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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暗色战场 (下) ...

  •   阿萨辛派这一穆族极端的教派组织,以着暗杀为教义,从创立以来所暗杀的诸国名人累不胜计。不仅仅是圣地王国的伯爵,先王都先后被其刺杀成功,成为教宗国度基督教徒的梦魇。甚至连穆族国度本身因为教义争执,也难逃其暗杀。让穆族国度的各个宫廷的苏丹,诸将都是日夜铠甲不离身。连撒拉丁本人也两次遭遇过阿萨辛派的暗杀,不得已私下贿赂求饶。
      (阿萨辛就是当今英语中刺客assassin的来源。)

      令诸国闻风丧胆的暗杀刺客?而如今冷瞧面前“质朴好客”的农家夫妻,热情大方的埃纹夫人……格瑞斯拉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听说阿萨辛派的刺客,为刺杀一个人能几十年扮作他的手下求取信任。的确厉害!不过……今天怎么如此不济?”
      说着巧妙地手下一勒,扣在他手中那人顿时痛苦无比全身一缩,却倔强的忍住没有呻吟半声。

      这一有意的挑衅举行,让埃纹的身后几名彪形汉子几乎按捺不住,怒吼一声就要冲上来。却被埃纹一挥手拦住,茶色眼中压下恨意,厉声逼问:
      “还真是小看了你!我不相信你能看出我们的破绽,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说着一使眼色。

      话音未落,格瑞斯手中的被挟住的那人忽然暴起反撞,格瑞斯几乎是意识下一挡开,反手一拧,只听咯嚓一声,那人颈骨已经断!
      ……
      松开手,扔下瞬间自尽的教徒,猛地抬首看过埃纹脸上不变的笑意,格瑞斯眸中罩上一看不透的严霜。低眸扫过自己的手,微一后退,十字剑从手中跌落。这是骑士甘心认输的举动。

      见状,尽管惊讶,考虑到已经再无退路,骑士投降也本属正常。所以埃纹身边的本来戒备的人心下一松。

      “别忘了阿萨辛乃是世人眼中暗杀之派。身为教派之人,无论谁都早为真主的牺牲之心。你以为拿住一个人就可以保住你的命?”
      埃纹冷笑回应, “今晚,我就送你去见你的主人!“说着,短刃从袖中滑出,凌厉划开亮光,但比她更快反是刚才身后的人,立刻拉住她低语几句。埃纹惊讶回头看去,再看看弃剑不语的格瑞斯,一脸的不甘。却无法多言,怒极,一把掷下,啐一口,转身就走!

      而另外几名教徒上前,扣住了格瑞斯,格瑞斯闭上眼了安静等待最后的时刻,谁料身后人忽然一掌击上颈部。霎时眼前黑暗袭来。

      ……

      不知道过了多久,格瑞斯才从浑身剧痛中醒来。几乎是立刻从身下颠簸的频动,断出自己被反绑在马车上。尽管眼前被蒙住,但从照在身上灼热的光线和耳边的鸟语,猜出自己已经昏迷了不知几天,起码眼下绝对该是白天。一丝苦笑掠过,阿萨辛派不愧久负盛名,对于自己人都可以狠毒果断到如此地步,所以这场仗输的还算值得。

      正在思绪零乱之际,猛然间一声长长的马嘶传来,身下晃动立刻停止。未等格瑞斯多想,已经有两人跃入车中,粗鲁的拽他下车。显然远离了大道。很快推搡着不断改变方向开始步行。丝毫不给人分辨方向的机会。
      就这样挟着停停走走,和着身边呼呼疾过的风声,足足几个小时后,几乎在人错觉这路没有尽头时。身后人一拉,止住脚步。未等人反应过来,刺目的天光射入眼中,闭眼半天才适应眼前景色。

      格瑞斯这才看清,自己居然正处于明丽天光之下,眼前和着那日平民农家一样,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层层青绿麦浪,碧蓝天宇下,雀鸟惊起的麦田中央居然有一女子正款步行过,淡红霏染衣裙,雪白的披纱被花冠扣住,腕链,臂环甚至戒指都是一式手工绝伦的银托绿宝石。
      这宛如随风踏浪行过的女子,听见响动,茫然回首相看。面对格瑞斯轻轻摘下面纱,
      “公主!”惊然的呼声划破此间的寂静!

      但那名少女只是迷茫不解地瞧过格瑞斯,而格瑞斯也迅速被身后的教众按住。在这须臾之刻,
      麦田中不知道从那里转出两名穆族侍女,不发一言上前拦住格瑞斯的目光,很快带走了那个女子。

      ……
      庭院之下,日光微斜,站在檐下阴影处的男子几乎不由地再退了一步,不让阳光照见他半分衣角。负手斜看过远远被手下押着立在庭前甬道处的格瑞斯,琥珀的眼眸转过不定的光芒。

      “你认识他?”口气平和问过侍女引导前来的少女。这少女虽是一身精致穆族衣饰,却娉婷高挑,雪肤凝光,眼如碧海,一望即知绝非穆族女子。

      回望了一下被押来的高贵骑士,好奇目光滑过却没有定落在他身上。很快不在意道:
      “我不认识他。”

      男子审视过眼前从容的女孩,瞟过俊美的骑士,莫测笑意逝过,
      “好,既然你不认识。那么我抓错人,他也没有必要再活下去。”说罢一挥手,示意手下带走格瑞斯。

      “等等,我再认认。”少女立刻出声拦住,瞪了一下诡异笑着的男子,不甘心的步下台阶,缓缓靠近格瑞斯。移步趋近,伴着腕际攒花银链的叮当声,纤指强行的抬起格瑞斯的头,眼神一对,就转首笑道:
      “我想我认出他是谁了!”

      暗影处的男子暗下一丝复杂的神情,追问:
      “你确定?”

