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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   03.

      “你不要着急,现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吧,回头我再帮你跟公司谈一谈,只是你近期千万不要再和傅时雨见面了知道吗。”

      许明择一边安慰牧归荑,一边反复地叮嘱着她。

      牧归荑闷声应了:“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

      一旁的的顾维桢转身出了门,不一会儿又推门进来,手上端了一杯热水,走到牧归荑面前的时候,她已经挂了电话。

      “是公司那边的事吗。”顾维桢将热水递给牧归荑,状似随意地问道,“需要帮忙吗?”

      牧归荑接过热水也没喝,只是放在手心里捂着,过了一会儿才隐约觉出顾维桢话里有话。

      “你为什么要帮我?”牧归荑抬头看顾维桢,问得直白,“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顾维桢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坐到了床边,问她:“你未来有什么打算?你得罪了人,公司大概是不愿意留你的,搞臭了你的名声之后,其他公司也未必要你,你那些队友怕是都要比你的经纪人看得清楚,但是你现在还剩多少资本去应付你队友泼过来的脏水?”

      虽然顾维桢话说得不好听,却都是事实,如今牧归荑无权无势,家里也不愿帮她,即便再如何愤怒也无可奈何。

      牧归荑还不至于因为这等事头脑发热失去理智,顾维桢的话她也听得进去,冷静地想想她也完全无从反驳。

      沉默片刻后,牧归荑松了口,问:“你能怎么帮我?”

      “顾家虽然没有什么娱乐圈内的产业,但要涉足插手也没什么问题,不过眼下倒也不至于那么麻烦,我有一个朋友开了家影视公司,我可以把你推荐到他那儿去。”

      顾维桢一手撑在床边,慢条斯理地向牧归荑解释。

      “所有违约金和你个人的花销我都可以负责,而且我个人也有一些人脉,我可以帮你引荐,但能不能抓住机会,就要看你自己了。”

      牧归荑侧过头去看她,眼角还泛着一些红,大约是刚刚接电话是揉得太用力了,她眨了眨眼,再度问:“你想要什么?”

      顾维桢能够理解牧归荑的戒备心,毕竟在后者看来,她们这才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她想了想,将“做慈善”这等无聊的玩笑话咽下,起身走到牧归荑身边,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左右打量着,一边赞叹道:“牧小姐真的很漂亮,不,应该说是美,太美了。”

      本是极为轻佻的动作和语句,然而顾大小姐的神情与语气都极为诚挚,反倒显出几分单纯的真诚来。

      牧归荑是自幼被夸赞大的好相貌,顾维桢的称赞于她而言也都是耳朵生茧的老生常谈,因此并没有什么意外的反应,只是比赛似的瞪大眼睛与眼前人对视,就在赌谁先眨眼。

      “不过说到我想要什么,其实该是问你——你们这些碰瓷的,不都是要索取些补偿的吗。”

      牧归荑认输了,她没忍住眨了两下眼,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顾维桢顿了顿,带上了笑意,不待牧归荑回神,又继续说道:“既然牧小姐这么厚道,那我也不能不领情。”

      牧归荑皱眉:“我不是碰瓷的!我——”

      顾维桢并没有给牧归荑说下去的机会:“如果我说我被牧小姐的美貌倾倒,对你一见钟情,忍不住心生觊觎——就以此为交换,怎么样?”

      牧归荑呆住:“什么?”

      顾维桢贴心地做了进一步解释:“牧小姐问我想要什么,我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一个恋爱想跟你谈一下。你,愿意吗?”

