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遗照》羊笔笔羊

31、31.惊魂疯人院

　　幸运儿果真名副其实，他成功预言了自己将幸运地逃过一劫——那张名单上并没有他的名字。然而当卡尔看到那张名单的时候，心脏不由紧紧一缩。那上面写着四个名字：奈布·萨贝达（佣兵）、海伦娜·亚当斯（盲女）、菲欧娜·吉尔曼（祭司）、伊索·卡尔（入殓师）。

　　而另一件幸运儿也同样说中的事，就是这一场的监管者竟然当真是红蝶。

　　不过刚开局的时候，卡尔并不知道谁将在这一局作为猎人，并对他们进行无情且残忍的猎杀。此刻他的全副心神，都被这个诡异的地方给占据了。

　　白沙街疯人院，这栋尘封已久的宅邸再次打开了大门，然而迎接众人的却并不是真相。

　　卡尔第一眼看到的，是一盏罩在铁丝网里的灯，此刻正发出昏暗的光芒，勉强照亮了地板上肮脏的瓷砖。他举目四顾，发觉自己正站在一个破烂的洗手间内，对面就是一张暗红色的狂欢之椅。卡尔不禁后退了一步，靴子踩进一滩积水中，发出粘腻而令人不悦的声音。

　　忽然间，昏暗的房间被一闪而过的光芒照亮，仿佛外面正是个暴雨之夜。卡尔压下心中的不安，绕过积水朝着右手边的一扇大开着的门走去。

　　门外是一条狭窄的走廊，向右通往笼罩在黑暗中的画室，不管是孩童才能坐进去的脚踏车，还是仍旧轻轻摇晃不止的小木马，都让人觉得一阵阵毛骨悚然。卡尔小心翼翼地在低矮的窗边召唤了灵柩，便连忙从那里退了出来。洗手间对面是一间乏善可陈的档案室，他于是朝左走去，经过一只倒地的花瓶，走到一个T字路口。

　　面前又是一条走廊，向左右两边的黑暗中延伸。卡尔无法看清走廊两头通向何处，却从对面的一扇窗中看到了鲜红的十字，以及散发着黄色光芒的密码机。

　　卡尔心中一松，连忙朝着密码机跑去。在经过这个小教堂的十字架前时，一架钢琴上的曲谱无风自动地翻了一页，卡尔匆匆转头间看到曲谱旁坐着一只垂头丧气、耷拉着耳朵的玩偶兔子，那两只古怪的眼睛正好斜斜冲着他。

　　真是个诡异的地方。卡尔一面在密码机前站定开始破译修理，一面举目环顾这个小教堂：左右两边都有门，背后的长椅中间有一块破破烂烂的木板，而十字架一侧的墙上还开了一扇窗户——就像奈布教给他的那样，先观察地形，在心中拟定如果监管者追过来的话自己的逃跑路线。

　　然而卡尔没能料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用上了这个知识。

　　裙摆擦过地面发出的“悉悉索索”声是从左侧传来的，并且迅速逼近，寂静的空气中仿佛回荡着女人柔媚的笑声。卡尔一面撤回手一面蹑手蹑脚朝着窗户走去，暗暗希望对方只是路过。

　　然而希望落空，伴随着一声女人的轻叱，可怕的啸声响起。卡尔蓦地睁大双眼，只见一个身穿深红色和服的女人腾空而起，一张脸刹那间变得狰狞恐怖、犹如恶鬼——般若鬼面！

　　“不要回头！”一个声音在心底提醒卡尔，让他硬生生忍着头皮发麻没有扭头翻窗。就在他的双眼与监管者的双眼对视的一刹那，俯冲而来的人面容显出一丝惊慌，竟硬生生减缓了速度。

　　然而他们的距离仍在拉近，卡尔当机立断转身跳过了窗户。眼前是个小得可怜的会客室，他已经听到脑后袭来的风声，当下慌不择路地朝右一转。

　　“真是个调皮的小鬼。”女人的轻笑几乎就在卡尔耳边，“你就是约瑟夫的小情人吧？放心，我会好好招待你的。”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语气蓦地狠厉起来，卡尔堪堪跑到房间里一个大型监控器前，红蝶手中的骨扇已经狠狠敲在了他的后脑。

　　卡尔闷哼一声，忍痛把身子朝左一转，飞快地冲过一扇小门，然后用力翻到木板挡住了出口。

　　“跑啊，你倒是跑啊。”红蝶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笑声，打开扇子遮住小巧的下巴，对木板后与她对视的卡尔说道，“小家伙，你怎么不跑了？”

　　卡尔目不转睛，心知只要自己一转身对方就会俯冲过木板直接打倒自己。他站在木板前气喘吁吁地与红蝶对视着，背上的伤口正不断渗出鲜血。

　　“哼，”红蝶终于上前一步，扬起手中的扇子狠狠砸向木板，“可恶的小滑头！”