      少女巧笑嫣然,眸光流转,慢慢回答:“我……确定!”
      却在话音未落的刹那,只听嘭的两声,站在格瑞斯身后的两名教众已经软身摔在地上。几乎是同时,格瑞斯已经利落站起身,一转身形护在了少女的一侧!

      这个变故几乎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失色,但阴影处的男子却没有,只是头一次转过身,目光如毒蛇般锁住少女:
      “你还是叫我失望了,这么简单一试,你就暴露了自己!“

      少女明艳的笑容如故,一挽手,一把十字银剑已经出现于手中,比向男子
      “只有傻瓜才会老上当。伟大的哈桑大人,我还以为您已经被我教聪明了!\\\\\\\"

      此时屋檐阴影处的哈桑,轻蔑地瞧过伊珞手中的剑,根本没有在意,一挥手几条如鬼魅般的身影从庭院四周悄无声息靠拢。
      见状,伊珞只是笑意中添入一抹嘲讽,和着格瑞斯熟捻地互切了一下位子。此刻那几名包着头的穆族男子己经疾风般挥刀冲来,冽亮的弯刀在阳光下拉出一道夺目的光线。
      可也几乎就在这转瞬即逝的光辉瞬间,伊珞和格瑞斯也动,银光交错,旋即归于寂静,血水先有如一道细线滴落在尘埃中,很快有如喷泉般溅落在地,在窒息的等待中,很快有了结果!

      弯刀跌落在地,嘭声摔绊在地的男子,咽喉处不知道何时已经多了一把银光闪耀的小刀。
      伊珞微笑着和身后格瑞斯互击一掌,合作愉快!格瑞斯抛着手中的小石子,饶有兴趣的欣赏着周围人不敢置信的脸。

      “你!”哈桑冷哼一声:“原来你真的懂这些,我小看了你!原来你们所谓骑士也不过如此!”

      伊珞轻笑一声,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在骑士规则中崇拜堂堂正正的决斗比武,连弓箭这等攻击武器都视为不屑使用不光明的东西,一般只有步兵采用。何况论及飞刀,飞石这种暗器?格瑞斯和伊珞不仅会武艺,而且擅长居然是这种,的确让所有人始料未及,所以几乎是在战斗尚未开始就判定了胜负!

      只是,……自己都是享名以久的暗杀组织,居然来责备骑士的不够光明正大?
      伊珞无奈地瞅着他:“哈桑大人,我不再与你废话了。放人!”

      哈桑垂眸缓缓道:“公主殿下,你的飞刀能杀多少人?今日该求饶是谁,聪明的你这不该为了救这个人的命,暴露自己!”

      伊珞以着“悲悯”的目光看去,再度无奈的提醒:
      “哈桑大人,可惜了我还是没把你教聪明!没有绝对的把握,我会草率行事!”

      话音一落,尚未等人明白伊珞话外之音。一阵轰然之音渐渐明显,很快这巨大声响由远到近如滚雷般击入众人的鼓膜,而且有着越来越强之势,对于这连地面都开始忽闪的巨响,
      哈桑盯着伊珞颜上泯下的浅笑,一下醒悟!
      “骑士军团!”

      “圣堂骑士军团!”伊珞微笑善意的纠正。一句话让庭中所有教徒脸上再也挂不住镇定的神色。这里已经算是穆族和圣地交界的区域。
      以前即使和约约束,都尚有两族骑士的相互报复性的袭击。尤其是圣堂骑士团,一旦动手对于甚至有着把其它骑士团拦在城门,只让自己军团冲入挨户掠夺后,化为废墟的狠辣作风。如果眼下赶来的乃是圣堂骑士,那么就意味着灾难之云将笼罩这个城镇!

      所有的眼神都落在暗影处哈桑的身上!
      “大人!”已经有人急切的提醒出声。

      哈桑紧拧这眉,却冷笑面对伊珞
      “就算圣堂骑士军团能赶来,他们的公主在我们手中,你觉得此刻是他们剑,还是我们的刀快!”

      伊珞持剑横过眼眸,不淡不咸的回应:
      “杀了我。圣堂骑士团必然会血洗这里!外加你一百多城堡内数万族人的陪葬!论及交易,已经十分合算了,我在地狱等着你……就怕你没脸来见你历代首领!”
      此话传来哈桑顿时狂悖大笑出声。却猛地止住,混合着佩服和怨毒的复杂目光狠狠盯着伊珞。半晌才问
      “我早该清楚……从你愿意老实配合着上演那幕死亡之戏,就有问题,不过这么说,现在你愿意合作?”

      “我在你们手中不是吗?”。
      “公主!”拦下身后格瑞斯话音。伊珞抬眸望去,静静回答:“我也承诺过将负责追查原因!
      我以王国王后身份发下誓言,不会让我国度因我而丢脸!”

      哈桑转过身,不让人看清他脸上的神情,“我就再信你一次。放他走!”

      伊珞若有含义道:
      “哈桑大人,我也提醒您最好别和我玩半途暗杀的把戏。你们阿萨辛派尽管是穆族教派,但是好像你们得罪人可不止仅仅是基督教徒!我仿佛记得内部出卖,也是你们穆族的传统美德之一!”

      “你……!”有人气结。

      伊珞只是微笑看去,巧妙播下不和种子
      “不然,你们觉得圣堂骑士怎么会这么快赶来?”
      说罢不再理会身后人是何等狰狞神色,拉手拖着格瑞斯步出,一路竟然无人敢拦。

      行到先前的麦田之旁,伊珞急切地一推格瑞斯,立刻摘下自己脖子上的钻石十字链,塞入手中,口气紧急的道:
      “立刻去拦下圣堂骑士对于这个城镇的洗劫,严禁!任何圣地军队不得靠近这里!快!”

