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逐月华流照君》肖贝

29、第 29 章

　　月见不想和他讨论这个，转了话题，“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就是办一些手续。年后我不在这边的军营了，要去南边。”
　　“去南边，干什么？”
　　楚君迁敲了敲她的头，笑道，“还能干什么，驻守边关，行军打仗。”
　　月见一惊，“打仗？什么时候打仗？你要去打仗？”
　　楚君迁看她着急了，摸了摸她的头，“不一定呢，主要还是驻守。自从魏将军死了之后，南边一直都不是很太平。齐南国有点异动，不过要是没什么动作的话就不会打。”
　　月见的神色突然暗淡下来，她知道他这么说这只是安慰自己，仗应该还是要打的。
　　他要去战场了。
　　有战争就有伤亡，刀枪无眼，他不知道要经历多少生死攸关命悬一线的场面。想到此，她的心揪了起来。
　　她试探的问，“一定要去南边吗？不能去个安全的地方吗？那么多人，非要你去吗？”
　　楚君迁反问道，“为什么不去？男儿就应该保家卫国，当然是要去最需要去的地方。”他兴奋的说道，“我们家从我太爷爷那一辈开始，都是带兵打仗的。我父亲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都立了好多战功了。还有我大哥，他现在在北边，年纪轻轻已经是将军了。现在终于轮到我建功立业了，齐南要是敢来犯，就轰轰烈烈的打他一场。如果都图安稳，那又何来安稳？”
　　他的意气风发，并没有冲淡月见的担忧，她心道，我顾不了那么多，我只想让你安稳。
　　楚君迁读懂了她的心思，握着她的手，“你放心，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月见木然的点了点头。
　　两人一时没有说话，只听得外面传来了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月见心道，还没到晚上怎么有人放烟花？
　　楚君迁解释，“是云华，在院里玩儿呢。一到过年，每天都得给她买些花炮，往往是等不到晚上就放完了。”
　　月见啊了一声，“快过年了？”
　　楚君迁笑道，“是啊，今天腊月二十了。说起来，你今年要在王府过年了,”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清了清嗓子，“咳，那个，我娘说她，想见见你。”
　　月见一个机灵，“见我，为什么要见我？”王妃要见她一个小丫头做什么？
　　“他们说那个，嗯……，就是，”楚君迁怎么也说不出口丑媳妇早晚见公婆这句话，他挠挠头，“哎呀，她想见你你就去见见吗，反正，你见他们也是早晚的事儿。”
　　月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为什么是早晚的事儿……”，说到一半明白了他的意思，霎时间红了脸。见面，那自然是见婆婆了。楚君迁把她带到王府，对她如此上心，王妃自然认为他二人两情相悦，是要结婚的。
　　可是她要嫁给楚君迁吗？不，不能，这是不可能的。她有自己的生活，她有自己的路要走。
　　她觉得不能拖了，是时候把她的打算告诉楚君迁了。
　　她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你问过我，当了个大丫头为什么还不满足，攒钱干什么？”
　　楚君迁脑子卡了一下，心道，这说见面的事儿呢，怎么突然扯了那么远？他想不起来自己曾经问过，就随口答一句，“啊，那是为什么？”
　　“那我现在就把原因告诉你。”
　　…………
　　楚君迁听完以后，心里凉了一半，“这么说，你的打算里没有我？”
　　月见摇摇头，“不是没有你，而是不敢有你。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楚君迁立刻点头，“喜欢，很喜欢。”
　　“那你想不想娶我？”
　　“想。”
　　“那你娶我的话，是做丫头，做妾？”
　　楚君迁立刻大了声音，“我没这么想，我，我想让你做正妻！”
　　月见苦笑道，“一个小王爷，要娶一个丫头做正妻，你觉得可能吗？你父母能同意吗？”
　　“能的，能！可能他们之前会反对，但我会和他们好好说的，我父母很开明的……”
　　月见打断他的话，“他们或许开明，但是不至于开明到这个地步。退一万步，即使他们勉强同意了，我也不会同意。”
　　楚君迁瞪大眼睛，“为什么，难道你不愿意嫁给我？”
　　月见转过身去不看他，缓缓的说道，“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敢。我只是一个丫头，没有想当王妃的心，也没有那个能力。我不懂怎么打理王府，辖制下人；也不懂各府之间的利益关系，人情往来。而这些，都是一个当家主母必备的。我嫁了你，有多少人会嘲笑我飞上枝头变凤凰，又有多少人暗戳戳的盯着我，专门来看我的笑话。我以后也必然会和京城的贵眷有所往来，我和她们出身不同，起点不同，我没有身份，没有背景，有什么资格在她们面前立足？仅凭你对我的感情？闺阁内帷的事情可能你不懂，它不比打仗简单，女人的世界也并不比男人的容易。你娶了我，就是把我放在一个不属于我的位置，那不是爱我，是害我。齐大非偶，你能明白吗？”
　　楚君迁听她说完，愣在原地，冷笑一声，“这么说，我想娶你，竟是我错了？”
　　月见忙解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楚君迁摇了摇头，不想听她说下去。他疲倦的闭上眼睛，苦笑道，“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的。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他抬脚走了出去，月见想追过去，走到门口又住了脚。还有必要解释吗？没有了，刚才的话，都是她的心里话，再如何解释，本质的意思也变不了，她的决定也变不了。她看着楚君迁离去的背影，咬紧了唇角，他一定很伤心吧。自己也真是，为什么一下子全说了，不能慢慢来吗？明明知道他在乎自己，说要走就已经够让他伤心的了，为什么还加上了一堆道理？月见蹲在门口，烦躁的抱着双膝，锤着自己的头。
　　楚君迁是生着气回来的。他一直以为娶月见当正妻这件事，他要说服的是自己的父母，万没想到月见竟然不答应，还说了一大通道理。他越想越气，晚饭也没吃，躺在床上假寐。海月看到主子从月见那里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猜着两人应该是因为什么事情吵架了。他凑过去问道，“主子，你这是咋了？和月姑娘置气也不能跟自己身体过不去啊，月姑娘知道了，心里该过意不去了。”
　　楚君迁哼了一声，“她会过意不去？人家哪会把我放在眼里。”说罢蒙着头，转着身向里面不说话。
　　海月一看是这个反应，心道，这事儿估计还挺大。又问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儿？您跟我说说，说不定我有主意呢？”
　　“你有主意？你有什么主意？你能让她嫁给我？”
　　“啊？”海月愣了一下，“您说要娶她了？”
　　“嗯。”
　　海月安慰道，“主子，这事儿不能急，得慢慢来。月姑娘也是个要强的性子，要她做妾这事儿，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楚君迁从床上弹起来，“谁要她做妾了？我要娶她做正妻！”
　　海月更愣了，“娶她当正妻？王爷和王妃能同意吗？”
　　楚君迁没好气，“且说不到他们同意不同意呢，人家自己就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