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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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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鱼看着越靠越近的脸,和喷在他鼻尖滚烫的呼吸,大脑一片空白,他已经慌了,忘了要挣扎,忘了要反抗,忘了要呼吸,只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睛。
在俩人双唇快要触碰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声音。
“小鱼哥……啊啊啊啊……你们在干什么?”
尖叫声让周小鱼清醒过来,他回过神,力气也回了笼,一把推开趴在他身上的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被他推开的楚澈,似乎也清醒了过来,心底莫名有一丝不甘心。
周小鱼不敢再看楚澈,只能尽量转开自己的注意力,抬头看着刚刚尖叫的人,才发现是隔壁村的张阿宝,快速平复心情后,才道:“阿宝姑娘,有何事?”
张阿宝结结巴巴道:“刚刚……你,你们在……在干吗?”
“我们兄弟两人在打闹。”周小鱼心虚的笑了笑,又解释道:“就打着玩,纯粹闹着玩,……吓到你了,不好意思。”
“哦!就这样啊!”张阿宝松了一口气,也跟着道:“没有被吓到,我跟我弟也经常这样打,不过,打得比你们更凶……”
她说了大半天,才想起正事般,从袖中摸出一个大苹果递了过来,又道:“小鱼哥哥,给你。”
这一次周小鱼没伸手接,他摇摇头道:“不用了,留着给二宝吃吧!”
“我弟吃过了,这是我的。”张阿宝见他不动,直接伸手把苹果塞到了他的手里,红着脸,转身飞快的溜走了。
周小鱼拿着苹果,感觉一道阴森的视线冷飕飕的盯着他,小心的偏过头去。
果然,坐在芭蕉叶上的楚澈,眼睛里冒着火,恨不得把他手中那个苹果烧出洞来。
他冷着个脸,重重地哼了一声,起身朝竹棚走去。
……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仿佛气不过般转身朝周小鱼走过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苹果,狠狠的咬了两口,又重新塞到了周小鱼的手中。
像是咬了两口就出过气了般,唇边露出恶质的微笑,脚步轻快的朝竹棚走去,慵懒的躺在床上,还时不时的看向呆立在一边的周小鱼,眼里尽是得意。
周小鱼莫名其妙,不知道楚澈这是发的什么火,又消的什么气。
半天才轻轻吐出一句。
“幼稚鬼。”
看着手里被咬了两口的苹果,觉得丢了也挺可惜的,他也不嫌弃,在楚澈咬过的地方又继续啃了下去。
一边吃苹果,一边收拾地上的碗筷和香竹筒。
低着头的他没看到,竹棚里的楚澈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刚咬过的苹果,脸腾的一下红了,一直红到耳尖。
……
收拾完后,太阳已经当空照了,温度高的厉害,左右无事,周小鱼也干脆进了竹棚,与楚澈一左一右躺在床上睡午觉。
他往日睡觉习惯种催人入深度睡眠的梦神花蛊,可觉得楚澈不喜欢自己的蛊,又怕他说自己的蛊虫恶心,所以他今天也没种。
然而,后果就是他做了二、三个小时的噩梦,把前世的种种又重新经历了一遍。
前一世的他,好巧不巧也叫周小鱼。
他出生在苗疆极南的一个苗族寨里,与其他的苗族一样,他们也有自己守护的蛊母。
在苗疆,蛊大多是世袭密传,并且注重传承,不是所有的苗人都会。
蛊母一代一代世世相传,由族长蛊师嫡传给长子长女,只有蛊母在,才可以催化出花草虫蛇各种蛊类。
但近年来,苗蛊已经开始没落,没落到无人继承,没落到快要消失绝迹的地步。
……
新政府成立以后,汉文化入侵,苗寨里的大部分年轻人,都出了苗寨。
寨里苗人开始娶了外族女子,而苗女也开始外嫁,他们的血统越来越不纯。
新时代的变化,加上晚生晚育的影响,让留守寨子的苗人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十六七岁开始生子,而且一生就是五六个。
现在的人,像周小鱼,上世活到二十六岁了,连女朋友都没有一个。
这直接导致没有纯血统的年轻苗人继承母蛊,慢慢的蛊种也渐渐的没落下去,不单单是他们护蛊者,村里连占卜的祭司都没有人愿意继承了。
千百年前,蛊是财富和尊贵的象征,是苗疆寨里独一无二的存在。
也是那时落后的寨子里面救人的神药,是上辈们要生死相搏也要争到手的东西。
现在却被年轻人弃之如蔽履,没有哪个年轻人愿意再养这些稀奇古怪、神神秘秘,还被各种条约束缚的,夹杂着各种祸端、各种禁忌的蛊虫了。
毕竟蛊虫噬主,可是经常发生的。
……
再过不久,这些神奇的东西,真的只会成为人们口耳相传过的神话。
而以蛊为药的苗医,最终也会像中医一样慢慢由盛转衰,慢慢被西医取代,只是苗医更惨,过了他们这一代,有可能会被人全部遗忘在时间的长河里。
白苗黑苗花苗通通如是,一种文化在兴起,另一种独属他们自己的文化却在渐渐的消亡。
只有周小鱼拗不过将死之人……他的父亲的乞求,不得不继承遗愿,成为新一任,或许是最后一任蛊母的守护者,也是寨中最后一个苗医。
……
可蛊母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这个饲主也没见过,只能感知它的存在,村里的老祭司说过,蛊母以心头血为食,食得心头血越多,越杂,催生出来的蛊种才能越厉害。
而这种东西也并不像常人所想的那样可以肆无忌惮的用,它们也是讲因果轮回的。
就像取心头血这种东西,也必须是他付出了,才能得到回报,必须是别人心甘情愿给他的。
……
近百年来,苗族中的蛊似乎只能通过人们的口耳相传才能听到,大部分人也都觉得这是一件玄幻虚无缥缈的事情,更多的人以为这是一种邪恶的巫术。
时不时就能听到某男子去苗族拈花惹草,不忠不诚后,便被苗女下了情丝蛊,终身残废,或者死得老惨。
或者某某某,欠钱不还,被人请苗人下了咒,死相很惨。
等等……
其实不然,苗族的蛊起初并不是害人的,而是救人的,只有当时最尊贵的、最正直的人,才能继承蛊母成为苗医。
它们不是邪恶的代表,它们是一种正统,正派,正面的东西。
当然辛辛苦苦养了它们,效用还是有的,千里取人性命,升官发财,保家宅平安等。
在以往,靠蛊虫平步青云、发家致富的比比皆是。
当然,养蛊虽然很厉害,但同样有得也有失,像某些修炼的道士一样,命中总得缺什么,孤寡穷残断后一类的弊端。
恰巧落在周小鱼身上的便是命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