      “公主,你这是!“瞧见伊珞少有的严肃和焦急,格瑞斯不明究里!

      伊珞没有解释,继续急促吩咐道
      “周围村镇,通知各教区的教士和村长,谢绝人的轻易进入,一旦村镇中有人高热不退,有出血现象,……那么……那么就宣布那家人被魔鬼诱惑!以石头砌死他们的墙,不许任何人再出入!还有所有教区医院的病人也是如此!”

      “公主,您不说清楚!我……”

      “放心哈桑不会伤害我,但不要再靠近这里,包括你……”一丝苦笑闪过,伊珞叹然叮嘱道:“因为这里可能马上将沦为血池地狱!”

      这种郑重之色让格瑞斯明白这绝非玩笑……退后一步,静了静,才道:
      “公主,已经晚了!我把您先前去世的消息,将计就计已经告诉了陛下……我想……”

      话音未落,啪一声,一计清脆的耳光已经摔在格瑞斯脸上。任嘴角血丝滑落,格瑞斯纹丝不动,只是静看伊珞。

      压下颜上无法掩饰的怒火,伊珞冷冷瞧了格瑞斯一眼,拽裙转身就走!

      格瑞斯头一次断然拦住伊珞,直直注视她:“公主!我知道此事一定会惹得您生气。属下将听从您的一切发落!但是,此事再选择一次,我依旧会如此。因为有些事情我必须确认,不然我不会放心!”

      “格瑞斯. 艾斯特哈萨公爵大人,您的话说完了吗?”伊珞难得连名带姓的称呼格瑞斯,翡翠眼眸中凝住的只有冷色薄冰。“在此危急之际,身为骑士的你要和我谈儿女情长?”

      一句话让格瑞斯再多的话也为之语塞,肃然半跪拾起伊珞的手,礼貌吻过,低语一句:
      “请保重!”说罢就要离去。

      反是伊珞回望这清灵忠诚的骑士,默默注视他行将远去的背影,忽然以着格瑞斯刚刚能听到的话音幽幽说道:
      “格瑞斯,还记得我学医术的第一天。圣祭师将我们带到悬崖边时的话吗?有如绝壁攀岩之绳,一切将以挽救最多人生命为准则,危急时要有毫不犹豫割断绳索的勇气,无论将为之被割舍摔落那个人是你的朋友,还是父母亲人,哪怕是你自己,都要拿的起刀!学医尚且如此,那么选择对一个国家的忠诚何尝不需要牺牲?所以,博杜文的任何抉择,我相信你比我更懂!”

      ……
      “哈桑大人,你确定她能有本事医治那种出血热的瘟疫。”埃纹有些不满地追问,这些无知的法兰克女人懂什么?一般婴孩感冒就马上冲去拿《圣经》治病。说着示意一旁的族中智者接话。

      谁料和她一并刚刚赶到的老人问的全然不是这件事,
      “如果我们探察的秘密消息没错,的确是以她为首的一些拉丁医师医治了生命垂危的圣地君主。那么医治麻风重症这种高超医术是我们国度最好的医生都无法想象的。只是她的身份太特殊了,您确定那晚和您交手是她?”

      站在天台上的哈桑移动了一下,让夕阳不曾照射近他所在的暗色角落,居高远望缓步行回的伊珞:
      “你怀疑她的王后身份?”
      明智的老人捻住胡须,加上刚才那个女子的所会的剑术,他真的怀疑手下们劫持错了人。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顺着哈桑的视线看去。

      行过先前的庭院,此时碧蓝天际拽着夺目的红霞,微风起伏青黄的麦穗有如无边海浪,近处农舍炊烟轻起,翠鸟掠过一侧水塘,伊珞看着这有如田园诗歌一切,微笑闪过但很快又被
      隐忧之色取代。感觉到身后监视的目光,伊珞回望四周敌意注视她的阿萨辛教徒,并没有有如穆族女子那样惊惶在人前拉起面纱。只是淡定迎上他们的审视,直到这些教徒们不敢再偷窥,狼狈的转过目光。

      看见此际,阿萨辛的智者老人一笑,
      “气度如此……首领大人,现在我不怀疑她的身份了!”

      ……
      伊珞步回自己的房间,无视过身边侍女的惊讶,自己动手开始换下穆族身上织花华服。

      几名侍女呆望青铜镜前堆满了摘落下的各色珠宝。眼看着伊珞动作迅速的换上一茜染织布,借着以金别针和丝带别起长发,那是教宗国度平民女子的装扮。良久才想起自己的职责,迟疑问道
      “您这是?”
      “面纱不必摘,但是从明日起你们也最好换上最简洁的衣饰……,因为明日起这里将是暗色修罗场!”

      “您的意思是?”侍女们互看交递着不安的眼神。

      伊珞放下手中角梳,缓缓回答:“在城内已经有着死神在盘旋,可能将以我们和城内所有人来陪葬。而城外,赶到将不仅仅有着圣堂骑士军团和临近领主的军团。撒拉丁手下的近卫骑兵和马克留木骑兵也将赶到!你们曾经派人刺杀过两次的苏丹撒拉丁,为何来此交界之地?”