      牧归荑抬头,对上顾维桢的眼,她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此刻却没有多少玩笑的意味。

      说实话牧归荑不大相信一见钟情这等玄而又玄的事,或许有,但她更倾向于结果终会走向日久现原形的悲剧。

      单从牧归荑和顾维桢的身份立场来说,这一句表白也就是装饰得更好看些的另一场交易罢了。

      只不过顾维桢年轻漂亮,又有权有势,除了同为女性的身份外,堪称是最完美的交往对象,不管怎么看她都不亏。

      说到底她如今已经被逼着走向了绝路,她表面不在意不代表她的情况不危急,现实根本没有给她多余的选择权利。而上天也已足够厚待她,送来的是顾维桢,而不是其他的什么变态的阿猫阿狗。

      面对顾维桢话中“恋爱”二字的用词,牧归荑也并没有那么讨厌。

      于是牧归荑便在顾维桢温柔的笑容中点了头,一段新的关系就轻易地在这来回中被定下了。

      ……

      不同于单纯靠行商起家的新贵豪门,顾家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老牌世家,支系庞大,往上数十几代前都是做官的文人武将,但从事其他行业的也从来不少。

      也就近百年来商人地位不断提高,顾家行商的这一支系才摆到台前来,并逐渐成为了顾家明面上的主导支系。

      作为现任的顾氏当家家主,顾维桢也不仅仅只负责管理顾氏的企业,更有家族的其他事物要忙。

      但换句话来说,这也说明了顾家的影响力也绝不仅仅只限于商圈这一界而已。

      只是顾家历来低调,因此很多人也只窥得他们展露于台面上的冰山一角,更多的人甚至连他们的真实来历都没听说过。

      牧归荑倒是早就听说过顾家的传闻,也知道顾家势力庞大,猜到作为家主族长的顾维桢必然人脉极广,但直到见到她之后的一系列安排之后,牧归荑才真正意识到她的能为到底有多惊人。

      在顾家的主卧修养了两天之后,牧归荑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顾维桢才抽出时间带牧归荑出门去见人。

      “金先生是我父亲生前好友,忘年之交,正好这两天回国,我也应该去看望他。”

      坐到车上的时候,顾维桢才向牧归荑解释。

      “听说最近他要筹备新电影,所以我带你过去看看合不合适。不过金先生脾气有些怪,你先在外面等一会儿,好了我再叫你进去。”

      饶是一直在放空,牧归荑听到顾维桢说的名字之后还是产生了做梦一般的错乱感,她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金先生……是那个拍武侠的金导吗?”

      “是啊。”顾维桢笑了笑,“我记得他还挺有名的。”

      “哦。”牧归荑有些恍惚,心说这位金导岂止有名,根本就是跟他们这种底层小明星不在一个世界。

      一个远在云端,一个沉于沼泥。

      金导在导演史上也是个传奇人物,据说早年学医,后来弃医从文做了导演,之后坚持拍了几十年的武侠电影,除了早几年刚出道的时候,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其他的类型,号称是电影界的武侠宗师,国内外各种大奖几乎都拿了个遍。

      寻常人做一件小事坚持三十年都能小有成就,更何况金导极有天赋,本身还是个很有钱的富二代,不用迁就不靠谱的赞助商,可谓是一朵特立独行的奇葩,当然是赞美的意义。

      金导早年拍电影靠灵气,好的坏的都拍过不少,也提携了不少当时还是新人的影帝影后,只是随着他年纪渐长,拍电影的频率也就缓了下来,总是精益求精,甚至有时还自己上阵操刀写剧本。

      精雕细琢下,质量也就更上一层楼,几乎每部电影都会得奖,主演和导演的名字也都家喻户晓。

      而反观牧归荑,出道四年多,因为团队人气不高,连作为本职的唱跳商演都接不了多少,演唱会什么的更不必指望,为了生存下去,经纪人才想方设法地帮她们接了些剧本,当然不可能有多高的质量。

      十一人中,牧归荑还算是有天赋且认真的那一个了,空余的时候大多在各种小成本网络剧里混,能混到超过一半的剧集就算不错,但也逃不开死状凄惨的下场。

      出事之前,牧归荑接到的最好的角色也不过就是前段时间刚杀青的女三角色,主演都是当红的明星演员,对比之下她可是相当默默无闻了。

      也不知道那些要求解约的剧组里有没有这一家。

      牧归荑正发着呆,车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她转头看了眼窗外,有些意外:“金先生会来这种地方吗?”