　　卡尔二话不说掉头就跑，趁着监管者砸碎木板的时间逃出了对方的视线范围。他也不知自己是往哪里跑，只管见弯就拐，努力让自己与监管者之间的视线被阻隔。然而当他跑到几张办公桌前时，一声尖啸响起，卡尔还来不及回头就被扇骨重重一击，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啊哈。”监管者发出满足的笑声，几秒钟后上前将半昏迷的卡尔拎起，就近绑在了办公桌旁的一张狂欢之椅上。

　　卡尔因为疼痛而咬紧嘴唇，被打得有些发蒙的头脑中努力回忆着自己召唤灵柩的地方——离这里应该已经有一段距离了。

　　面前的红蝶轻盈地转了个圈，口中低喃道：“让我猜猜，你这个小淘气把棺材放哪儿了。”

　　“我们来赌一把吧，”她忽然笑盈盈地冲卡尔看过来，污泥正从椅背不断渗出来，将他包裹，“看看我能不能再次找到你。”

　　卡尔没有听完这句话，他重重一晃，从灵柩中跌了出来。

　　******

　　佣兵“出生”的地点，是个与卡尔吃下第一刀的监控室几乎一模一样的地方。这里十分破败，面前的显示器有一角甚至已经破碎了。佣兵谨慎地四下看了看，迈开脚步朝右走去。然而当他走到门口时，却闪电般脚步一滑躲到了门后——一只钢爪的影子清晰地显现在门外的墙壁上，指骨分明。

　　难道这一局的监管者，竟然是那个家伙吗？

　　佣兵嘴角不由微微一勾，扯动缝合的伤口时带来隐隐的刺痛，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然而过了许久，门外都没有任何动静传来。佣兵狐疑地往外一看，发现影子还在原先一模一样的地方。他不由皱起眉头，小心翼翼地走出门去，然后无语地歪了歪头。

　　左手边的门口有一盏灯正发出昏暗的光线，而灯旁的一个木架上则放置着一个小小的人偶，灯光正是将人偶的影子打到了墙上。

　　只见那个人偶穿着绿色的西装、带着高高的礼帽，衣襟前还别着一朵红玫瑰，左手架起的骨刃则在灯光下拉长了影子。这模样，活脱脱就是个娃娃版的杰克。

　　“真是……”佣兵的目光在人偶脸上转了一圈，心底隐隐觉得这小玩偶长得比正主可爱多了。他虽然以前也曾在疯人院玩过几次游戏，但却从未注意到这个小东西的存在——毕竟他的心思通常都放在密码机、监管者以及队友身上。要不是这次的开局地点如此凑巧，他怕是一直都不会发现这里居然还有这种恶趣味的东西。

　　算了，还是干正事要紧。佣兵毫不留恋地右转去了破破烂烂的厨房，找到密码机便埋头破译起来。这种军队制式的密码机他在当兵时见的多了，联想起来能有一箩筐的故事可讲，虽然大部分都充斥着血腥与暴力。

　　佣兵甩了甩头，已经规律响起的嗡嗡声不断地往他脑子里扎，不过这种程度的痛苦算不了什么。至少此刻与他作伴的只是地板上蹿来蹿去的老鼠，而不是奄奄一息、肠子都被打出来的战友。

　　“咚”短促的钟声忽然响起，昭示着已经有队友受伤这一残酷的事实。佣兵忍不住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不停，目光则在声音传来的方向定了几秒钟，猜测着受伤队友的具体方位。

　　会是谁呢？也许是眼盲的亚当斯小姐，要不就是倒霉的卡尔。对菲欧娜而言，这个地方应该很容易发挥自己的长处，应该不是她。

　　“咚”又是一声钟鸣，佣兵终于停下了密码机的破译，眯眼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很快，被启动的狂欢之椅就显出刺眼的轮廓来。

　　很好，是卡尔上椅了。

　　佣兵重新埋头开始破译，心中暗自希望卡尔能再多撑一会儿。如果这么早就有人伤亡的话，情况会对他们很不利。

　　这时，菲欧娜的声音带着几分空灵响起：“卡尔先生，快和我建立通道。别人请不要随意应答，谢谢配合。”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佣兵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笑意，但旋即，密码机越来越响的嗡嗡声就令他重新皱起了眉。这台密码机的破译已经接近尾声，于是发出的噪音也就越来越大，让佣兵一阵阵头疼。

　　就在他如释重负地按下最后几个键，头顶的灯随之“啪”的一声亮起时，一声重重敲击手杖的声音响起，伴随的是视野发生的变化。

　　只见一个长裙拖地的女性身影在远处显现出来。佣兵皱了皱眉，心道：原来这一局的监管者竟是红蝶。

　　幸运儿这个乌鸦嘴。

　　然而还不等佣兵找到下一台密码机，钟声就再次响起，与上一次敲杖声传来的地方十分接近。
　　盲女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