      说到这里看着侍女们惶惶不安的神色,伊珞一笑反没有再说下去。有些事情无知者才是福。

      ……

      午夜凉风潜入万物静谧梦乡时分,迎着天风伊珞独立阳台高处,默默垂下眼帘任月光照亮一颜上无声滑落的泪水。却划出一抹清丽笑容,对着银月合手遥遥祝祷:
      “永生的女神,如果注定是我宿命的归途。请让我没有畏惧和后退。请把我的祝福传给大海那面的亲人,朋友,还有他……若我注定没有诀别的机会,那请抚慰他们的灵魂,不要为我离去而悲伤。”

      未料此时身后一声冷嘲:
      “尊敬的公主,你出身王族应该清楚。权贵王家有几人能为亲人的逝去而悲恫?”
      伊珞没有理会,只是抬手静静拭去颜上的泪水,不留下一丝痕迹。但身后嘲讽未停:
      “尤其是听说你们教宗国度的君主,因为婚姻都是利益交换。所以拥有情人乃是教会都允许的事情。”

      确定自己颜上已经再度是完美的面具,才道:
      “原来阿萨辛派是深感权贵王族亲情淡漠,所以才特地频频暗杀他们让无知我等懂的什么叫感情?甚至把这一招用于自己族人身上,帮助他们体会悲伤?”
      回眸看去一样是嘲笑的神色,冷血杀手组织也配训斥他人不懂世间之情?

      夜色暗影的哈桑闻言,没有理会只是默默走出把手中银盘的放在天台的云石桌。
      伊珞不解的瞧去,发现盘中乃是新鲜的蜜烤羊肉和水果。轻咳一声,哈桑不自觉掉首避过伊珞为之笑意泛起的水眸。
      “我不是专门给你的,只是听说今晚你不曾……”

      这种此地无银般解释,让伊珞一笑摇头拾起盘中樱桃,却故意宛如好奇问道:

      “听说真主教义允许丈夫有着四个妻子。而且对于任何一个妻子,只要说‘我休了你’三次。
      那么妻子就此扫地出门。不得停留。真的吗?”

      哈桑没有在意的纠正:“如果一个男子嫌弃重复麻烦,他只用说‘我休你三次’一句就够了!”

      伊珞颜上笑意更深,似自言自语道:
      “是呀,这种教规下男子能记着训斥我们国王的情妇规则,还真是让人感触万分呀!”
      “你!”

      但哈桑也绝非昏弱之辈,瞧见少女星眸升起的光彩,立刻醒悟:再斗嘴下去,一路上教训就白受了。所以掉首平静了一下,才忽然问道:
      “那个是你,为什么留下?”
      “不懂!”

      “曾经有一次,我亲自接手一个任务潜入圣地离宫的藏宝室去拿几册圣经,据说那册圣经上有着东征军宝藏的秘密。但是那晚,我却遇见了生平对手。显然他也是悄悄潜入目标也是那几册书。对了不惊动守卫,我们速战速决短兵近身交战,居然是是平手!虽然我得到了那书,其实我还是……如果我确认那人是。”
      直直逼视着伊珞,今日伊珞交手时银刀才终于点破记忆。早先就已经奇怪既然对手用刀并非穆族,单单骑士的短刃训练能力何时这么好。其实也曾一度有过怀疑,但毕竟念及伊珞的身份而作罢。试问,会有王后陛下在自己的离宫如此“取物”?因此附带连她是否受骑士训练都不再考虑。

      “还是不懂!”伊珞对于此语焉不详的话,也聪明地避开不给予答案。

      哈桑一笑,忽然一把从身后攫住伊珞,扣手压住她的反制。凑近了低低问道:
      “如果你受过骑士训练,那么一路行来在我们误会情况下,你有很多机会可以逃离,为什么不走?甚至配合我们?”
      伊珞没好气地看去,避开他过于亲昵靠近的脸,也立刻从这个自以为是的穆族男子身上寻觅见了他的答案。
      “你不会认为我是为你而留下?”好笑追问。

      果不出所料,哈桑傲慢回答:
      “不然你以何解释?如果我没有记错,从你失踪起王国反应一直都很平淡。”
      “松手!”伊珞抬眸瞧去,只是傲然逼问道:“你也是一派的首领,要你以身涉险只为救一女子。你会吗?为一个低下只需说休你三次就可以抛弃的女子?以你们的真主起誓,回答我!”

      哈桑勒紧了伊珞的手臂,流利的回应:
      “我个人绝不许我的女人离开我!”
      “个人?”伊珞眸光一闪,巧妙地反手一扼,在哈桑尚未来的及反应的刹那,已经挣脱了他的怀抱,反手间一把银刀已经比上了他的咽喉,却笑意宛转道:
      “而且伟大哈桑大人,您又忘了我教您的。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去要求和嘲笑他人。所以你没资格来断言!而且出身王室还有一个坏处就是,这些势利现实的女子是不会去玩一场令诗人传颂的,超越民族的爱情!何况是一个休你三次的民族!”

      “公主,你好像忘了您的处境?你已经走不了!”面对比在要害的寒刃,哈桑并没有抬眼去瞧,目光未曾转移的凝视着伊珞:“你若是能控制下瘟疫,我将说服长老们对于你法兰克人身份不加在意。而做为对你丈夫的补偿,我会派人暗杀撒拉丁和他的儿子,如何?”

      面对这个穆族男子一厢情愿的自大,伊珞已经找不出话语来形容此际自己满心的无奈,
      “别做梦了,再惹我,我只会要你们所有教徒为之陪葬!相信那时额手称快不仅仅是圣地王国!”
      说罢,伊珞一收刀,退后冷冷拂去他留在自己衣纱上浓烈的熏香。转身离去。

      哈桑没有追上,只是若有所思盯着伊珞远去的身影。
      ……

      次日,厅门大开,阿萨辛教众窃窃私语随着从帘后转出娉婷身影蓦的消失,但更大的敌意和不屑因此袭上眼中。……当初创教莫罕圣人故去后,哪怕是他的妻子和女儿都是隔帘说话,不再任何非丈夫之人面前出现。法兰克人真是无礼教的民族!

