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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二期22 ...

  •   阳光逐渐热烈起来,空气中还残留着夜雨留下的水汽,在温度的烤炙下,有一种蒸腾而上的感觉。

      丽萨仍然在记恨伊代皓白,她回身去找自己亲爹,小姑娘撒起娇来真是粘人粘得没边。

      虽然外面地上还泥泞,但吴明铎心软,还是让高朗帮他拴上牵引绳,带着丽萨出门遛弯去了。

      警探吴sir无心办案,另一个最积极的资深玩家注意力也跑偏了,剩下几个人就仿佛撒欢的羊羔,奔驰在无垠草原上,压根没人想着去动脑子。

      伊代皓白在管风琴上竟然渐渐找到些乐趣,管风琴的音色厚重浑厚,一个琴键按下去,整个古堡都震颤起来,仿佛在给他伴歌伴舞。

      不过不是陶醉,而是被折磨的。

      伊代皓白弹得兴起,其他几位嘉宾耳朵就遭了秧。

      幸好乔原蔫巴巴的,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才没有心情去“辱骂”扰民的伊代皓白。

      等今晚《我们同居吧》录制结束后,乔原紧接着就要奔去录音棚,还有很多工作需要他加班完成。

      别看乔原瘫在沙发上,心里却还在发愁工作。

      他们做艺人的从来没有法定的节假日,有工作就要不舍昼夜,拼了命去完成。站在这个位置除了梦想和热爱外,还有一种使命感,要对得起人们的喜欢。

      乔原压力确实有些大,录音工程已经过半,但他这里却出了问题,反复地卡在一个剧情中,一直找不到最合适的情绪表达。

      他早已把台词背得滚瓜烂熟,他坐起身,尝试了好几种不同的音色和情绪来诠释角色,但最后还是皱着眉摇摇头,都不太满意。

      岁枯荣这个角色是太多玩家的白月光,他用声音来为大家筑梦,情绪到位音色贴脸是最基本的要求。

      段程望靠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搭在面前一个木制的小矮墩上。

      他闭着眼,手指虚无地在空气中打拍子,时不时地会轻哼一小段旋律。

      乔原突然咳嗽起来,他手压在喉咙上,清清嗓子,努力咽了一口气。

      段程望闻声睁开眼,看也没看乔原,很自然地就把自己手中的茶杯递了过去。

      段程望说:“抿一口。”

      乔原点点头,接过来,捧着杯子低头抿了一口茶水。

      温润的茶水顺着喉管缓缓淌下来,缓解了那种带着颗粒质地的不适感。

      乔原把茶杯还给段程望,沉默地叹了口气。

      段程望偏头扫了他一眼,说:“你要一个人实在找不到感觉,可以对着我练习。”

      乔原抿着嘴有些犹豫。

      他卡的这一段是岁枯荣唯一的感情戏,冷清的剑修在赠云峰送别至交好友,感情晦暗,不是爱或情能简单概括的,隐忍中带着不舍,愿君握紧手中剑,西出阳关无故人。

      乔原有些动心,对着段程望他或许真能找到感觉。

      乔原目光闪烁,他问:“可以吗?”

      段程望直接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挑眉笑了一下。

      “别多想。”段程望说:“不过是你借给我衣服的报酬。”

      乔原跟着起身,两人前后脚出门去,在古堡外的秋千架下,一坐一立,面对着面,如同老师抽查学生背课文一样。

      高朗闲不下来,趁着空闲时间,又去把自己的衣服洗了。

      等他忙完,发现古堡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伊代皓白和他魔音灌耳的琴声。

      高朗问:“伊代,其他人呢?”

      伊代皓白兴奋地砸着琴键,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中,摇着头晃着脑,对高朗的问题充耳不闻。

      高朗转过身,对自己的follow PD摊摊手,又指指镜头,问道:“这玩意儿能直播吗?”

      follow PD说:“这个就是在线的直播镜头,你的直播间现在观众人数一万二。”

      高朗也算网络红人,开过很多次科学喂养的科普直播,但一直没什么人捧场。

      他惊喜道:“这么多!”

      follow PD见惯不惊地点点头,看了眼旁侧显示屏上的实时数据,又说:“你是最少的,一号和二号机位都破二十万了,然后是吴sir和伊代,哦对了,丽萨戴着的go pro也有三的万的观众。”

