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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多情自古空余恨】第15章 ...

  •   两人都是行动派,有了猜想后,莫妄语二话不说,掐诀吹气,将手中的佩剑变成了一把玲珑地小铲子。他附耳趴在地上,用铲柄敲打地面,当敲击到某一处,发觉声音有异,手指一转,由铲柄换做铁头,埋头挖土,不一会儿便掏出一只土坑。

      “莫妄语!”走出百米开远的金满堂见莫妄语迟迟不见跟上,疑心他又生出鬼点子,突然回头观望,竟看见莫妄语和顾风归两人在挖坟,怒骂道:“莫妄语!你还有没有心?别人都死了,都魔化了,都灰飞烟灭了,坟里连粒骨灰都不得剩,你竟然还挖人家的坟!变态吧?”

      “土里!土里!”莫妄语本不想搭理金满堂这个榆木脑袋,但见其他人也是一头雾水。莫妄语不愿让跟他一起提着铁锹的顾风归也被当做变态,不得不提点道:“妄思,如果你死了,你有机会带走你最爱的人,你会把他藏到哪里?”

      “我……”莫妄思当真认真思索一番,最后郑重地回答道:“自然是让他好好活着了……”

      “……”莫妄语尴尬地摸了摸鼻尖,道:“挺感人的,但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金满堂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忽地恍然大悟,翻身下马,找着宝了似的扑向莫妄语已经挖出的一小堆泥,大喊道:“那孩子,那孩子在棺材里。”

      莫妄思跟着也反应过来,连忙出手相助。

      桃佩南怔了一会儿,半晌才移步到了坟前,直愣地看着黑泥,喃喃自语道:“孩子当真在下面?可已经这么久了……”

      孩子失踪已经超过十二个时辰,就算伺棋的确将孩子藏在了自己的棺材里,可过了这么久,那孩子肯定没了气,现在就算将那孩子挖出来又怎么样呢?

      另一方面,经过这夜的惊吓。桃佩南光是想到那孩子,便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那孩子有一双和他母亲一样的眼睛,长大后也会一日比一日像他母亲。那么当他知道真相后,他会恨他吗?会想杀了他报仇吗?

      找到孩子的喜悦,顿时被来自心虚和愧疚的恐惧冲淡了,复杂的种种情绪交杂地盘踞在桃佩南的心头,令他右眼皮上一根筋脉,不断突突跳动。

      突然,莫妄语手中的铲子一顿,铁头似乎碰到了什么硬物。莫妄语怕铁铲无眼,伤着孩子,于是抬了抬手,示意前来帮忙的其他人暂时停下。

      莫妄语屏息徒手抹开地上一面黑色薄土,只见一只发黑的桃木盒子从土中显露了出来。那棺材不大,用的是最次等桃木,外壳极薄,埋在土中多年,表面腐蚀出大小不一的洞眼。

      “那孩子……”那孩子可还活着?大家心瞬地提到了嗓子眼。

      莫妄语也掌心冒出一层薄汗,他不敢大口呼气,生怕惊扰棺材里的人。稳下手脚,指腹沿木棺材的侧面探了一圈,在左侧摸到了一只牛鼻锁。那牛鼻锁锈迹斑斑,莫妄语检查一番,并没有发现任何咒语。

      “哇哇……”这时,棺材中突然传来小孩哭泣声。

      随着这一声啼哭,莫妄语顿时卸下一口气,一推锁环,将那棺盖掀开,果然下面有一个哇哇哭泣的小孩儿。

      那孩子看起来比很健康,一双黑亮的眼睛上挂着泪珠,脸颊圆鼓鼓的,因为大声的啼哭呼吸过度,翻起了一层红晕。

      此乃不幸中万幸。桃佩南是个薄情之人,杀伺棋后,草草便将人埋葬,用的棺材等物,皆是最次等材料。再加之,木棺埋下不深,为孩子提供了呼气的空隙,所以那孩子在里面过了这么久还有气。

      “我儿我儿……”桃佩南一把抱住那孩子。

      莫妄语跟着从洞穴里跳了出来,长长地松了口气。

      莫妄语将手中的铁锹再次变回佩剑,系在腰间。他两手抱在胸前,好好欣赏了一番面前父慈子孝的画面。然后嬉皮笑脸地对桃佩南说:“桃掌门,您方才说的话可算数?”

      “我方才说了什么话?”桃佩南疑惑道。

      莫妄语原封不动地将桃佩南对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我桃佩南……钱一分不会少。”

      莫妄语轻笑道:“桃掌门,方才可是说好了,没有孩子钱也不少我的,现在这大胖小子我可给你找回来了,您不加钱?”

      桃佩南虽然不齿莫妄语不要脸地要钱,但又发自内心地佩服莫妄语,于是忍痛,道:“双倍。”

      “敞亮。”莫妄语竖起大拇指。

      桃佩南抱着那孩子上马,对莫妄语说:“莫道长,您虽然年龄小,但气性、修为都是上乘,这次我与我儿能活着回来,全仰仗道长相助。日后我桃家若再遇上什么麻烦,还请道长出手相助。”

      莫妄语面上哈哈一笑,说:“我们无修小门小派,没什么能力,帮桃掌门找回孩子,多亏金山天门和青城仙府两派道长功劳,桃掌门的麻烦,我无修派哪儿能解决?所以,劳烦桃掌门尽快把账结了吧。”

      桃佩南听出莫妄语言中的婉拒,知道莫妄语不愿同他深交,于是不再多言。拱了拱手,带那孩子驾马离开。

      桃佩南驾马离开后,莫妄思却对着那背影长长叹了口气。莫妄语往他脑后拍了一把,道:“小子,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呢?像个小老头。”

      莫妄思双手缩在袖中,低低叹了口气,道:“师兄,我只是觉得,老天当真不公平。您看,这伺棋姑娘,年轻又漂亮,从未做过恶事,然而却落了个不得善终。您再看这桃掌门桃佩南,做了歹事,不照样过得好,还有一个儿子。那孩子面相上看,福泽绵厚,是个孝子,想来会一直服侍他到老。什么因果,什么报应,桃佩南这样人还能活得好好的。师兄,恕我愚钝,其中道理我悟不出来。”

      莫妄语一笑,道:“我早猜到你不高兴我接了桃佩南的差事,对不对?”