      尽管感受到周围的“注目”,伊珞步上高阶,只是淡然瞥过,抢在哈桑之前,开口道:
      “三个月前,在巴格达周围的山区中爆发了一种瘟疫。高热,出血后不及三天病人就痛苦死去。哈里发为之调集了所有的名医,甚至御医但都束手无策。这种病很快至山区蔓延,已经逼近你们阿萨辛派在山脉中隐藏的城堡。所以你们首领请我去,帮忙防止。”

      “你胡说,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怎么一无所知!”已经有教徒冲出指着伊珞要开骂。

      “真假与否,问你们首领和智者!”

      教众们惊讶看去,却在哈桑和智者慎重脸上得到了肯定。
      “你们几乎集中我们教派中主要执事。我不希望这件事情传播出去,让人为之恐慌。”智者站出算是补充了伊珞所言。

      但马上又有人冲出,“既然瘟疫没有触及我们的城堡……只要小心即可,我们轻易相信这些拉丁国度的人,说不定会有更大灾难!”

      一旁帘后也传来尖锐女子尖锐的话音:“这不信真主的女子,说不定瘟疫就是她招来的!若是让她去,会惹来真主降下更大的惩罚!”

      闻言,伊珞轻笑转过,本来她已经懒得解释,既然有女子尖刻如此,自然不能就此丢尽教宗女儿的脸:
      “这种瘟疫发病很急,感染之人挨不过七日就会显出病症。知道为什么你们会停留在这个镇上吗?”

      四下议论渐渐无声。
      “因为这个镇上已经有着感染病人出现!虽然这里名医聚集,估计也没什么用,而这里距离你们的山中城堡只有不到三日距离。有无人带病过去,我就不清楚了”
      当下都是只闻呼吸之声
      “我们为什么相信你。”

      伊珞轻松一笑,闲闲回应:“在你,反正最近的教宗国度的城镇离这里正好有着十天时间。现在开始封锁和防止,时间足够。不过你们就不知道了!”

      “那么多我们医师都无法医治,你一个女子,凭什么夸口能治!”

      话至此,哈桑清清嗓子,解释道:
      “她曾经能医治坏血症,消耗热。更医治过麻风。”面对底下为之泛起惊骇话音,哈桑看了伊珞一眼,虽不能道出她王后的身份,却不得已道:“这些都圣地王宫严守的秘密,是被我们潜伏的探子察觉,而且有医师作证。”

      这一番解释让迭起议论声稍息,反是伊珞清脆话音回荡:
      “别误会了,我没说我能医治。因为这个病无法治!”

      一句话再让在场之人近乎全数呆住!

      伊珞笑而回望众人,
      “尽管你们可能因此活不成。不过你们可以欣慰的是,因为追踪阿萨辛派决心剿灭你们,你们对手之撒拉丁的骑兵团已经赶来这个镇上,并且已经扎营。几番挨个居民的搜索盘问后,我相信要不了几天,撒拉丁的战鬼骑兵团将面临死神盛邀,一定能够走在你们之前。所以地狱,天国我们都不孤单!”

      ^^^^^^^^^^^^^^
      初夏乃是绿意葱茏,耕种和期待收获的时节。但此时这普通的小镇中,不复平素的热闹,无论是基督教堂还是圆顶寺都挤满了默默祈祷的人群。而城外远处银沙扬起的漠海,似蔓延于无边的蓝天下。而在这银沙分界的绿洲线上,无数黑袍中扬起战刀的在阳光下折射出点点刺目的光芒

      回望了一下城墙上闪藏的人群。掩起面纱,伊珞策马追上前面如飞几骑。在大约有靠近1000米外,为首的人蓦的勒马止住冲势。静候绿洲那边军队的回应。

      安抚住身下不安的坐骑,“姑娘,不要太靠前了。等下我们将和撒拉丁的军队谈判。估计条件是他们解除对小镇的包围,然后撤离开地方。”告诉伊珞这番话的乃是阿萨辛派中的首席医师。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

      “他们能答应这些条件?”伊珞盯着那方喧嚣呼喝的骑士们,很快几骑从庞大的黑压的军队中掠出。这边皆有几骑奔出,很快汇在一起用穆族语言交谈起来。

      老人漠然瞧去:“这方小镇虽然名义上是属于可撒汗国,却是我们教派的前沿势力庇护的。所以我们不能让,何况那些逊尼派教徒可十分惧怕我们的匕首,而且他们的军队中应该已经有人发病了。这种军队的传染十分可怕,估计他们早想抽身而走。”(逊尼派:穆族教派的一支,为撒拉丁所支持)
      “那镇上病发的人?”
      老人挥鞭一比斜远方的:“那里有一个封闭山谷,我们已经陆续把镇上发病的人迁移进去。被我们捉来的各族名医已经先行在那里。”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盯着伊珞:“姑娘,至于你是否也会被强行押入那里去,可就在你一念之间了!”

      伊珞装作不懂他的暗示,只是随着瞧去,颇费功夫才看出那绿洲棕榈掩映之地有一狭小的山谷入口。而此刻,那方的谈判已毕。出人意料的是撒拉丁那方的几人没有马上回去,反是一声尖锐的哨音刺破天宇。随即绿洲那方的军阵如潮水裂开,大约几十骑人马从中奔出,扬尘奔来。

      阿萨辛的智者阿莆(长老)已经退后,没有避讳伊珞,直接告知:
      “撒拉丁的那方已答应撤离,但是亦有条件把军中发病的骑兵一并留下医治同时他们要留下监视的人。”说到这里长老冷冷一笑:“马克留木骑兵毕竟是撒拉丁骑兵精锐,如果因为疾病全军尽墨。也的确是真主留下的笑话,难怪他们会同意我们的要求。”

      冰雪聪明如伊珞当然知道长老不可能当着她这异族的面,把其中条件一一托出,所以对此只是一笑。阿萨辛神出鬼没的暗杀带给诸国首领的恐惧,远远大于他们真实面目。正无趣的要回走之际,忽然瞧见长老皱痕斑布的脸一下沉落,拧着眉头越过伊珞的肩敏锐的看去。

      未等伊珞有所反应,一寒光闪闪的弯刀已经架上她的颈部。只听长老咬牙瞪住道:
      “该死的法兰克女子,你居然违背誓言引来了拉丁王国的军队!”

