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齐衡]风定落花深》凌墨夜

32、032

　　第二日早晨，齐衡与安妧陪着安泰用了早饭。

　　估摸昨日安妧的闲聊起了些许作用，今日安泰再看齐衡，倒没觉得碍眼了，言语间也温和不
　　少，“我军务繁忙，即便你们回来，我也只能待上半日左右，元若也要回建州任职，既瞧过了，
　　也不必婆婆妈妈，明日你们便赶往建州吧。”

　　齐衡知晓安泰军中事务繁多，能抽出半日空闲已经不易，点头道，“岳父大人说的是，好在建州离章宜也不过几日路程，若日后有空闲，我与妧儿再过来探望便是。”

　　安泰看他大方得体，倒也满意不少，“我只有妧儿一个女儿，自小便若明珠一般疼爱，日后她若有何任性，望你多多担待，但也不要纵着她的性子胡来，妧儿被我惯坏了，你必要提点着，别让她闯祸便是。”

　　“岳父大人哪里话，我倒觉得妧儿性格开朗活泼，懂得替我思虑周全，有妻如此，元若心满意足，自会好好待她，”齐衡说得是心里话，诚心诚意看向安泰，“也望岳父大人保重身体，元若才能更安心。”

　　“行了，我也不多说了，今早的军务急报，我还得赶着回去处理，妧儿，你同元若好好过日子，爹就放心了，”安泰看着女儿，满眼的不舍，但身负重任，不能被私事耽搁，只能忍痛割爱。

　　安妧也理解父亲，乖乖点头，拉着他的大手，“爹爹放心，妧儿自会照顾好自己，爹爹也要多多保重，莫要让妧儿担心。”

　　“好，元若，我女儿，便交给你了！”安泰摸了摸安妧脸颊，郑重其事将女儿手交到齐衡手中，语调严肃。

　　“是，元若自当不负所托！”齐衡明白他的意思，紧紧握住安妧的手，也如同发誓。

　　安泰点头，看了看安妧，这才与亲信出门上马，不再回头，回军营去了。

　　安妧眼巴巴的看着他绝尘而去，直到人影都瞧不见了，依旧站着不肯离开。

　　齐衡知道她舍不得父亲，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搂在怀中，轻声道，“别伤心了，日后待逢年过节，咱们便过来多多探望岳父就是，好在建州离着也近，往返也不到十日光景，你若喜欢，多住几日也无妨。”

　　“嗯，”安妧逼退泪意，抬头看他，有些不好意思，抹抹眼角道，“你可瞧见我丢人模样了。”

　　齐衡无奈笑笑，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痕，温柔道，“这有什么可丢人的，人之常情而已，再说你昨日不就说了今日要去云山观祈福吗，若再站下去，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安妧想起这事，突然反应过来，“对啊，我差点忘了，那咱们收拾东西赶紧上路吧，明日就要赶往建州了。”

　　她说风就是雨，急匆匆就往屋里走，大呼小叫开始喊人，齐衡看她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觉得她甚是可爱。

　　两人收拾妥当，便让扬文套车往云山观去了，云山观是章宜近郊最大的道观，里面供奉着安妧母亲的往生牌位，既然来了，自然要去祭拜一番才是。

　　齐衡与安妧来到云山观，向三清祖师虔诚跪拜，祈求庇佑，安妧又去了供奉母亲往生牌位之处，祭拜供奉。

　　安妧小心擦拭母亲牌位，齐衡见她迟迟不舍离去，便道，“我先去求个平安卦，也是为岳父祈福，你且慢慢来，不急。”

　　他说罢，也不等安妧回应，径自带了扬文离开，安妧有些意外，看着他背影，沉默不语。

　　“姑娘……”红穗瞧齐衡走了，小声喊了她一下，又道，“姑娘，咱们还是……走吧……”

　　安妧犹豫一下，瞧了瞧篮子里的东西，心下明了，道，“罢了，来都来了，就去看看吧。”

　　她说话间已将母亲牌位重新摆好，深深行礼，又让红穗重新拎着篮子，出了殿门，往另一处殿宇而去。

　　待她们消失了踪影，齐衡才从转角处出来，瞧着安妧走去的方向沉默良久，回头看向身后，“就当咱们没回过头，知道吗？”

　　扬文一惊，垂首而立，低低应道，“是。”

　　齐衡本是无意折返，没想到瞧见她出了殿门往别处而去，心里虽有疑惑，却不想多问，毕竟有些
　　事情，总是需要埋在心里才觉得舒服。

　　安妧并不知道齐衡发觉自己溜走，去了另一个殿宇，里面供奉的全都是往生牌位，她找到自己想找的，细细用绢帕擦拭干净，让红穗将供品供好，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字迹。

　　她看着牌位上的名字，叹了口气，将牌位重新摆好，行了礼，轻声道，“旋哥哥，妧儿回来看你了，如今妧儿已为人妇，过往的一切都已随你而去，只愿你早日往生，下辈子投个好人家，无灾无难。”