      高医生的热度竟然输给了一只狗,悲哀。

      高朗不由地睁大眼,结巴着问:“那、那一二号机位是谁的直播间啊?”

      follow PD说了两个高朗完全没听过名词,“在劫难逃和断桥。”

      高朗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他就地盘腿坐下来,从旁边拉来丽萨的美容箱,招呼着镜头来拍他的脸。

      高朗举起几把密度不同的梳子,一脸认真地对着镜头说道:“观众朋友们好,我是猫猫狗狗宠物医院的金牌医生高朗,微博名叫高医生要当院长,趁这个机会,我来跟大家讲一下长毛犬毛发打理的关键,先看一下这些梳子……”

      follow PD扛着摄像机,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左上角的观众人数开始雪崩一般锐减,几分钟时间就从五位数掉到了三位数。

      节目组工作人员都是专业的,除非遇到特别沙雕的嘉宾,一般是不会笑场的。

      渐渐地,follow PD冷漠的脸上裂开一道缝,肩膀颤抖,镜头也跟着微微颤抖。

      与客厅中的搞笑气氛不同,陶心远和南泽的follow PD是跑断了腿。

      两位正主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在古堡里游荡,阿力和明仔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幸好“在劫难逃”组不分离,他们两个只用扛一台机器,可以互相轮换跟拍。

      陶心远和南泽像观光客一样,把古堡上上下下全部翻了一遍,从一楼大厅到二楼客房再加上三楼从没人去过的阁楼,任何角落都不放过。

      搜寻结束后,陶心远和南泽挤在二楼走廊的拐角,开始了凶手组的密谋计划。

      那里临窗,光线和温度都恰到好处,有一桌一椅,桌上摆着精致的黄玫瑰插花,椅子底下还铺了柔软的长毛地毯,看样子应该是开辟出来的一块下午茶专用场地。

      陶心远很喜欢长毛地毯的触感,他卧室里也有一块,光脚丫踩上去软绵绵的,仿佛踩在柔软的云朵上。

      陶心远手撑着地,直接半跪在地毯上,然后把信摊平放在小茶几上,趴在上面数字数。

      南泽顺势在椅子上坐下,茶几圆圆矮矮的,压根放不下南泽一双修长的腿。

      陶心远往前蹭蹭,挺直腰背,整个人几乎把小茶几抱在了怀里。

      他指指自己身后空出来的一大块位置,偏过头去看南泽:“你不舒服的话,腿可以伸在这里。”

      南泽笑了一下,从善如流地把腿伸了过去。

      南泽身材比例太好,按照他这个身高做出来的衣服,裤腿却短了一小截,即使他伸直了腿,脚腕依然裸|露在空气中。

      南泽今天的套装很有南学者的特色,是英伦风格,浅灰色的西裤包裹着他的腿,脚上蹬着深棕色的牛津皮鞋,鞋面采用的蛇皮纹路,有种低调隐晦的诱惑。

      古堡阴凉,如同天然的中央空调,但坐在窗边到底还是有些热,南泽往后一靠,随意地解开了袖扣,把袖子往起卷了一些,露出一段劲瘦有力的小臂。

      陶心远刚数清楚的数字又乱了,他抬起头,目光从南泽的脚踝转移到手指又转移到小臂上,最后有些怔怔地落在南泽胸口。

      南泽的衣服换了装饰,领口戴着一个小小的金色船锚。

      南泽此时的搭配是最合适的,简单的小装饰点缀在领口,胸前插着条纹手帕,有一种雅痞的味道。

      陶心远伸手轻轻一指,心里不由有些失落,他说道:“……你没有戴胸针啊。”

      南泽笑了,他说:“戴了。”

      南泽把外套领口往旁侧一拨,阳光照在里面的衬衣上,是胸针闪闪夺目的反射光。

      戴在外面有些繁复,不合适,所以南泽戴在了里面。

      陶心远忽地又开心起来,他垂下脑袋,眼睛和嘴角都弯成了可爱的小月牙,手指点在信纸上,一边数一边嘟囔着字数。

      那首狗屁不通的诗,被他们逐字逐句地拆解开来。

      陶心远是标准的数学脑,诗的内容是一方面,但这216个字在他眼里又被划分成了长短不一的18个段落,每一行的字数都单独列在旁边。

      【(3)时光同我垂垂老矣
      财富和名利再也取悦不了我分毫
      我只想送些东西给你,我的朋友

      (4)我常常坐在炉火旁,丽萨陪我打盹
      恍惚中分不清是梦还是你
      那些天真的愉悦的童趣的年岁,去而不返
      我是如此地怀念你

      (3)你对我一向抱有无限的宽容
      这可填不满我手中,爱情的酒杯
      善意没能救我于水火,却困住你的脚步

      (3)若你因此一无所有,我的朋友
      不要羞于打开贫瘠的箱子
      就让我躺进去,做你的行李

      (5)隐瞒是一切悲剧的前奏曲
      命运的挽歌已经响起
      懦弱是我的新衣,我要在欢声笑语中死去
      哦朋友
      我是如此地怀念你】