      压下滑到嘴边的否认话音,伊珞冷看了一下长老毫无玩笑成分的脸,转眸回看,一看也呆住了。…… 在漠海绿地的另一方,策马奔腾卷起的漫天沙尘中,银光点点中代表东征骑士军团的三角旗帜猎猎迎风。

      “是圣堂骑士团……不……不止,好像还有其他的军团。大约是……”因为是临时出行,身边并没有侦察兵,一目力较好的穆族骑兵搭眼报出。同时显然撒拉丁的军队也已经看见,军队阵型已经隐隐在变。

      “让我去,我能说服他们撤退!”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一人已经吼出。
      没有看架在身上的刀刃,伊珞仅是淡淡道。“若我没有记错,这乃是你们势力范围,但是你们居然没有发现骑士团的深入?你们可以派一个人跟在我身后,如果我想逃,相信你们的刀会比马快。何况现在挑起战端,对于我们三方任何一派都是愚蠢的行为!”

      这一番入情入理的话,只让长老沉思了片刻,目光锁住伊珞,
      “把你一个能代表你身份的信物,交给我们。我现在就派人过去交涉。”
      “我不觉得让骑士团的人知道王国的王后在你们手中,会就此撤走,而不是发狂一战。”
      长老狡诈的一笑:“那就要看这次领军骑士团首领是否智慧和沉着。”
      话既如此,伊珞也别无选择,摘下腕上的十字钻石链。交给长老。目送着一人接过后,迅速带着几名教徒疾驰向圣地军团那方。

      ……
      天风荡过的绿地荒丘还是扬起一层尘沙如烟般蔓在空中,耳边呼啸的风声愈来大。尽管力图掩饰过自己的紧张,伊珞还是不由一直凝望向绿洲的另一边,那一边是自己民族的军队,是自己熟悉的骁勇法兰克骑士,是自己家国的……但此艳阳下疾风卷过的空地,却是生生横开一如天国和地狱不可逾越的界线。

      “别难过了。真主会保佑世间善良之人!”一温润的手伏在肩上,耳边分明地传来一女子柔和的安慰声。伊珞惊讶回首才发现不知道何时,身边一黑袍穆族妇人正微笑盈盈的望着她。显然她并非一同前来的阿萨辛教徒。

      “美丽而尊贵的王后,很荣幸也很遗憾在此再遇见您!” 躬身行礼。
      “再?你是?你以前见过我?”
      妇人神秘地一笑。拉过伊珞的手,手指轻轻绘过她掌心的纹路,
      “你不同,你的命运之线,有一半上天已经完成,但是另一半却在你手中!……
      是幸,还是不幸。孩子,都掌握在你手中!”
      随着这一提示之言,伊珞目光落在妇人绘满花纹的手上,回忆之链如拾回的珍珠般渐渐串起。
      ……
      沙漠中,追逐异教徒的西菲骑士……麻风病人,营地中,神秘的占卜,那晚的穆族追兵……
      一幕幕飞逝过,片刻后,亮丽的浅笑写满清眸:
      “莎希达……穆族的贤女!”伊珞准确道出她的名字!这名自己刚到圣地之地,缘逢一面的穆族的先知!目光扫过不远处的随侍,恍然有些明白,
      “你是撒拉丁那方的?难不曾他们说得监督之人就是你?”

      莎希达拉紧面纱,但遮不住眼中的亲和:“孩子,你忘了任何先知除了要求能看懂神灵的启示,能让治愈穷苦之信徒让他们为之跟随,也是先知的责任呀?我算是撒拉丁陛下身边的臣仆,这次因为阿萨辛派暗杀我克里士穆的总督,激怒了他,破例让骑兵追踪打算围剿阿萨辛派,可忽如奇来的瘟疫却让……”
      伊珞感激看去,莎希达的确算把她当朋友,很多关于身份目的的解释本不该告诉她这个异教之人。“那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个麻风病人是?”若莎希达话语为真,那么想必她在王朝中身份不低,何以那时那么狼狈的追逐着人?

      莎希达静静一笑,:“他是我的弟弟。因为不堪病症的折磨。悄然离开不打算让我们再为他担心。”
      “那他现在?”或许同为麻风瘟疫肆虐下的患者,伊珞心中似被什么所触动,难得关切追问。记得那人的病症好像不轻。

      “他已经去世了!” 莎希达没有讳言。眼中微笑依旧可平静的话语中难掩一丝哀伤。
      伊珞微叹中垂眸,“对不起。我不该。”
      “孩子,没有关系。我听说过你的传奇,尽管那是深宫之秘。……你应是你们法兰克最优秀的医师之一。那么你就应该清楚……能摆脱这种疾病的折磨,对他而言是幸不是哀!” 莎希达轻轻拍了一下伊珞,反过来安慰。

      “我……”未等伊珞回应,忽然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寻声望去,只见那方圣殿骑士团缓缓后撤,与此同时,一黑袍修士正跟随谈判的阿萨辛教徒一并归来。
      “看来,圣地王国也要求留下人来帮忙。”见状,身后的莎希达轻笑出声,“这下,这个小小镇上,各教诸神的侍者齐备了。”

      ……
      三日后,狭窄的山谷口人群川流不息,但持刀的阿萨辛教徒牢牢守在谷口,除了送治和搬运之人,其余的人都被隔绝在外。透过这戒备的谷口,隐隐可以望见山谷深处的层层临时白帐篷。
      “请让。”一人掩着口鼻正把肩上扛着一褐袍裹着的东西,送入山谷。避让不及的伊珞连连退后几步才得以让开山谷的通道。

      身边有人大力扶了一把差点摔倒的伊珞,随即熟悉的嘲讽声传来:“法兰克女人连路都走不稳?”伊珞瞥了一眼身边的穆族女子埃纹,她正是几天前在帘幕后怀疑指责自己的阿萨辛教徒。却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决心要入谷。

      谁料埃纹拽住伊珞的衣纱,“喂,听着你最好想好,这个山谷中已经尽是病人,虽然有着不少我们抓来的医师在其中。但是踏入此地,就别想再轻易出来!”

