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狭缝之间》碎石怪

22、『『20』』

　　“安，欢迎回来，玩的开心吗？”←出现在卧室门口的男人这样说。
　　库洛洛·鲁西鲁。
　　应该想到的，揍敌客家给我的资料上，最后记载的是，那两个人在两天前从友克鑫乘飞艇回来了。
　　呵呵，原本估计是想来继续问我要钱的，结果发现我不在公寓里，不知道怎么的萌生了进来找点有价值的东西的念头，因此用了某种方法进了公寓，随后在卧室里乱翻了一阵，却很不巧的是幻影旅团团长正好出现，于是就是我看到的画面了。
　　隔着玻璃质的阳台门的库洛洛穿着白色的衬衫，随意敞开的领头看不出一点冬天的迹象，滴着水的头发贴在他的脸上，依稀露出额上的等臂十字，大概刚才在洗澡吧。
　　拉开阻挡在我们当中的玻璃门，距离却没有因此拉进一点。“嗯，很开心。”开心得都差点哭出来。
　　库洛洛跨过地上的尸体，向我走过来。很想后退，但总觉得如果这个时候我后退了，那肯定会发生些让我很后悔的事情，比如说，死。
　　“怎么是这幅表情？”一点点地靠近，直至停在我的面前，一手贴上我的脸。讨厌的角度，不得不抬头看着他。
　　怎么样做才能让你放过我，除了死之外？“我在想阿，现在好像还是未成年的样子，后面的三年谁当我的监护人？”
　　库洛洛稍微愣了一下，随即放开了贴在我脸颊上的手，转而开始揉我的头发，伴随着愉悦的轻笑。这么亲昵的动作，只能让我感觉到更加的冷。
　　“监护人这种，你需要吗？一直都是一个人的你。”
　　一直都是一个人的我，何必总是这样反复提醒着我这个悲哀的事实。“哎，没办法，如果缺少这个的话很多事情都是很难弄的。谁叫该死的法律订下二十岁才是成年。再说办转学手续貌似需要父母提出书面申请的。”
　　“转学？”很习惯地环上我的肩膀，走进那间被翻乱的卧室，毫不介意地在正对着两具残破尸体的床上坐下。而原本被圈住的我只能顺势坐在库洛洛的腿上，坐在了A级通缉团体幻影旅团的超S级团长的腿上。
　　撇开这些所谓的名声，说实在的，其实库洛洛的腿并没有席巴家主的来得舒服，怎么说呢，比较冷，明明一样的标准体温却总是感觉到很冷。
　　随意靠在库洛洛身上，既然都让我坐在他腿上了，那么这样也是很正常的吧，“突然想转学，换个地方，那边大陆的萨巴市，听说很适合居住的城市，不大不小，不新不旧的，那别的学校都打探好了。还想等有机会库洛洛你来的时候问问你，那个城市怎么样的。”
　　自从意识到念之后自己所产生的种种转变让周围的人看我的目光变得奇怪了起来，这种因转变而带来的注目正是我最怕应对的。所以在揍敌客家的时候特地拜托糜稽帮我查的，转学须知。
　　本来还想着用一笔钱来换到那对男女的书面申请的，结果居然慢了一步的样子。通常库洛洛来这个公寓都不会停留的太久，从他刚洗完澡的情况来看，多半这两个人就是死在最多半个小时之前。呵呵，还真是没有缘分阿，我们。
　　“这个修亚斯城，住得太久了。”记载了太多，悲哀。

　　不管怎么说，在二月第三学期开学的时候我还是站在了一个陌生教室的讲台前做着自我介绍，在这个库洛洛推荐的城市里的高中里。
　　斯罗奇城，一个沿海的城市，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著名景点和文化背景，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地方而已。每天都能享受到新鲜的廉价海鲜，从公寓的任何一个窗看出去都刻意看见海浪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礁石和停在堤坝旁的渔船。
　　那些沾染着血腥的日子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证件上“父母/监护人”那档里填着的名字可笑的印着“库洛洛·鲁西鲁”，还真是无所不能的盗贼阿。
　　依旧是住在一个六层公寓楼的六楼，一室一厅一卫外加一厨房，只不过确切的说应该是这整幢六层公寓楼都是我的，只不过我把楼下的五层全部都租给了其他人。
　　其实原本这幢公寓下面五层就是有人住的，只不过他们的房东变了个人罢了。
　　一直空管的六层在稍微打扫了一下就直接住进去了，带着我的全部行李，一个纸箱而已，里面装着的是金大叔和揍敌客家给我的纪念品。
　　至于库洛洛给我的那把短刀，现在几乎一直都在我的袖子里。不为什么，只是有人这样希望，而我又挣脱不了而已。
　　自己已经完全搞不清楚了，到底库洛洛对于我而言是怎样的一个存在。这种问题已经彻底完全地放弃思考了。
　　重新添置的衣服竟然也会不自觉地往华丽的方向发展，什么哥特式黑色丝绒之类的。意识到这个现象的时候才突然发觉，其实自己已经被改变了很多很多，潜移默化的，而且很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做不了原先那个普通高中生思维方式的自己了。
　　坐在教室里，虽说一样是角落靠窗的位置，但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下课的时候也总有些人自说自话地围过来，说着无聊的话题，偶像明星的绯闻，隔壁班谁谁新买了的名牌包，那个老师下个月可能要结婚了……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种东西呢，单纯地对于转校生的热情，还是说，想在我这里得到所谓的认同吗？
　　于是在开学的第四天的中午，第一次在体育课之外的在校时间里离开了那个座位，拨开了那群聒噪又难以理解的同龄人去了楼顶。
　　二月的天气还是很冷，楼顶上的风异常地大，所以很好，这里没有其他人。从人群中脱离出来，只因为不想让更多擅自靠近的人继续接近下去了，还是早点离开的比较好。自己，与他们的『不同』没有因为变了一个新环境而减少的多少，反而更加鲜明了起来。
　　还是不要接近的好，我那已经扭曲的世界。
　　翻过网状的护栏，在教学楼的边缘躺下，冬日的太阳刺眼却丝毫没有温度。只要一转身，就能从这十几米的高度来个自由落体，然后在接触到地面的同时，扭曲变形，撤掉一切念的保护的话，就可以和那两个人在同一个世界了吧。
　　这段时间，只要一闭上眼，就可以看到那残破不全的两具尸体，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不是没有恨过他们呢，甚至有次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都爆出杀意差点失手杀掉他们，但真正的意识到他们已经死掉的时候，有种怪怪的感觉逐渐侵蚀着自己。
　　库洛洛也真是的，何必弄得那么劲爆个画面给我这个未成年人看阿。
　　人体的剖面图，果然每次看都觉得恶心阿，无论是哪个部位。话说要是班级里那些人看到了那些的话，她们还会这样在我的周围说些无聊的事情吗？呵呵，自暴自弃了阿，这可不好阿。
　　都是阳光太刺眼了，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伸出手臂横在眼前，似乎依然挡不住阳光的攻击，太阳公公跟我有仇吗？果然我这种还是比较适合晒晒月光。
　　“很危险的哟，躺在这种地方。”背光的效果下，网状围墙后一个陌生人，用着陌生的声音，对我说着陌生的话。
　　危险阿……已经快感觉不到了。
　　危险，原来也是可以麻木的。想当初第一次见到被侠客带来的库洛洛的时候，危机意识全开，下意识地和他保持着距离。可现在呢？
　　很危险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