      这是一片闹市区,最大的公共设施是附近的一家菜市场,道路两边摆着摊位,充斥着小贩的吆喝声。穿着制服的城管缩在凉亭的一角打着盹,仿佛根本看不到那些违章占道的一般。

      总之一个字,乱。

      她还以为以金先生和顾大小姐的身份,起码也要在什么高档会所见面呢。

      “金先生喜欢体验生活。”顾维桢让司机将车停进一个无人的想开,便准备下车,“这附近有几家老饭馆还不错,下次我带你来吃。”

      “好。”牧归荑仍看着窗外,对于顾维桢这个新上任的写作女朋友读作金主的存在,她还有些不自在的拘谨。

      顾维桢看出她的不自在,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临下车之前突然转头,没头没尾地问了她一句:“你想报复她吗?”

      牧归荑侧过头去看顾维桢,没什么犹豫地点头:“想。”

      不止想,也必须要。否则她答应顾维桢的意义何在?就算当一腔真心喂了狗,她也不能让一条疯狗吸着她的血爬到高处去。

      “那你就要更加努力。”顾维桢站在车边,扶着车门与牧归荑对视,“我给你机会,你要好好抓住,要站到比她,比任何能够威胁你的人更高的地方去。”

      牧归荑微怔,沉默片刻还是将“我有对付傅时雨的底牌”之类的话咽了回去,顾维桢要的可不是这一桩小事的解释,而是更远的承诺。

      “好。”牧归荑郑重地说。

      “就应该这样才对。”顾维桢笑了,好似比牧归荑本人还为她骄傲一般。

      顾维桢关上车门,从巷口旁的通道上了楼,牧归荑通过车窗看到了侧边茶馆的老旧招牌。

      牧归荑瞄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捏着手机无所事事,只等着顾维桢的电话,她没去刷最新的娱乐新闻,想也知道经过两天时间事情会发酵膨胀成什么鬼样。

      期间不止声音一次比一次疲惫的经济人的电话,还有无数陌生的记者号码,几乎要打爆她的手机,圈内那些熟人来电话慰问的倒是寥寥无几,团内队友更是一个都没有,对于这件事保持了表里如一的安静如鸡。

      牧归荑没有换号码的意愿,来了陌生号码通通挂断拉黑,她不是很在意记者的疯狂,反而有点想让许明择不要再管这些事,但又怕他为难,犹豫几番还是没有说出任何跟傅时雨有关的话。

      她这时候倒是很庆幸养大她的爷爷那边没什么上网看新闻的习惯,这两天通话问候时还一如往常。

      不过这种麻烦事还是得早点解决得好。

      牧归荑正低头给朋友回信息,就听到前面司机跟她说话:“牧小姐,大小姐给你准备了帽子和墨镜,如果车上待着闷的话可以下车去走走,这边基本都是中老年人出来买菜的,应该不会被发现……”

      顾维桢倒是贴心,也不怕她惹麻烦,牧归荑礼貌性地笑笑,并没有接,转回头的时候余光扫过窗外,顿时一愣。

      司机的话还没说完,东西递到一半,就见牧归荑一把推开了车门,紧跟着外面女人的尖叫声也传了进来。

      “救命!抢劫犯杀人了!”

      街道对面,一个年轻女人仓惶地奔逃着,后面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抓着菜刀追在她身后,神色狰狞地撞翻一个又一个摊位,对着女人穷追不舍。

      女人个子不高,穿着高跟鞋,没跑两步就气喘吁吁,眼看身后的男人就要追上来,她慌不择路地拐进了旁边的巷口。

      进了巷子她才绝望地发现这是条死胡同,一眼就能望到头,然而此刻身后的男人已经跟着追进了巷子。

      女人又惊又怕,无处可逃,只能在男人靠近时下意识地抱头蹲下,闭紧了眼睛发抖。

      男人举着刀乱挥,眼下一圈青黑,神态癫狂,嘴里也颠三倒四地胡言乱语:“哈哈让我抓到了啊你再跑啊,还不赶快把钱给我交出来,我要三十万,不,三百万,然后我就杀了你就不会有人知道了哈哈——啊!”