      抬眸看去,一丝嘲笑也闪过伊珞眼中,哈桑知道自己不许侍女再跟随,就把埃纹派来。这个女子不同于莎希达,乃是极端的穆族信徒,这两天来自己没少受她的冷嘲热讽。
      “怎么,你不敢和我进去?”
      埃纹摔开伊珞,冷冷道:“只有猪狗不如的法兰克人,才会胆怯!”

      “你们的先知都不顾惜自己,已经进去。反是你们这些阿萨辛派处处聪明算命,连降临在你们民族身上的瘟疫,都要利用谋利,不得不让人佩服!”说完一笑,伊珞就要越过守卫的刀阵入内。

      埃纹推开伊珞,负气的先行闯入。
      ……
      如果说人间有着真正地狱之境,那么无异就是眼前。拉紧面纱,掩紧口鼻跨过呻吟哀嚎的人群,随处可见来不及掩埋的尸首,无数盘飞的乌鸦一见人靠近,哇哇的惊起,只留下一具具模样狰狞不变的的尸体。仅仅就在谷口不远处,就已经是这种景象,

      眼见此景,埃纹眼眶一红,却拦下伊珞打算深入山谷的脚步,切齿诅咒道:
      “法兰克女人,你看够了!都是你们这些恶魔带来的!走,这里不需要你的赎罪!”
      这连连挑衅的话语,终于也把沉浸在眼前哀伤一幕的伊珞惹火,回首犀利看向埃纹:
      “法兰克?我们做错了什么要被你凭空侮辱!别忘了,这种瘟疫出现是在你们国土上,是不是所谓真主的惩罚了?”
      “做错?”埃纹也一样被惹怒,不顾首领的叮嘱,一指着那些尸首,大声道:“你们法兰克人屠杀的穆族人少了?还有你们侵占本是我们教民的家园!我凭什么相信你们这些强盗!没有你们,我们会过得很安宁!”
      埃纹说罢,挥开衣袍转身就走。

      ……

      城中的府邸中,哈桑按下手中书信,抬眼看着面前神色淡漠的清丽少女,不由重复
      “你要去山谷?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实际上,山谷深处我已经去了好几次,如果要说被感染,相信我现在已经难逃。”低首把玩着手中的戒指,伊珞淡淡回应,其实如果没有弄错的话,这场瘟疫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只是现在尚不是开诚布公之时。
      “这怎么可以!听着,你今晚必须和我们一起走!”哈桑不耐烦的回答。

      “走?”捉出话中字眼,伊珞敏锐地看去。
      自觉失言的哈桑,连忙转言:“你应该清楚,山谷之地就是隔离之地,踏入那里,几乎别想生还!那里的医生已经不少了,城镇还有我的城堡依旧需要医师。你何苦非去那?”

      没有回答,伊珞只是转身以着行动给予答案。
      “公主!别忘了,你现在可不是在教宗之地!”身后传来的哈桑被激怒的吼声,旋即埃纹不咸不淡话音插入
      “法兰克人都是这样傲慢的强盗!”
      蓦的止住脚步,一拽裙纱,伊珞回首盯着正大肆讽刺的埃纹,静静问道:
      “圣经时代,这片土地上十有九成的居民皆是犹太,基督教徒。所以我们的主乃从此地传道!而如今他们又在那里,在你这口口声声所谓穆族教众家园之地?这家园何来?究竟谁先是强盗,掠夺他人的家国!你们的真主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未料如此的回答的埃纹一下被话音噎住!伊珞再看看静默不语的哈桑,抬首傲然笑答: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被你们抢掠来有机会逃走却没有吗?甚至认为是因为是你?现在我告诉你,是因为我是一个医师!因为无论我们信奉的是何种神灵,身为医师却有一种信仰必须要恪守:灾难死神面前,以身挡之,不得逃避,乃我天职!”

      ……

      碧绿的山谷中,一道小小瀑布从被封闭的山上石堤中泻下。搁下手中的笔,伊珞仰望阳光盘旋处的山顶,低问莎希达:
      “为什么把上游的小河如此堵上,是怕山谷中病人污染水源吗?”
      “这倒不是!”放下身边照料的高烧着的孩子,莎希达望去:“其实在这里水源十分珍贵,如果不堵上,流出山谷绿地没多远,这条河就会消逝在荒丘中。所以尽可能把它留在这密林山谷中,滋养这片山林。”

      “幸好,还有水……否则,“伊珞看了一下帐篷中躺着的病人,无一不是干裂出血的嘴唇。目光越过这个宛如临时医院的帐篷之地,山林深处依稀有着火光腾起,那里是犹太信徒按照教规在焚化死者。再回望身畔挣扎的人群。顿时心中宛如破絮般被堵的难受。
      “我去那边!”

