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翼》利夏尔

5、五

　　自从加诺尔德和莉莉斯建立友谊以来，他拼命地用功，进步之快令人咋舌，同学们都纷纷猜测逃课王怎么转了性子，即使好友们叫他出去玩耍，他也不去了。
　　加百列看到他这么用功学习，很高兴。但加诺尔德逐渐发现天界课本里宣扬的理念和他格格不入，什么忠君啦，颂圣啦，绝对服从啦。这些东西使他感到极度压抑。
　　“为什么天使就要绝对无条件地服从神的命令？神不过是一种力量强大的存在罢了。从其他层次上说，他和我们是平等的，只不过分工不同，不是吗？”
　　这个可怕的念头一直在他心头萦绕不去，直到被哥哥发现了他的异样。
　　他将这个观点说了，加百列的脸色青了一下，随后便严厉地告诫道：“这想法不能有第二次！”
　　“为什么？”他不服气地站起来。
　　“因为天界的发展还不足以达到你所说的这种状况，要想让你的理论变为现实，至少要找出足够代替生命之树的力量来促进发展，而要找出这种力量，没有几千年，几万年根本无法做到，要是你的理论令这一代天使们的思想程序出现偏差，提前影响了历史的进程，后果是不堪设想的，记住了吗？”
　　加百列紧紧抓住他的肩膀，急切地解释道。他抓得是那么紧，加诺尔德的骨头都有些疼痛了。
　　加诺尔德不服气地推开他的手，气愤地叫嚷：“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他又重复了一句。
　　“为什么你就甘愿做神的奴隶，你真正的力量明明比他强大许多！杀了他也不在话下，可你为什么像条狗一样忠诚于他！”
　　“加诺尔德！你不要说了。”加百列从腰间的剑带上抽出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水蓝的剑身，如镜子般反射出他落满寒霜的俊秀眼睛：“如果你再说，我完全可以将你就地正法。”
　　加诺尔德感到一阵泄气，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痛苦地嘶哑着嗓音诘问。
　　“我……明白了……你爱他，对不对？”
　　“你爱上了那个还是小孩子模样的神，对不对？”
　　“你爱他比爱我多，对不对？”
　　"我都看见了，你和他在花园的长凳上……那么高傲的你，竟然……”
　　加诺尔德的说法，不是空穴来风。
　　那天他和莉莉斯逛街回来，看到大圣堂后面的一处隐蔽的小花园，花木掩映着一条长凳，长凳上隐约有两个人影。那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双生哥哥和还是少年样子的雅赫维。
　　他看见雅赫维解开了加百列的朝服，将他压在长凳上，两人随后热烈的亲吻着。
　　加诺尔德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咯噔一下断了。他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指尖掐破了手掌上的肌肤。他真想杀了雅赫维这个小破孩，但不行，加百列现在的武功比他高出许多，他也不可能强过两人的联手。
　　他只好跑回家狠狠地哭了一场。
　　加百列的剑哐地掉在了地上。
　　“你全知道了？是不是？”他颤抖着声音问。
　　“是，又怎样？杀我灭口？”
　　经过刚才的情绪震荡，加诺尔德平静了许多，他勇敢地直视他的眼睛。
　　“我不会杀你。”加百列拾起剑，重新别回剑带，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做我的好弟弟吧，好好读书，不要想其他了。”
　　夕阳给菲兰海特涂上了明亮的金黄色，把外面建筑的窗子照得像火焰一样红。
　　加诺尔德在夕阳的余晖下跪倒在地，无力地凝视加百列远去的背影，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几只小精灵在鲜血般的光柱里翩翩舞蹈。
　　他在忧伤地哭泣，但没有出声，他知道，他的爱情就像今晚的落日一样，过了这个傍晚，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