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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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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着么?清醒着就跟我出去。”程予行冷冷看着姜舒瑗,似乎能把她看个通透。
姜舒瑗努力稳定心神,先前那副酒醉失态的模样已荡然无存。她手撑着地板想支起身,终究还是有些无力,而程予行也保持风度递给她一只手,把她拉了起来。
姚森这才松出一口气,把所有人都散了一一安排送回去。
其实程予行姚森他们和姜舒瑗本不是一个圈子,前者如果说是S城的“贵”,后者就是所谓的“权”,一般来说权贵不分家,何况商不离政,但是S城的这几家巨富都是几代经营根深蒂固,反而政坛跌宕多有波澜,因此这两个圈子的人只是偶有往来,更多时候泾渭分明,今天也是因为姜舒瑗是程予行多年同学,不然早被姚森叫人丢出去了。
原本的包厢被砸得惨不忍睹,满地都是碎玻璃片,各种颜色的酒流泻在地毯上,程予行推开隔壁包间的门,把姜舒瑗扶了进去。
姜舒瑗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迷茫和迷恋,怔怔看着程予行。
程予行顺手从沙发前的大理石茶几上拿起一个打火机,颇有闲情地打了几下火,他坐在姜舒瑗对面,眼眸半垂,略一思索,还是开了口:
“姜舒瑗,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姜舒瑗一愣,讷讷回道:“快十五年了。”
“十五年,”程予行玩味地弯了弯唇角,“那么我问你,十五年,我可有给你任何暗示我们有可能在一起?我可对你有半分暧/昧让你误会我对你的心思?”
姜舒瑗眼眸泛起湿意,她咬了咬嘴唇:“可是你知道我喜欢你......”
程予行睨向她:“所以呢?哪条法律规定了你喜欢我我就非得回应你?”
“可以前我就是这样,你也没有拒绝过我,难道这不是默许我接近你吗?”姜舒瑗委屈地喊。
程予行沉默了一瞬:“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那我向你道歉,不过,今天我可以给你明确答复,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以前......”以前他一直没有直接戳破她的幻想,是因为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自己对桑蒙那种执念,从来不能得到任何回报,那时候他觉得姜舒瑗像他自己一样可怜,所以他难免起了移情作用,他把桑蒙不能给他的仁慈下意识给了姜舒瑗,哪怕给个好脸色让她高兴一下。
那种物伤其类同病相怜的心思却不能解释给姜舒瑗。
“以前算是我的错,可是以后不行,如果你能放下,我们还是同学,如果不行,那就保持距离。”程予行的话极是冰冷。
姜舒瑗苍白了脸,她的眼泪潸然而下:“为什么,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你以为十几年的感情说放就放吗?你总要结婚生子,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你......”
“不,我想要的你给不了,”程予行抬眸看她,话语里是不容辩驳的坚定,“不但你给不了,能给我的那个人也已经来到我身边了。”
姜舒瑗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那个人是谁?”
“你以后会有机会见到。”程予行轻描淡写道,“我今晚来这里,是看在我们毕竟认识了十五年的份上,尽管我自问对你并无亏欠,但所谓善始善终,我觉得自己有必要给你一个了结。以后如果还发生今晚这样的情形,我不会再出现,你要知道你丢的不是我的脸,是你自己,是姜家的脸。”
“如果,我不放弃呢?”姜舒瑗的眼睛透出一丝执拗,“我就算拿你没办法,未必就拿‘她’也没办法!”
姜舒瑗以前也用各种方法赶走围绕在程予行身边的女人,她虽然意识到这一次的对手不同寻常,可她也不是全无手腕。
程予行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姜舒瑗,你知道的,你拿捏不了我,难道我程予行还护不住自己的女人?我劝你,别做些自取其辱的事,快换届了,听话点,别给姜副省长惹麻烦。”
姜舒瑗不敢置信:“你威胁我?”
“我想好好跟你说话,你非上赶着来呛,”程予行叹息,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裤腿,“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是叫个代驾回去,还是让我给姜副省长打电话?”