      莫妄思不说话,垂下头去。

      莫妄语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只管放心,老天心中有数。”他微微一顿,嘴角露出一丝恶作剧似的调笑,道:“桃佩南一心求子,求的不过是桃家后继有人,血脉得以延续,然而你想过没有,那孩子压根不是桃佩南的。”

      “什么?”莫妄思目瞪口呆,舌桥不下,“不是……不是桃掌门的孩子?”

      “没错。”莫妄语道:“见到桃佩南的第一眼时,我便见他气色不佳,似在走霉运,眉心又有一道竖着的皱纹。这条折子叫折子纹,显示克子女,不易有子嗣,所以他说起他儿子不见了,倒也不在意料之外。

      “紧接着,夜里在草庙中与怨邪的第一场恶斗,桃佩南的三名修士死了两个。当时我检查桃佩南的伤势,试了他的脉象。桃佩南脉象别的毛病没有,唯独显现出常年气弱肾虚。这是从根子上坏了,看来他年轻时的风流债还是找回来了,根本不可能孕育子嗣。”

      “天啦……”莫妄思感慨万千道:“想不到,桃佩南最想要的孩子,竟然压根不是自己的。”

      “没错。”莫妄语耸了耸肩。

      莫妄语掐指一算桃佩南命格,此人命格奇特,八字入曲直格(都是木),从强从旺,前三十年走了一路水木好运,然后明年出运,接下来便全是坏运气。他的好日子也就要到头了。

      莫妄语一言不发,扶手将桃佩南放在坟头那片绿叶拾了起来,掌心发热,烧做一团灰烬洒在伺棋的墓前。

      “师兄,”莫妄思又问道:“您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何不告诉桃佩南?真想看看他知道真相后的表情。”

      “告诉他可就没意思了,”莫妄语无所谓道。他扭头看向顾风归,一笑,道:“倒是顾道长,你也不做声,真是有些意外了,那日你也试了桃佩南的脉搏,不是吗?”

      顾风归道:“莫道长说得对。”

      “我说得什么对了?”莫妄语笑问道。

      “是非因果,上天心中有数。”顾风归道。

      桃佩南领着那孩子转眼消失在马道尽头,这时金满堂跨坐着一匹高大黑马哒哒过来。

      “金少主。”莫妄语似笑非笑地招呼一声。

      “嘁,”金满堂在马背上睥了莫妄语一眼,依然不服气道:“莫妄语,上回过招,我认输,你修为确是在我之上,但我一定会打败你,下回见面,谁也不要手下留情。”

      莫妄语哈哈大笑,道:“金少主,您可千万千万别手下留情。”

      “哼!”金满堂鼻腔间冷哼一声,领着一干金山天门弟子也离去。转眼间,一片桃林之间,独剩无修派和青山仙府几人。

      莫妄语笑笑地看向身边的顾风归。顾风归一身白衣胜雪,衣袂飘飘,气质脱尘,宛若仙人。他念道此人气性高洁,待人以直,又于危难之际渡了他一口灵气,委实值得深交,若能做朋友乃是人生一大幸事。

      莫妄语性格素来直接了当,想到什么便做什么,动了心念,立刻大大方方向顾风归走了过去。

      “顾道长,”莫妄语笑盈盈道:“我想你也要回去了,这一别山高水远,我若想见你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银色符纸,两角对折,叠成了一只扑扇着翅膀的纸鹤。他对那银色纸鹤吹了一口气,纸鹤晃了晃,飘在半空中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顾风归肩上。

      顾风归曲了一根手指,将那纸鹤从接了下来,抬眸看他,似是不解。

      莫妄语两手抱在胸前,歪着头一笑,道:“顾道长,这只纸鹤是我用写了‘通音诀’的灵符写的,您若是想见我,便捏着这纸鹤,然后在心里想想我,我若感应到,便能同你说话了。

      顾风归不语。

      莫妄语以为他是不要,不由难堪,摸摸鼻尖道:“若是不乐意感应到,也能拒绝……”莫妄语话音未落,便听见脑中传来顾风归温和的声音:“好。”

      莫妄语一愣,费了半刻才明白过来,他能突然在脑中听见顾风归的声音,正是因为顾风归用了这道通音诀。莫妄语大觉欢喜,拍手道:“对,就是这样。”

      顾风归曲起手指,让那纸鹤落进他腰带中的暗兜内。

      “顾道长,就此别过了!”莫妄语笑眯眯地对顾风归一拱手,转身正要走,只觉手腕上突然传来一股凉意,不知何时,自己已被顾风归用一条银链子扣住。那手铐由冰制成,寒气刺骨。

      莫妄语冻得龇牙咧嘴,将那链子拽得叮当响,动用灵力烧了半天,也不知链子是用什么做的,竟也不怕他体内的熊熊大火,融了半晌,纹丝不化。

      莫妄语又怒又笑,无奈抬起手来,道:“顾道长,这是几个意思?”

      顾风归二话不说,反手往他肩上一推,便将人押在了自己的青白霜刃剑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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