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本山海经》崛地而起

33、第三十三章

　　“啊！你该死！”天空中的巨头被长剑上的异光一刺激，凶神恶煞地脑袋瞬间涨大。
　　浩瀚的星空下，一道又一道黑影越来越近，一颗颗心脏躁动不安地跳动着。
　　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那是南乡村被黑袍人囚困在此十数年的南乡村怨鬼，他们黑瞳泛白，浑身黑气四溢，叶染还在其中看到了杨陶的阿爸和老村长等人。
　　“呵，来得正好，当年阿娘的死，今日终于可以得报大仇了！”
　　显然，杨陶也看到了，甚至早已抽出自己绕在腰上的长鞭，挥手便打散了当年告状的哪位杨毅的姑母，他曾经的姑奶。
　　不过若有若无的，他漏掉了那个早已不如记忆中高大坚毅的男人。
　　这里的阴煞之气太过沉重，那被打散了的魂立刻就化作烟云被其他的怨鬼吸收了。
　　天空之上，乌云遮掩了弯月，血腥味混合着巨头身上的气息被寒风送到鼻端。
　　威风凛凛的巨头，一声咆哮，宛如一座巨山压顶，千钧之力轰然压下。
　　在这声势浩大冲锋之下，周围的空气都随之一窒。
　　叶染手中千百缕灵力化作最锋利的刀刃，在这片战场上收割着。
　　此时感觉到这股令人窒息的气势，眉梢一蹙，担忧地望向半空中的祭天。
　　祭天身上的衬衣后背被划破了，露出少许细白的肩头。
　　“我该不该死，可不是你说了算，当年，我能挖了你的眼睛，现在也能砍看了你的头！”
　　他面色不变，银芒如电，手腕握住捡柄，剑尖迅速往上一挑，
　　——噌
　　漫天的星光汇集在剑尖，像是借着星辰之力，挑动这一方时空。
　　金光混着星辰的力量，像是刹那绽放的烟花，又像是磅礴的海浪。
　　风声呼啸，这摧枯拉朽的力量轰然撞上泰山之重。
　　剑光宛如蝉翼，轻巧划破山壁，与神鳖的巨头撞在一起。
　　轰——
　　漫天星光洒落，几乎是在同时，祭天俯首将叶染拉入怀中，用后背挡住了这一番冲击。
　　那星火般的力量散落在花海，花海被这股力量拉扯，花叶翻飞。
　　月色下，点点晨光蔓延，蓝紫色的花瓣就像情人的梦语，在这一方清幽淡雅的天地，流连忘返。
　　“小桃花儿，阿爸对不起你和你母亲。”
　　杨陶抬眸，视线落在身形减淡俯身在自己身前的男人身上，他抿了抿唇，半响后讥讽道，“可惜，你这话她听不到了，也晚了！”
　　男人嘴角牵着一抹苦笑，回首看向晨曦的微光。
　　漫天花海之上，一抹倩影似乎在遥远的天边向他招手，那笑容一如初见般温柔，一如这桔梗一般，花中处土，不慕繁华。
　　“毅哥，我在等你。”
　　男人伸出愈发透明的手，想要捕捉那素白的指尖，“沁娘，你等我......”
　　醒过来的陆任岩抱着杨陶的腰，拍着他的背安慰道，“沁姨肯定早就原谅杨叔了。”
　　杨陶眼睛里含着泪，语气不善，“原谅他干嘛，这种人才不是我父亲。”
　　陆任岩顺他的意，好笑道，“好好，不原谅他。”其实他知道，在杨叔扑在杨陶身上护着他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原谅了他。
　　叶染抬头看向天边的那抹朝阳，感叹道，“有些东西，转瞬即逝。”
　　他还记得在南乡村那场接亲途中，高大的男人满怀爱意的目光，那么诚挚而又期待。
　　腰间的手一颤，叶染眼前突然出现一小片被红色侵湿的白色衣襟。
　　“祭天！”
　　他抬起头，祭天却把他的头按进怀里。
　　“你怎么样了？”叶染道。
　　听着耳边轻微颤动的胸腔，叶染眉心拧成一团，有心想抬头，又怕弄到祭天的伤口。
　　半响后，祭天放下叶染，“没事了，不小心被气流划到了。”
　　叶染却是不相信他的话，抬手按住他的肩膀，翻开领口。
　　果然，一道一指长的伤口横在锁骨上方，隐约露着点莹润的白骨，胸前略微也有几处。
　　叶染眼眶隐隐泛红，随即又怒火滔天，“这叫没事？祭天，你跟我说这叫没事？”
　　祭天一怔，薄唇上扬，无奈垂眼，“真的没事，你呆在我身边，一会儿就好了，你看？”
　　他翻开领口，果然，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不过数十秒的时间，就留下一条粉嫩的伤疤。
　　叶染看得心里泛酸，手指在结疤的伤口处轻轻摩挲，明明祭天的伤口都快长好了，他心里却更难受了。
　　就像曾经看到过这个人血流不止，伤口愈合的速度赶不上受伤速度的景象。
　　“你要是想摸，我们回酒店慢慢摸，现在还有人在看呢。”
　　他的语气带着点低哑的磁性，声音平静温柔。
　　叶染回神，忍不住瞪他一眼，耳根却有些发痒。
　　祭天轻笑，冲不远处招招手，不一会儿，一只含着一块拳头大小的青石块的猫崽屁颠屁颠冲他摇尾巴，眼睛眯成一条缝，表情献媚得不得了。
