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末日的记忆》淡暮霭

2、Chapter02 自闭的芊芷

　　千寻已经记不清自己跑的方向了，只知道不能往狭窄的居民区跑去，那边变异的东西更多，什么锅碗瓢盆都能从楼道窗户里跳出来。

　　她抱着怀里的女孩往空旷的原野跑去，野外一片漆黑，照明用的路灯早已长出腿加入怪物的行列，两边只有阴森森的风哀嚎，明明是盛夏的夜晚，她却由衷的生出了寒意。

　　“这里！”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黑暗中听到有人在小声的喊她，她辨认着方向，最后在一个狭小的洞口看到往外探的脑袋。

　　“快进来！”那人说道。

　　她先把女孩送进去，然后再自个儿钻进去，只见里面虽暗，却有烛火照明，不由盯着那燃烧的蜡烛心生警惕。

　　“不要紧的，我们烧了有一会儿了，要变也早就变了”男人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露出一个爽朗的笑，“不过我没想到，你竟还带着人一起跑”

　　他夸赞道，随即去看被千寻带进来的女孩，借着依稀的烛火，他辨认出了女孩的五官，不由迟疑。

　　“芊芷？”他不是很肯定的唤道，女孩的样貌比他想象中的年轻，比起他所熟悉的沢田芊芷，更像记忆中刚认识的那个姑娘的模样。

　　“你怎么了？”他弯下腰去扶她，但是女孩突然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蹭蹭的往后缩去。

　　“小心！它们来了！”千寻压低声音，将男人往后拉了拉，她早已发现女孩对变异的怪物的到来十分敏感，一路上就是靠她的反应躲避了许多灾难。

　　果不其然，没多久，一声奇怪乐声，像是胡乱碰撞敲击而出的声响，象征着怪物们的狂欢出现。

　　千寻下意识屏住呼吸，然后就看到男人有条不紊的将洞口附近的草拢来，虚虚的堵在前头，他的动作很轻，近乎无声，而后指了指里面，示意她们进去。

　　千寻小心的扶起女孩，她很乖，虽然看起来有点呆，但论安静没有人能比她做的更好。

　　这个洞很深，可能是很久之前就存在的，但是里面的土很新，应该是最近才草草扩张的，表面比鼹鼠挖得还要粗糙，直到走到里面，千寻才发现原来这里不仅只有她们几个。

　　男男女女挤在洞的最深处，有老有少，神色惶惶的看着新来的她们，这让她想起乡下的小黄鸡崽。

　　好在空间够大，空气不至于窒闷，她见那些人警惕又不安的看着自己，也不过去凑趣，跟女孩坐在偏僻的角落。

　　千寻能理解，这场变异来的突然，谁也不知道陌生人身上会不会有什么会伤害到自己的东西，换了自己也是同样的态度。

　　男人大概是这些人当中亲和力最高的一个，只见他三言两语说了些什么，焦灼的空气逐渐平复下来。

　　然而和平没有持续多久，只听到一声尖叫，接着是此起披伏的呼喊，有人在混乱中打翻了蜡烛。

　　“怎么回事！”

　　“是衣服！”男人急促的说道，他凭借过人的夜视能力逮住了作乱衣物，它刚刚绞断了主人的脖子。

　　“啊啊啊啊”其余人听到这个消息，像是身上长了跳蚤似的，尖叫着拼命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大家冷静”男人这样喊道，但是就像某种传染病，一件衣服开始变异，就不断地有衣服变异，不断有人被绞死，人群陷入混乱，有人开始往洞口跑去。

　　“这里也是地狱！”他这样喊着，眼见着就要冲出洞口，却见外边堵门的草丛动了动，他顿时就像被掐住了嗓子，怎么也喊不出来了，他想起来，洞外也全是这样的怪物。

　　“上帝啊！”他哭着跪下来，崩溃得哀悼自己的短命，却见那草丛被拨开，一个男人钻了进来，他们双目对视，男人金棕色的眼眸仿若神明，明明眼中毫无情绪却带着某种高高在上的意味。

　　沢田虽有些诧异那人跪在洞口，但是紧接着洞里面的动静让他眉头一皱，他掀开草丛，彻底钻了进去。

　　里头的混乱中还夹杂着难闻的臭味，像是有人在惊慌中失禁了，他平静的从人流中穿过，找到目标，翻开手中的火机点燃，顷刻烧掉了那些变异的衣服。

　　“阿纲！”

　　“阿武”他冲黑发的男人点点头，“其他事情晚点再说，你有看见——”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视线自然的落到躲在最角落的两位女士身上。

　　“芊芷！”他快步走过去，黑发男人山本武看着他急步的背影笑了笑，然后去安抚洞内这群吓坏了的人。

　　“是你”千寻看着这个走过来的男人，略惊讶的说道，“你竟还能活着”