姜舒瑗几乎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来,她狠狠瞪着眼前神情冰冷语言比神情更残忍的男人,她不甘心,可是她知道自己毫无办法,她仰仗的不过是父亲的权势,可即使父亲也不会因为她无故去为难城中首富,也未必就为难得了,她的确拿捏不了他。
她没有见过那个女人,可是程予行的态度宣告了那个人的重要性,他用“自己的女人”来形容她,这是程四第一次承认一个女人。
嫉妒和愤恨烈火般烧灼着她的心。
程予行没有这样对待过她,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她。距离她上一次回国不过短短四个月,姜舒瑗却觉得自己的世界一片天翻地覆。
这个周末桑蒙忙到脚不沾尘,连轴转了两天,终于《对话1985》的第一期在周一开始正式录制。
桑蒙这才能在镜头前看到一个不一样的程予行,她也才发现原来徐进说的“玉面修罗”并无夸大其词。
主持人冯悦晓事先做了大量功课,充分了解了这位本城排行第一的企业家二代,她所提出的问题既能吸引观众感兴趣,又不至引起受邀者的反感。
导演很是兴奋,悄悄对桑蒙说道:“这节目一定能大火,程予行不进娱乐圈都可惜了,现在他这种类型的正吃香啊!”
桑蒙不置可否地笑笑,那里冯悦晓的采访已经到了尾声。
“程先生,最后一个问题,很多人都觉得您这样的人生是一个开挂般的存在,似乎完全顺风顺水,那您觉得在您过往的人生里,是否有什么遗憾呢?”
程予行低头思索了一下,忽然抬眼向桑蒙这个方向看来。
男人清润的嗓音娓娓诉来:
“没有人的人生是完美的,没有遗憾的人生原本就是遗憾。我也不例外。也因为太多东西唾手可得,‘得到’所带来的快乐比寻常人更浅淡,而面对求而不得的时候,那份执念又会比寻常人更深刻。
有一份执念缠绕了我十二年,我常常为此夜不能寐。我曾经以为我会一辈子就这样遗憾下去,你们可能很难体会那种感觉,什么都有,唯有你最想要的那个遥不可及,那种绝望,就像是心底深处有一个漏洞,无论怎样都填不满,空空的,很难给你形容,也很难有人能感同身受。”
冯悦晓动容:“我大胆猜测,您指的是一份感情吗?”
程予行笑着摇摇头:“刚才你说过,最后一个问题了,所以我不再回答。不过最近老天又给了我一个机会,我正努力将这个遗憾变得圆满。而不管最终能不能‘得到’这个‘圆满’,我都将为此感到幸福终身。
所以,祝福我吧!”
他对镜头露出一个充满期待的笑容,那笑容如云破日出,灿烂了整个镜头,也让台前幕后的一众人等惊艳不已。
导演宣布录制结束,工作人员互相击掌庆祝,很多人走过去与程予行握手交谈,甚至合影留念。
唯有桑蒙没有凑上前去,好像对那个人视而不见。
当程予行终于摆脱了所有人的接近,四处寻找桑蒙的身影时,却被人告知桑制作人和导演已经离开去跟剪辑师开会了。
他有些失望。
好不容易面对面见着了,连话都不能说一句。
邹凯看着老板怏怏不乐的样子,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
前天老程总突然召唤,问小程总是不是有稳定女朋友了。
大老板亲自问询,邹凯哪里敢瞒,一五一十地把小程总最近的反常行为以及前天在酒店看见的姑娘都
汇报了一遍,老程总高兴地连连点头,那兴奋劲儿好像孙子就近在眼前了。
小程总对着镜头说的那番话,他一个男的都感动得涕泪交加,可那个当事人,那个姑娘跟没事儿人一样,连个眼神都没多递过去,节目一完就拉着导演走了。
小程总可怜巴巴找了半天,他都不敢上去提醒,人走啦,老早走啦!
邹凯这才发现自家老板合着到现在还剃头挑子一头热,此时看着小程总蔫巴巴的样子,也有点心疼。
“程总,您看,要不咱们请工作组的所有人吃个饭?这不,虽然我们是来参加别人节目,可这也是帮公司形象做宣传啊,答谢一顿饭也是应该的吧,所有人都得请,还有后期做剪辑的也得请一请,把您的形象打造好了,这于我们公司而言简直是最完美的广告!”
邹凯自觉是个天才!
他不但能体察圣意,还能完美解决主上的烦恼,他似乎看到翻倍的年终奖正在向自己招手。
程予行高深莫测地看向邹凯,高冷地丢下俩字:“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