      南泽看了一眼陶心远在旁边的标注,说:“看不出什么规律。”

      陶心远也有些苦恼,他一遍又一遍检查自己的结果。

      数字都很简单,甚至都没有三位数,有奇数有偶数也有重复,最少的一行有3个字,最多的一行也不过18个字,确实摸索不出来规律。

      陶心远看了一阵,他说:“诗分成了五段,比如前面的部分会把‘我的朋友’挤在一行,而最后一段却分成了两行,为什么?”

      南泽说:“或许是诗人的怪癖。”

      成为诗人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学会使用回车键。

      陶心远皱皱鼻子,有些嫌弃,他说:“可这首诗是封翳写的,我觉得没什么文学价值,倒像是在凑数。”

      陶心远数了数行数,从上到下分别是“3”、“4”、“3”、“3”、“5”。

      34335?

      有什么寓意吗?

      只有五位数,应该不是邮编,也不会是密码学。

      陶心远又开始哒哒哒地咬着下唇,眼神在信纸和南泽脸上来回晃荡,没有实质性的焦点。

      他吐了口气,下巴搭在茶几上,后腰往后一靠,一不小心就碰到了南泽的小腿。

      陶心远毫无察觉,只觉得依靠着很舒服,不由自主地又往后靠了靠。

      南泽没躲,腿还放在原地,任由陶心远无知无觉地把他当成了靠椅,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了上来。

      突然,陶心远瞳孔一缩,他停下来,仰着头看向南泽。

      南泽问他:“想到了?”

      陶心远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说:“虽然还没找到这么分段的具体含义,但我有一个不太合常规的猜测,正好可以解释为什么做了诗里说的事情就会被淘汰。”

      南泽说:“你讲。”

      “第一期录制时候,我见过封翳玩PS4。”陶心远说:“他的设定不可能凭空而来,一定有现实依据。‘34335’代表的有可能就是‘CE-34335-8’。”

      这是玩PS4时候很常见的一种错误代码,是由于检测不到硬盘导致的。

      简单地说,就是系统找不到硬盘,需要手动拔下来重新安装,然后游戏就可以正常运行了。

      陶心远说:“可以把我们看成硬盘,诗里既定的一些行为就是程序,一旦被检测到就触发了淘汰机制。”

      陶心远把一些和动作有关的关键词画出来,一共分了四条线索。

      第一条:无限的宽容……困住脚步……一无所有。

      第二条:坐……炉火旁……丽萨……陪。

      第三条:填不满……酒杯。

      第四条:打开……箱子……躺进去……行李。

      其中第一条已经被触发了,就是段程望被淘汰的原因。

      南泽看完后却有些疑问,“一共五段,现在只有中间三段出现了线索,第一条和第三条都挤在同一段里,不太合理。”

      陶心远说:“这就是我不明白分段的含义,很奇怪,而且从头只有‘你’和‘我’两个人称,可被牵扯进来的却有七个人。”

      陶心远早就想好要拿其他玩家开刀,在实践中继续往下推测。

      但乖了二十多年的人,突然第一次做凶手,临到关头,又有些犹豫,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没法下狠心去盲狙。

      南泽看透陶心远的想法,无声笑了一下。

      南泽说:“陶陶。”

      陶心远咬着下唇抬头,眼底盈盈,跃跃欲试被一层道德律拦着,看起来有些委屈。

      南泽说:“按你的想法来吧。”

      陶心远像被一双手扶住后背,坚实安稳地推着他陪着他往前走。

      “第三条第四条还找不出来对应。”他深呼吸一口气,说:“我想拿吴sir试试手,第二条,看起来就像威廉的淘汰机制。”

      南泽点点头,站起身,说:“走吧。”

      陶心远坐在地上,没反应过来,“啊?”