　　她朝着牌位参拜良久，才起身离去，与等在一旁的红穗离开。

　　她们出了大门，便瞧见齐衡和扬文已经等在台阶下面，赶忙过去，虽是南方，但天气还是有些阴冷，安妧看到齐衡耳朵鼻尖冻得有些发红，忍不住道，“你怎的不在里面等着，特意在外面站着？”

　　齐衡笑笑，不以为意，倒是拂去她鬓角碎发，道，“无碍，我在这里等着顺便瞧瞧美景，倒是视野开阔，心情豁达。”

　　安妧有些心虚，他既站在外面，必然会看到自己从另一处殿宇出来，刚要开口，却听齐衡又道，“我瞧这附近山水极好，你既在这里长大，不知有何处可以走走，权当踏青也是好的。”

　　虽说初春，但章宜已然遍地绿意，只是天气还有些阴冷，却比京城暖和不少，安妧见他有意打断，心里感激，循着他话头说道，“云山观附近雁云山便是美不胜收，咱们就附近走走，若是饿了，在道观吃些素食也可，去街上吃些也可，倒不必急着回去。”

　　“那咱们就走走，”齐衡看着满山绿意，心情大好，拉着安妧出了道观，随意闲逛。

　　云山观本就在近郊，章宜又是小城，安妧年幼时常与兄长来此玩耍，对附近很是熟悉，带着齐衡在林间石阶穿行，雁云山重峦叠嶂，云雾缭绕，仿若仙境，的确是修道的灵山秀水。

　　“你小时候常在这里玩，倒是惬意的很，难怪回了京城觉得拘束，若我能在这山水间肆意长大，想必也不愿回京受那约束管教，难怪你在娘家经常被罚了，”齐衡与她爬了一会山，有些气喘，倒是看她神采奕奕，丝毫不觉得疲累，感慨练武的好处。

　　安妧撇撇嘴，看着他道，“你若真像我在这山间长大，怕是没这么温和的性子才是。”

　　齐衡什么都好，就是性格略软，但自他经历良多后，似乎改了不少，有时候倔强起来，倒也让人吃不消，安妧在齐家零零碎碎也听了些许言语，只是不能同他细讲，否则又要惹他伤心恼火，何苦来哉。

　　齐衡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不由得感慨，“若我有你这样的性子，怕是活的更自在，但若真如此，你便不是我的大娘子了。”

　　“那又如何，我又不是非你不嫁，”安妧哼了一声，朝他噘嘴，吐了吐舌头，宛如未嫁少女，气鼓鼓的道，“大不了，我还可以嫁给阿猫阿狗，横竖京城儿郎有的是，没了你，我还嫁不出去了？”

　　齐衡看她这样有趣，忍不住打趣，“那可不好，别人若娶了你，怕是被你这性子吓得要举家迁移才是，毕竟能在院子里打把势的大娘子，满京城可找不到第二个。”

　　安妧一听，顿时知晓他早知道自己在家里练功这事，有些恼羞成怒，随手拔了棵小树枝朝他丢去，气呼呼的道，“齐元若！”

　　齐衡一愣，倒是没躲，那树枝也不是朝他瞄准了打的，擦过身侧，安妧随即也愣住，慌忙捂嘴，觉得自己口无遮拦，两下里有些尴尬，最后还是齐衡开口，笑道，“你唤我什么？”

　　“我……叫你……官人啊……官人，官人……”安妧朝他打哈哈，忍不住低头拍自己嘴，一时气恼，竟这么随意叫他，怎么听都太过亲昵，让人误会。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叫的，”齐衡走过去，看她一个劲的跺脚，带着深深笑意，“我刚刚好像听你喊我元若来着。”

　　“没有，不是，别胡说！”安妧死不承认，脸颊绯红，指了指对面，慌忙道，“我们去那边吧，那边有片草地，很漂亮的，还是……你有些饿了，我们去吃饭？”

　　她慌慌张张抬脚就走，也没看清台阶，一脚踏空，险些跌下去，好在齐衡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胳膊，搂住她腰身，皱眉轻喝，“小心些，若摔了怎么好！”

　　“哦……”安妧被他搂住，顿时觉得有些不妥，却又不能推开，他们毕竟已是夫妻，更亲密的都有过，可不知怎的，总觉得难为情。

　　齐衡看她脸颊嫣红，微微一愣，也觉得举止太过亲密，可也没什么不对的，倒是坦然，微微松开她，才道，“行了，不逗你了，咱们就往山下走吧，这回可小心看路，若真的摔了，怕是岳父大人会快马加鞭回来罚我才是。”

　　他这样一说，安妧兀然想起他在父亲面前手足无措的模样，一下笑出了声，“你还真的怕我爹爹啦？”

　　齐衡叹了口气，似是头痛，眼含笑意，“怕，当然怕。”顿了顿，他又沉声道，“怕对不起他的一番嘱托，必得真心待你才行。”

　　安妧一怔，看着他的双目，内心震动。

　　天爷呀，这双眼睛，纵使明知他心有所属，都觉得是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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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齐衡：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安妧：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