      伴随着菜刀落地的哐当声,随之传来的就是这个疯男人的惨叫声。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到自己身上,被追杀的女人惊惧地睁开眼,小心翼翼地抬头,正好见着一人站在男人身后,提膝一撞男人的膝弯便迫使他跪下,一手拧着他的手腕,以一个扭曲的角度拧到了背后。

      来人逆着光,女人花了点时间才看清她的相貌,初见就是那双明亮的眼,漂亮而凌厉,注视着身下的人时像是一把利剑,一下子就撞进她的心里,却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心安感。

      神经病一般的男人像是磕多了药,一身骨头都凸在外面却还很有力,不停地挣扎叫嚣着。

      牧归荑眉头微拧,一脚踹向男人的背,干脆利落地将他的脸按到地上去。

      啃了一嘴泥的男人终于消停下来,只剩下一点微末的挣扎力道,不过至少世界清净了。

      牧归荑眉头舒缓下来。

      姗姗来迟的热心群众手里握着砖块棍子,堵在门口看看趴在地上不能动弹的男人,又看看眨眼就制服了抢劫犯的牧归荑,面面相觑。

      这就尴尬了,他们这些个大老爷们儿还不如人一个赤手空拳的小姑娘厉害。

      短暂的静寂之中,牧归荑侧过头去看后面的围观群众:“劳驾,谁能先报个警?”

      当即便有人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报警,同时也有人看清牧归荑的脸,有些迟疑地跟同伴猜测道:“她长得好像最近网上那个牧什么的啊……就是打人的那个……”

      又有人突然从人群里挤出来,一个箭步冲到牧归荑面前,想要去抓她的手,又因为牧归荑此刻踩着人的姿势而无措地放下手。

      “牧小姐你好,我姓许,是个导演。”戴着眼镜的年轻人看着牧归荑一脸激动,眼中都闪着崇拜的光,“请问你愿不愿意来我的剧里客串一下?”

      牧归荑一愣,被这急转直下的意外发展惊得呆了半晌:“……哈?”

      ……

      对面的楼上,顾维桢与金先生站在窗边,将巷口的一幕尽收眼底。

      “你说的那个小丫头就是她?”金先生抱着保温杯,乍一看就是一个慈眉善目的退休老大爷,“小姑娘有练过啊,那几下干脆利落的,确实漂亮。听说前几天因为打人闹了事?”

      “不过是她年纪小,没什么防备着了道。”顾维桢一语带过,“她跟她父亲关系不大好,我也是最近才碰到她,她小时候就一直待在武馆,是封老先生亲手带大的。”

      “封老先生啊,那难怪了。”金先生感慨了一句。

      他也没太在意打人的事,有些暗里的弯弯道道他比顾维桢还清楚,反倒是这位小侄女对那眼生的小丫头的上心有些意外。

      金先生也算是看着顾维桢长大的人,自然了解她的个性,她不是个会轻易亲人的人,尤其是自她父母过世之后,更是表面温和实际上拒人于千里之外。

      一见钟情什么的托词,也就只能骗骗不熟悉她的陌生人。

      “不过听你这意思,才几天都把人家老底都扒清楚了,还这么尽心护着,有内情啊。”金先生笑呵呵地八卦,“怎么,以前有什么交情?”

      “小时候见过。”顾维桢目光落到楼下的人脸上,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想象到她茫然的表情。

      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眉眼之间已经染上了过分的柔软。

      “不过她已经不记得了。”顾维桢弯了弯嘴角,“我就是觉得缘分这东西,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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