      南泽笑,“陪你行|凶去。”

      他们悄无声息地从楼梯上下来,客厅里还是只有伊代皓白一个人。

      伊代皓白早就玩腻了管风琴,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琴凳上踢腿,看到两位哥哥,他眼睛倏地一亮,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

      伊代皓白问:“南泽哥哥,陶陶哥哥,你们准备干吗?”

      陶心远和南泽径直走到沙发边,唯一的单人沙发是吴明铎的专座,在客厅正中央,背靠着壁炉,离壁炉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陶心远说:“重新布置一下客厅。”

      伊代皓白好奇,说:“唔?为什么?”

      陶心远忽悠国际友人,说道:“风水问题。”

      “哇哦。”伊代皓白不明觉厉地张大了嘴,也蹲下身帮他们搭把手,“我来为中华玄|学贡献一份力。”

      南泽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忍俊不禁地抿了抿嘴。

      他们三人齐心协力把沙发抬到了壁炉旁边,又调整了一下方位,和墙面呈45度夹角,坐在上面的人正好是一个惬意的姿势,如果丽萨趴在旁边,就可以一边烤火打盹,一边手垂下来摸狗头。

      伊代皓白拍拍手,不由分说地直接坐了下去。

      陶心远赶忙出声,“伊……代。”

      伊代皓白舒服地把脑袋搭在沙发靠背上,不明所以地看向陶心远,“怎么啦?”

      陶心远摇摇头,说:“没事儿。”

      正在这时吴明铎带着丽萨回来了,他半跪在门边,用一块干净的小手帕给丽萨擦脚脚。

      吴明铎一边擦一边笑着问他们:“你们干嘛呢?怎么把沙发挪位置了?”

      伊代皓白抢答道:“因为风水!这边风水好!”

      吴明铎站起身,牵着丽萨将信将疑地走过去,目光在三个人身上轮流扫了一遍,最后落在陶心远身上。

      来自老戏骨的眼神太有威压,像让人无可遁形的探照灯,某些人心里暗藏的小九九顿时被翻了个底朝天。

      陶心远看着吴明铎,屏着呼吸,圆眼睛微微睁大,睫毛颤抖着一眨一眨,突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这个凶手还是不太行啊。

      南泽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把吴明铎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南泽说:“明铎,好的风水可以转运。”

      南泽说得一本正经,吴明铎完全没想到这会是从南泽嘴里说出来的话。

      吴明铎抬抬还打着石膏的左臂,说:“我确实最近有些倒霉。”

      南泽平静地说:“那就坐下试试。”

      吴明铎警觉起来,他眯着眼看向南泽,南泽表情淡漠,依然维持着让他落座的姿势。

      伊代皓白在一旁不明所以地傻乐,怂恿道:“吴sir,你快试试,说不定就时来运转了呢!”

      吴明铎被三人围着,无法拒绝,只好搂着丽萨,缓缓屈膝,慢慢地坐在了沙发上。

      陶心远一颗心都快跳到嗓子口了,在吴明铎臀部完全接触到真皮坐垫时,陶心远心跳都停顿了一秒。

      然而……

      却无事发生。

      吴明铎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挑眉一笑,看着三个人说:“我知道你们好心,但是这都是迷信,一会儿把沙发搬回去,我不喜欢这个位置。”

      吴明铎站起身,留下丽萨上楼去了。

      陶心远皱起眉,不解地望着南泽。

      是他们线索猜错了,还是说这个淘汰机制并不对应吴明铎?

      在场的只有伊丽莎白是无忧无虑的,伊代皓白还在研究这个风水方位,丽萨不理他,往起一跳,就趴在了沙发上面。

      乔原跟段程望推门进来,一抬头就看到围在壁炉旁沉默着的三人一狗。

      “怎么就你们三个啊?”乔原嗓子已经哑了,他揉着喉咙走过来,单手搂住丽萨,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

      几乎是刹那间,那种滴答的倒计时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怎么会是乔原?!

      陶心远和南泽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震惊。

      伊代皓白正半眯着眼在测量角度,直接被警报声搞傻了。段程望上前一步,本能地握住了乔原慌张的手。

      副导演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回旋在整栋古堡里,伴随着警报声,各个直播间的屏幕逐渐黑了下来。

      “玩家乔原触发淘汰机制。”

      “失去财产继承资格。”

      “第二期录制结束。”

  • 作者有话要说:  二合一更,这个作者真有脸说,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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