      莎希达一揽伊珞,背对众人,叹气,“孩子,你要是难过,就走远点痛快一哭吧!”
      “我……”拦下伊珞的申辩,
      “委屈你了,在这陌生异教徒之地,你会遭遇什么,我都清楚,可你却愿意帮忙探察病因!真是了不起,起码看见你,我相信法兰克人一样也证明了他们的无愧于上帝选中之子!“

      “不是……莎希达,知道吗?看见你,我忽然想起很多,我遇见你是在初到圣地,那时的我迷茫不定,不知道自己的梦想何在……然后遇见了伯瑞安主人,成为了小侍从……来到了三教神灵垂顾的美丽圣地,遇见那阳光下圣洁光芒笼罩的君主……”悠悠远望滴落于水潭的点点水珠。往事飞扬过眼前:
      “我不求能够有如平民相守一生的幸运,但现在尽管无悔我的选择……我真的很遗憾无法和他最后告别。”

      莎希达一叹不语。此刻,一旁圣殿骑士团的派来的黑衣修士已经等候在一边。伊珞一笑掩去方才的哀伤。转身回复了人前高贵之态。

      修士陪着伊珞避开来往的医护病人,有意选林间小道深处行去。
      “王后陛下,杰尼统领说他就驻军在离此三十里外的绿地,康巴克伯爵也在那里。放心您吩咐命令已经照办,边境已经封锁。”

      “康巴克伯爵?”
      “是最靠近这里领土的封臣。”教士选了一个聪明的解说:“他的兄长,乃是西碧拉公主的前任丈夫。他请您尽快离开。趁着这里混乱和阿萨辛派不敢轻易入谷,我们尽快混着离开。”

      “没有查出原因之前,我不能逃避!”尽管已经隐隐有底,伊珞还是拒绝了教士的提议,瞧着眼前浓密的山林已经再无路,正要回去之际,猛地一破旧的帐篷映入眼中。奇怪,在此病魔肆虐之际,在这个山谷中有着强行被押入的感染之人,因为不甘心就此病发死去,很多人疯狂找路打算出去,所以到处都有乱窜的人,唯独这里寂静地恐怖。

      “王后!“在伊珞正要好奇地靠近那一帐篷之际,教士手疾眼快拦下伊珞,急忙解释:“您不能去,这里住着一个渎神之人,他居然敢把病死的人一一解剖!所以……”

      “解剖?”看来乃是外科之人。“他是穆族人?”
      “阿威罗伊!”
      一句话让伊珞呆住,阿威罗伊是穆族国度当代最有名的医师!更重要的是他正是表姐斐德林的挚友!

      ……

      清晨时分,折腾一夜的山谷终于沉入安静之际。十数日的熬受无论是病人,还是医师都在此刻疲惫的沉入梦乡。只有忍受初期高烧折磨的人,还喃喃唤着水。

      唯有伊珞几个还在守护的医师巡查过病区,隔着衣服,已经能感受到身边孩子身上的炽热,收回手,伊珞把冰凉浸过水的手绢覆在孩子额头,却依旧感觉到身边越来越热的风刮过,
      皱了眉,伊珞掀帘出去看怎么天将有多热,沿着小路刚行没多远,脚步惊骇的止住,面前是铺天盖地,呼啸而来的火光,箭雨。已经生生隔断前路!已经烧着的树林发出刺鼻的浓烟,如蛇如雾的笼罩开来。

      “你今晚必须和我们一起走!”哈桑的说话瞬间滑过脑海,几乎是直觉中,伊珞已经明白了原因!
      ……
      不多时涌起的哀嚎奔走的混乱中,无力爬起的人生生被能挣扎逃生的人踩在脚下,火光中,哭号声,尖叫声,祈祷声,腾起的浓烟,披索而来的火箭有如死神之翼渐渐收拢这狭窄的山谷。

      数十马穆留克骑兵拔刀静静组成一半月防线于小水潭畔,身后伊珞和莎希达并肩而立,教士和几名医师也勉强压住惊骇神色站在旁边。不时,有人试图挤入防线之后,力图来到水潭那里求得更大生机。但……寒光一闪,根本不曾犹豫中,弯刀已经把睁目的人头削落在地。

      这数十骑兵乃是的当代穆族骑兵精锐,战场上的厮杀本能让他们此刻挥刀之际,根本没有去看奔到身边是穆族人,还是高加索等等的人,

      见状,莎希达难受扼住胸口,几次想站出,但一直沉默的伊珞拉住她。莎希达顺着点点的小水潭瀑布上望,无助地道:“这样还能支持多久,有什么用,除非上边的石堤能……”

      话音未落,一轰鸣之声传来,这声音巨大足以盖过此时山谷万千乱像怪声,“这是?”当清晰的声音越来越强时,连盲目鼠窜的人都怯然停住,互看。
      到是闭目捕捉这激流之音的伊珞,忽然一推身边的人,大声道:“快闪开!”

      几乎就在身边人闻音拔足奔出瞬间,碎石夹着急流从山顶万均之势的崩下。须臾之间,方才的水潭已经被搅起巨浪。
      ……
      林边几乎所有人都止步呆愣望去,似忘记近在咫尺间的火魔的逼近,更为惊讶的人则是马穆留克骑兵,这些号称战鬼的骑兵此际仿佛定身呆住。没有避开溅起的潭水。

      只因在碎石水流刚缓之刹那,几十影子已经借着水流冲开的道路,从近乎绝壁的山崖上勒马冲下,瞬息之间,那俯冲的人影已经逼近面前。哐当一声,重重的马蹄踏上林地的之音,旋即长长腾空举蹄的马嘶中,才把马穆留克骑兵从不敢置信的幻梦中震回。

      此际,这队如风呼啸踏来的骑士,瞬间排列成静然的阵列,静默中一道清晨天光撒下,微风吹拂起这骑士的白袍,冽亮的银光从吹动外袍中闪过。

      在这些骑士仿佛令天地都随着他们的安静气质而静默的时分,只有一人缓步走出,清灵微笑凝在颜上。为首的骑士掠出,一把探手带她上马。
      此刻,阳光照亮这骑士披风下的徽纹,银底圣金十字的徽纹!

      疯了,现在已经凌晨6点半了,有话晚上再说,睡觉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暗色战场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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