　　虽然狼狈了些，对方身上的衬衫多出了好几个洞，像是被火撩出来的，上面还有煤灰色的粉末，但是能从那一大群怪物中跑出来，对方经历了什么可想而知。

　　“我叫荻野千寻”她自我介绍道。

　　“鄙姓沢田”沢田纲吉看了女人一眼，然后指着芊芷说道。

　　“她是我的妻子”

　　“真的假的！”千寻差点跳起来，但是很快她又冷静下来，她怀疑的看着神色呆滞毫无反应的芊芷。

　　“看上去她并不认识你”但是很快她又想起来，自己是在一辆燃烧着的大巴上看到女孩的。

　　女孩她坐在靠窗的座椅上，白净的面庞被火光映得通红。

　　她双目紧闭，像死了一般。

　　“感觉上是出了车祸，可是她的身上却没有别的伤口”千寻这样说着，见沢田纲吉满脸疼惜，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还记得什么吗”

　　“没用的，她不会说话，我已经试过了”

　　千寻这样说着，觉得沢田纲吉的表现不像作假，心下便相信了积分，正巧她肚子咕噜噜的想起，之前那个黑发的男人正在分发食物，她于是站起来朝那边走去。

　　这个角落于是就剩下了他们，芊芷仍旧没有反应，沢田纲吉抿了抿唇，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伸出手往她的耳后神去，拨出了一个助听器。

　　他把助听器扯出来看了一下，果然发现开关被碰掉了，他把开关推了上去。

　　一阵微妙的电流经过的滋响，女孩与此世断开的听力连接，她像是终于找到了锚点，虚无的眼神微微兴起波澜。

　　“芊芷”

　　她看向这个叫自己名字的男人，腔调奇怪的，不熟悉的发音，但是他像是念了千百遍，所以一点都违和。

　　不是熟悉的人，是念不出这种感觉的。

　　她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但是她这样的反应却足以让男人感到高兴了。

　　“我以为你忘记我了”

　　男人一把抱住她，芊芷是害怕的，但是她通过男人微微颤抖的手臂，发现对方可能比自己更害怕。

　　这个人说的像是日语，她听不懂，但是对方通过肢体表达出来的善意，她莫名相信对方不会伤害她。

　　相反，从见面前，他一直在保护她。

　　这个发现让她的心微微被刺了一下，她经历的事情太过可怕，以至于她几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善意。

　　“你不害怕吗”她喃喃自语，因为用的是自己的语言，她并不期望得到回答，但是没想到下一刻吗，男人用生涩的中文回答道。

　　“不怕，因为有你在。”她惊讶的睁大眼，沢田却像是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他坐下来，衣料擦着她的手臂带起一阵麻意。

　　他看起来悠然自得，与周围的一片惶恐不合。

　　“哪有男人对女人说这种话的”千寻端着两个铁盒饭走过来笑道。

　　她一人一个，把盒子塞他们。

　　“原来是不是这里人，怪不得跟你说话都没有反应”千寻笑着点了点芊芷的脑袋，用流利的中文说道。

　　“不过就算听不懂，也至少给点反应吧”

　　“芊芷有听力障碍，之前应该是助听器开关不小心关掉的缘故”沢田纲吉解释道，他温柔的看着吃东西的芊芷。

　　“不过，荻野小姐的中文很好？”

　　“我是个探险家，每天到处飞的，学过一点点”千寻谦虚的说道。

　　他们再度换回日语交流，芊芷对周遭又没了反应，只是机械的往嘴里塞着食物。

　　她今年十五岁，作为残疾人，天生比寻常人安静许多。

　　那一天，她坐着大巴去上学，却见往日平和的街道上突然起了骚乱，大巴车司机带着他们一群乘客穿行在混乱的市区，直到末日彻底降临。

　　芊芷在车上看到了太多惨烈的事故，她们这辆车依靠着司机师傅娴熟的技术熬过了最初，但是随着马路上越来越多的汽车的产生变异，这辆安全的大巴就变成了一个不知何时就会要了他们命的炸/弹。

　　越来越多的乘客选择下车，只有司机，车是他的命，他不愿抛弃它，最终在巨大的压力下，不慎撞上了路边的广告牌。

　　芊芷的记忆就断在了此处，等她从黑暗中醒过来，就见一个陌生的女人带着她跑。

　　除此之外，她在哪里，它们是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那些东西是什么！？”人群里有人在食物的安抚下冷静下来，开始思考一开始就应该思考的问题。

　　“是丧者，是丧者！”说话的人情绪很激动，看不出是恐惧还是什么。

　　“流言是真的，很久以前，在千叶爆发的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