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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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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早晨六点,赵百川醒了,清醒过后,意识到自己怀里的人真真切切,还有些不敢相信。
赵知硕一夜都被赵百川搂着,身上暖呵呵的,赵百川感觉到赵知硕的手握着自己的手背,那种温暖,是赵知硕才会发给他的。
赵百川确定自己是真的拥有赵知硕了。一时心里比棉花糖还软,比蜂蜜还甜,忍不住把赵知硕箍紧了一点。
赵知硕被赵百川箍住的力道而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没反应过来现在是在赵百川家,只感觉到赵百川的气息在他脸庞浮动,直接喊了一声:“赵百川?”
赵百川没想到惊醒了他,手上的力道马上轻了,小声回他:“我在。”
赵知硕最近还是容易嗜睡,故而马上又觉得很困,眼睛没完全睁开又闭上了,脑袋往赵百川肩膀上靠过去,声音很小:“嗯......”
赵知硕马上又安心的睡过去了。
赵百川被赵知硕靠向自己的动作,搞得身体发热,心里暖得手心都冒汗了,搂着赵知硕的手更是不愿意松开,贴近赵知硕,闭上眼睛,享受这种温暖。
赵百川没有再睡过去,他就这样抱着赵知硕假寐,等到了7点的时候,他不得不恋恋不舍地起床了。
赵知硕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钟,他睁开眼看了好一会儿天花板,意识到这是在赵百川家,昨晚是他和赵百川一起睡的第一个晚上,昨晚的赵百川是搂着他睡的。
但此时身边空空荡荡,让赵知硕生出恍惚来,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然而留在床头的字条,白纸黑字,证实着他不是做梦。
“我去上班了,中午会回来陪你吃饭,你的衣服我放在床尾,张婶会为你做早餐,有事就给我打电话,不要劳累,等我回来———百川。”
赵百川的留名不再有姓氏了。
赵知硕把那张纸条看了两三遍,几乎能将每一个字背下来,才笑着把纸条叠好握在手心里,起身望了望床头,是赵百川为他叠好的衣服裤子。
赵知硕穿好了衣服出来,张婶先为他端了杯热水,张婶说:“先生说您现在不方便嚼东西,让我给熬了粥,我为您热一下吧。”
赵知硕接了热水道了谢,想起昨天的餐食,紧张道:“什么粥?”
张婶说:“核桃杏仁粥。”
核桃好啊,反正都补脑。为什么偏偏要是内脏。
赵知硕坐在餐桌前,抿着水等张婶给他热粥,张婶热好粥刚端上来,赵百川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但是打在张婶手机上的。
“赵先生已经起来了......是的,正在喝粥......粥不会烫......好......您要和赵先生通电话吗?”
张婶说着把电话递给赵知硕:“先生的电话。”
赵知硕放下勺子,接过电话:“百川。”
赵百川被这声“百川”叫得心都化了,温柔道:“不多睡会吗?”
赵知硕拿勺子搅着粥:“醒了,不困。你有事直接打给我就好了,张婶洗碗呢。”
赵百川说:“我怕你还在睡觉,不想吵醒你,而且你最近用电话也不好。”
赵知硕舀粥的手一顿,然后又搅了起来,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我没事,你忙吧,我不打扰你。”
赵知硕说完这句总觉得少了什么,想了想,慢慢露出微笑,补充道:“我等你回来。”
赵百川这诸多天的疲惫在此刻烟消云散了,握着电话的手更为有力,好像手里已经抓住了一切。
赵百川很高兴,赵百川很温柔,赵百川用了他最不擅长说的词。
赵百川说:“知硕,我真的喜欢你。”
在赵百川家里休养了有大半个月,赵知硕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问题了,脑袋照样能够动,只是碍于之前被扯到神经会痛的阴影,没敢试着过度旋转。
但整体来说,赵知硕觉得自己好了。
一个人无聊空闲之余就时常坐在阳台上搭小房子。
那是赵百川买给他的,有好几个款式,什么花园别墅啊,四合小院,古代城楼。赵百川拿回来给他的时候,赵知硕看着那五彩斑斓的包装,惊道:“我是神经受损,不是智力脱节,你买这种小孩子拼的模型给我做什么?”
赵百川把那堆五彩斑斓放在茶几上:“你恢复期不能想复杂的事情,但你又很无聊,你无聊的时候就拼拼这个,打发时间又不伤脑子。”
赵知硕觉得赵百川真是太机智了。
虽然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男人拼益智玩具听着挺丢人的,但赵知硕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个打发时间又不伤脑子的好办法。而且这个拼着还挺上瘾,每拼好一个也会有成就感,于是每天就拼啊,装啊的,四五天就拼了好几个。
不过其中有些复杂的建筑其实也不那好很拼。这天赵知硕等赵百川下班回来,就拉着赵百川到阳台,指着一处建筑角落:“这里到底怎么拼的,你快来给我弄一下,我弄了一下午都不对。”
哪知道赵百川的思想角度很刁钻,看向赵知硕指着的小木屋:“这里你弄了一个下午?”
赵知硕趴下来还在研究:“是啊,这里还挺难,这确定是小朋友的玩具吗?”
赵百川皱了一下眉,叫道:“张婶。”
张婶过来了:“先生。”
赵百川指指桌子上的那个模型,像是对着违禁物品:“这个扔出去吧。”
赵知硕一听,直起身子看着赵百川:“你干什么!”