　　叶染嫉妒道，“它就从来不会这么讨好我。”
　　祭天摊开手捏住青石块，“它不是讨好我，它是怕我。”
　　像是印证他的话，他话音一落下，胖球拐了个弯蹲在了押着两个走来的大和尚肩膀上。
　　叶染好奇道，“胖球为什么怕你？”
　　祭天笑而不答，只是隐约瞥了猫崽子一眼，吓得它小肥臀一抖，一双透亮的竖瞳隐隐含着心酸的泪水。
　　叶染的目光落在青石块上，青石块里面有一只和刚大杀四方的神鳖脑袋非常相识，不过是整体被迫缩小了好几千倍。
　　“神鳖的头？”
　　祭天漫不经心的捏着石块，“嗯，是它。”
　　叶染又看了一眼神鳖无声的眼瞳，又瞅了一眼无名指上的玉珠，脸色有些复杂。
　　“这是它的眼睛？”
　　“是，也不是，神鳖的身体并不是真实的□□，不过是由精纯的能量构成的。”
　　祭天指着青石块里神色恹恹的乌□□，继续道，“石灵一族因他的力量诞生，但同时，这十数年来，它又将这些力量重新吸收凝练，所以它现在只有一只眼睛。”
　　叶染心道，这得是多大的仇，才会挖了这乌龟的脑袋。
　　归元押着被黑袍人放弃的两名下属走了过来，“老大，这两人怎么处理？”
　　祭天瞥了一眼，干脆将手中的青石块一同扔给他。
　　“将他们带回去，交给苗青处理。”
　　归元立马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手中的两名俘虏，要知道，苗青可是他们几个中，心最狠的女人。
　　和杨陶陆教授他们告辞后，叶染他们就回了镇上。
　　“我们先送你回去吧，你爷爷还在家里等你。”叶染对着近乡情怯的简稻道。
　　“我，我是不是一直都是爷爷的负担？”简稻难过的低着头问。
　　叶染闻言认真的看着这个还没成年的大男孩儿，笑了，“你怎么会这么想？他当年若不是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又怎么会甘愿耗去数百年生命化为人身，悉心教养你？”
　　叶染拍了拍他的头，“就像我说的，有些东西转瞬即逝，不管是美好的记忆还是感情，在它还没消失前，好好珍惜把握，这也许就是你爷爷希望的。”
　　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走到了土屋门前，“走吧，我们到了，你可以亲自去问问你爷爷的答案。”
　　简稻站在熟悉的，矮小破旧的土房子前。目光落在站在灶台边切着一把小葱的干瘦老人身上。
　　不过一周而已，他记忆中的爷爷越发消瘦苍老了，鬓角的白发胡查查的，眼神浑浊迷蒙。
　　简稻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哗啦啦留下来，大喊道，“爷爷！”
　　握着菜刀的老人身躯一震，猛地转头，用沙哑的声音应道，“小孙子，你回来啦！”
　　叶染看着抱在一起的祖孙俩儿，拉着祭天的胳膊悄悄离开了，走的时候鸤鸠化身的老人似乎注意到了他们，叶染露出一个笑脸，老人一愣，也对着他慈蔼地笑了笑。
　　“这天下的爷爷是不是都这么和蔼慈祥。”叶染感叹了这么一句，又问道，“你刚刚把什么黑色的东西放简稻的那颗石头里了？”
　　祭天牵着他的手，垂眸看到眼里的笑意，声音平静道，“是南乡村村民的死气和怨气，那石头里的量足够那只鸤鸠陪着那男孩儿到老了。”
　　叶染微愕，“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之前说没办法，现在这么做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祭天牵着着他避过小水坑，“若是那只鸤鸠就这样死了，你会难过，我之前说没办法是因为凝聚这些死气后，我会有一段时间不能使用灵力。”
　　叶染心中一动，既感动又生气。这个人在乎他的一举一动，会因为他难过而想办法，生气是因为这个人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顾自己的安全。
　　祭天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指尖轻轻点在他的眉心，满含深意道，“所以，接下来一周，你要好好保护我，形影不离。”
　　叶染被后面四个字弄得耳朵发烫，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睛，“好，我会好好保护你。”
　　两人身后，不大的小水坑印着一双十指交缠的手，一只宽大有力，一只修长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