想起来，自己不是来给水江逢送饭顺道蹭吃的吗？

　　于是轻轻问一句：“你不饿？”

　　水江逢面无表情拿起了筷子，但他动筷只是去夹小果子，偶尔带几片生菜，一点没碰肉。但他既然愿意接受，裘千淮就放松多了。

　　迟小思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水江逢！本姑娘烤的山鸡好不好吃啊？”

　　水江逢走下床，到窗边回答她：“好吃。”

　　“那我以后天天给你烤！”迟小思回道。

　　裘千淮随口笑道：“听她胡说，都是李天机在烤，她就只负责在旁加油。”

　　水江逢顿了顿，裘千淮捕捉到他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后，手里的食物忽然无味了。

　　“我以为你只是不爱说话，”裘千淮也拿起颗果子塞嘴里故作轻松说着。“后来见了迟姑娘才明白，原来你只是不爱跟我说话。”

　　“她是壶女派掌门的独女。”水江逢下意识开口解释，他走回原本的位置坐在床沿，“我希望可以跟她打好关系。”

　　裘千淮越是低头专心吃，水江逢便越发想说点什么来缓和气氛，因为他有预感如果不再说话，裘千淮就会用最快速度吃完桌面上的东西，任由自己撑得肚子疼也要快溜。

　　水江逢拍了一下桌子，他急了，裘千淮神色平静不为所动，却是拿起块烤鸡递到水江逢眼前：“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水江逢并没有明白，但还是用筷子夹住了他递来的肉。

　　裘千淮吸了一口气，像是吃饱了：“你今天已经跟我说了比以往都多的话，我不是那种得寸进尺的人，只要知道你我是可以成为朋友的，就足够。”

　　水江逢似乎僵住了，五官都像被固定，半天才说出来话：“为什么？”

　　“我蛮喜欢你这种性格的人，更何况你长得好看。”裘千淮倒了杯茶，但是味道寡淡得很，而且还完全凉掉了，他喝了一口说道：“如果你是女孩子，说不定我就放弃人间谷了。”

　　他没说谎，裘千淮曾经幻想过将来如果有机会脱离人间谷，就找个地方过普通日子，找个伴侣互相依靠互相作为支柱的生活，他一直很向往。

　　水江逢听了他的话后表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想当年白芹也是这样被他治好了“不说实话病”。如果白芹不是那样的脾性，兴许裘千淮还不至于觉得他是师兄弟里最可爱的那个。

　　“你说我不爱跟你说话，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水江逢直视起裘千淮双眼。“我从不吃肉。”

　　裘千淮忽然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但他对上那双眼睛，一时脑子没转过来弯，没想出是哪里奇怪，他便应着这句话说道：“那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打算先行离开，省的对方还得为了迎合自己硬去吃不喜欢的食物。

　　因为水江逢直勾勾盯着肉，似乎在抉择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裘千淮都没察觉，自己方才应该没有说什么容易被误会的话才对，为什么对方表情这么凝重，还是赶紧找个机会快溜。

　　裘千淮恰好在廊上遇到回来的六离：“他就在房里，碗筷还没收拾。”

　　六离应了声：“好。”随后推门进水江逢的房间，也不知他看见了什么，脸色一变立刻关紧了门。这里隔音并不好，可裘千淮还是听不见屋里的声音，显然是故意压低声音不想被人听见。

　　只能离开了，就算留下来也听不到什么，但才走了几步，裘千淮忽然意识到了是哪里不对劲。

　　……

　　迟小思、李天机跟李余生还在火堆旁边，分食下一只烤鸡，李余生是最热情的那个，看见裘千淮立刻招手：“前辈！”

　　迟小思也欢迎他过来，期待从他口中问出水江逢吃烤鸡时的样子是不是非常满足。李天机一开始似乎挺警惕他，但看李余生一口一个“前辈”叫得欢，裘千淮也极易笑，聊着聊着他也就不那么怕了，但仍旧只是附和李余生的话。

　　四个人围着火堆闲聊，但他们也只是早来了两天，只让他们在一楼跟二楼走动，石头姑娘平常就立在三楼入口，不让他们轻易靠近，他们也不知道这里一共有几层。

　　一楼东面是三间客房，顺序住着古络、李余生跟李天机。西面是灶房跟仓库。楼外西面有一口井，在侧面没有窗户又稍远些的位置，有一间茅房。

　　听迟小思说，仓库里存放了好多东西，包括一些她叫不出名字却看上去很厉害的武器，还有一些奇怪的材料，她认不出来，李余生也认不出来。但他们又不能去问古络，因为来自对闻山长老这个人天生的敬畏，李余生阻止了他们任何可能会打扰古络的行为。

　　“他说过自己是长老吗？”裘千淮回忆先前古络的样子，似乎除了有些实力，脸上的表情并不成熟，就像刚入世的少年。

　　李余生一本正经：“他没有说，但我认得他！我记性很好，我见过的所有人的长相，我就算只看一眼，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你才多大岁数，就敢说“这辈子”了？裘千淮把胳膊搭在腿上：“堂堂闻山长老，真的失忆了？”

　　李余生失落低下头：“说不定他只是不记得我是谁吧。”

　　李余生不敢跟他说话，情有可原。如果裘千淮表明自己傀儡掌门的身份，兴许还能有资格跟古络聊一聊。

　　但他始终没有去执行，就这样持续到了晚上，一桌人坐在一起，在一楼正中间摆起一张长桌，铺了一张金色花纹的桌布。古络、水江逢跟六离都没有来吃晚餐，裘千淮也没有很饿，敷衍地喝了碗粥就准备回房间。

　　恰好这时六离跟水江逢从楼外回来，他似乎脸色不太好，六离让他先上楼，然后走到石头姑娘面前：“药草放在哪里？”

　　石头姑娘走在前，领着他走去了仓库。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裘千淮等着他上楼，然后才悄悄走到石头姑娘身旁：“姑娘。”

　　石头姑娘横跨一步，跟他保持距离：“他们都叫我石女。”

　　裘千淮故意用着轻松的腔调询问：“刚才他拿了什么药？”

　　“……”石女没有作答。

　　“告诉我呗，咱俩谁跟谁啊？”

　　“……”石女不想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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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害怕被人觉得是bug所以一些简单的伏笔必须要让主角察觉到不对劲才行。修文之后让水江逢的好感度大幅度上涨，小哥哥冲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