赵百川完全不为所动:“我买这些东西是让你打发时间的,你这么动脑子对恢复不好。这个不好,所以要扔掉,不能让你拼了。”
赵知硕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发展,立刻挡在模型面前,不愿意道:“我觉得我最近已经好了,而且脑子不用是会废掉的。”
在恢复方面赵百川永远有他的坚持:“那也要等复查回来再说。”
赵知硕知道赵百川是不会妥协他的,但这个模型他已经拼了两天,眼看成功在即,实在是不舍得,只能一狠心,抱住赵百川的手臂,眼神楚楚可怜,央求道:“咱们不扔行不行,你让张婶给我收起来,我好了再拼行吗?”
赵百川还是第一次见赵知硕这般撒娇的样子,哪里受得住,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干,要不是张婶站在旁边,他忍不住要去亲赵知硕。
赵百川僵了半天,不得不妥协,对张婶说:“那你把它收起来吧。”
赵知硕心里舒坦了,赵百川却觉得身体难受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赵百川带赵知硕去做复查。一开始赵百川就说要出国去复查,赵知硕一听觉得实在大题小做,也不想坐飞机跑那么远,就把头埋进枕头里,赵百川怎么说他都不愿意去。
赵百川很无奈,这可又不是吃饭搭房子,能喂也能扔的,赵知硕不去,总不能把他绑着去,思索再三,赵百川就用了备用的第二方案,去了Z市一家看脑科很有名的医院,并且为赵知硕联系了专家会诊。
赵知硕见赵百川难得地妥协,又不用长途奔波,心里还挺高兴的,结果一到Z市的那家医院,被一群医生围着的时候,那排场,赵知硕感觉自己像试验台上的小白鼠,开始后悔起还不如出国,还能顺带旅游一下。
复查完毕,医生们一个一个拿着报告看过去,最后对赵百川很肯定的说:“他现在脑部神经都十分正常,没什么问题。”
赵百川总算松了口气。赵知硕也松了口气。赵百川松口气是因为赵知硕总算痊愈了,而赵知硕松口气,是总算不用做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了。
从Z市回来的路上,赵知硕一直很高兴,忍不住摆弄脑袋,感叹道:“果然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我这下总算知道了。”
赵百川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大半,不过还是伸手按住赵知硕拨浪鼓一般的脑袋,“就算医生那么说,我觉得还是有一段时间的过渡期,你还是老实一点。”
赵知硕嘿嘿地笑,伸手拿下赵百川按自己头的手,捧在手里仔细摸了摸赵百川的骨节和手掌,喃喃道:“这段时间我知道你很辛苦,谢谢你。”
赵百川伸手抱住他:“你说什么呢,只有你好我才放心,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赵知硕闭上眼睛在赵百川怀里靠了一会儿,才推开赵百川,眼神心虚地打探了赵百川一下,小声道:“我其实还想问一下,蒋南生的事。”
赵百川闻言果然脸色一变,皱起眉来:“他有什么好提的?”
之前头疼得还厉害的一段时间,赵知硕一直不敢提蒋南生,但他一直想知道蒋南生现在到底怎么样,等后来恢复了一些,他趁赵百川不在,和喻安然通电话的时候问起过,但喻安然一提到蒋南生也没什么好脾气,只说道:“死了!”
这让赵知硕怀疑蒋南生是不是真的被喻安然或者赵百川给弄死了。
赵知硕继续摸着赵百川的手算是给他消气:“当时的事也没有真的做下去,而且我现在也好了,我开始其实也很气愤,但现在好像也不是那么恨他,如果说要让他得到惩罚那也要是他应得的......”言下之意是你们可别真把他弄过头了。毕竟赵知硕觉得一报还一报,太过也不是君子之风。
赵百川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差:“这都是侥幸,我们都不知道如果真的出事会多严重,就算他心里还有一丝良知,但他对你做的事就不过分了吗?这事在我眼里不小了知硕。”
赵百川现在还能回想起那天他的感受。当喻安然在电话里告诉他了整个事情,他顿时觉得仿佛冰水灌体,从头凉到脚,心里的愤怒又燃起熊熊的烈火,烧得噼里啪啦响。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他又觉得十分自责,觉得自己应该强硬地不让赵知硕去见蒋南生,以及后面打电话赵知硕没接的时候就应该去找了,而不是还羁绊于那该死的应酬。
等到了医院看到一脸苍白地昏睡着的赵知硕,还用他衣领下浅红色未消的唇印,种种一切都让赵百川觉得心如刀绞。
所以在蒋南生这件事上,赵百川并不会有丝毫的宽容,甚至他的心里还有一些恶毒的念头冒出来,想要掐住蒋南生脖子。
赵知硕看赵百川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心里很泄气,无奈道:“我只是怕你们气愤过头......其实我这一段时间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好,就想这样下去,不想别在这件事上再牵扯到别人,我也不想再回忆这件事,反正你在我身边。”
听赵知硕这么说,赵百川脸上的不悦有所缓和,把赵知硕搂紧怀里,很是心疼:“你这样说我很高兴,你不想再想这件事也很好,其他事我会看着办。”
赵知硕被赵百川抱着,也想到,对赵百川来说这一切可能是非同小可,他也应该要理解赵百川,便抬手慢慢搂住赵百川的腰,轻声说:“嗯,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