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玻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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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是因为这小子干了件蠢事，我们才不得不大半夜出发吗。」
师傅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将两个包裹扔给了矢仓。身材算不上有多高大的他哪怕体术还算不错，两个包袱也过于累赘。所以我强行从他的手里抢了一个过来。
「这里面装了什么东西，这么沉？」
「是山里的土特产哦。兖州在通缉叛忍，我们再去接一些悬赏任务就太过显眼了。好了，出发吧。」
矢仓的水龙弹术将湖岸周围的甲壳类砸个粉碎。尽管渔民已经收工回家，但要引起骚动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我们身为外乡人的身份本就敏感。不敢久留，草草收拾了一下后，就从落脚的村落出发了。
「所以，倖来是怎么知道水里面有虫子的？」
来了，这是我最不想回答的问题。
如果是种痘术的话可以用自己从小在牧场长大的，在那里患上轻微症状后痊愈的人都不会再患上痘疮这样的解释。但寄生虫和病毒免疫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或许也可以用那本用古汉文写成的书当作解释，毕竟除了我以外可能就只有专门从事研究的金石学家才能看得懂。但那本书上没有被涂黑的部分我都用通用语念给师傅听了，撒这样的谎很明显要立刻暴露……
在我感到束手无策的时候，小白说话了。
「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还活着的就只有你一个人嘎。」
这句话提醒了我。
当我第一次在这个国家醒来时，荒芜的大地上有一辆坏掉的马车和腐烂了多日的两具尸体。那之后不断的醒来又睡去，有的时候觉得被卷入了泥石流的自己才更像是梦中的存在。
我想了一想，才开口道「我爹和娘带我出外的时候遭了贼。后来遇到贵人出手相助，但爹和娘还是死了……」
我觉得我没说谎。毕竟要不是小白叼来的那只死兔子，我肯定就要饿死在那里了。
「那位贵人照料我两日，期间讲给我很多的事情。他曾说『佛观一碗水，八万四千虫』，水里存在八万四千条蛊虫，而这些蛊虫便是恶疾的来源。因此要将水烧开杀死蛊虫才方可饮用。」
也不晓得这么说他们能不能听得懂。『佛观一碗水，八万四千虫』的释义根本是信口胡诌。
「『佛』是谁？」矢仓问。
为什么还要问出这样的问题。我有点想哭。
我只想起净水咒却并不清楚这个国家是否有宗教，要是被揭穿还有后面那句『若不持此咒，如食众生肉』，就真的说不清道不明了。
正当我感到犯难的时候，师傅说话了，「『佛』就是对出家后修行圆满的人的称呼。火之国就有火之寺。水之国也有类似的地方吧。」
「水之国也有吗……」矢仓看上去有点苦恼，「那么『佛』说水里有八万四千条蛊虫的根据是什么呢？就像这里的水，不管怎么看都是清澈的水啊。」
矢仓指向小水洼，那上面倒映出皎洁的月亮。
师傅也有点好奇地看向我。
「是可以看到的。只要有玻璃珠和反光镜就可以制作出可以观察水中蛊虫的工具了。」
「『玻璃珠』是什么？」
噢，这应该是个新词。
「就是透明的珠子……」
「像『琉璃珠』一样的东西吗？」
「没有颜色。」
「那就是『水晶』喽。」
「不是。」
虽然也不是不行，但是用水晶做镜头的成本太高了。无论是镜头镜筒或者镜柱，哪怕反光镜都要用到玻璃。但刚才的一场对话下来让我清楚地认知了无论是火之国还是水之国都没有玻璃的事实。
窗户都是和纸糊的，灯也是用动物油脂做的油灯，所以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发觉，身边并没有我曾经习以为常了的东西。
多说多错，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但矢仓对这样新奇的事物明显非常有兴趣。
「我们做做看吧。到达下一个城镇以后，就去找找『玻璃』。」
「好吧。」
虽然我觉得事情的结果很可能会让他失望，但还是姑且答应了下来。
＊ ＊ ＊
備州边境。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已经到了九月初旬。
盛夏的暑气还未彻底褪去，早晚间的秋霜已经让人觉得有了微微凉意。而站在高一点的屋顶，就能看到当地人家的院子里种的柿子高挂枝头。也许是天气还不错的缘故，白日里行人多了不少。
我正躺在屋檐上等待矢仓会和，小白则在我的手边大快朵颐。
几日下来，搜寻结果出乎我的意料。这个国家竟然真的有类似『玻璃』的东西。
被叫作『水玉』的彩色材料泛着淡淡的绿色，没有气孔，也还算澄澈透明。这种材料被用来制作盛花的玻璃盏，是在花鸟鱼市跟着鱼缸一起售卖的。
事实上，这种材料并不稀罕。但成品多是些彩色物件，完全透明的约等于没有。并且不易打磨，容易破损。就算可以勉强使用它来减少镜头的成本，但由于反光镜在制作工艺上的复杂性，难以对将其作为显微镜的一个必要部件有所期待。
矢仓耸拉下来的脑袋终究还是让人看得于心不忍，我便买了两块『水玉』利用旅途的闲暇空档打磨。只是原理是懂了，打磨上的工艺手法就是另一回事了。再加上『水玉』本就不易打磨，直到快接近備州边境的时候我也没能制作出两块像样的镜子。
果然还是不能指望这个国家的手工部件。在制作显微镜以前，需要先把像样的平板玻璃造出来才行。
玻璃的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硅，即石英。和纯碱、石灰石按适当比例混合后放入炉窖中强加热，即可得到软化玻璃。这几种材料都并不难找，我将在南部海岸收集的海藻点燃后得到了纯碱，石灰作为一种广泛应用的胶凝材料也并不难找，而石英砂也刚刚在治陶的铺子找到了，几种材料的成本并没有多高。
与此相对的，石英砂的提纯迫在眉睫。由于玻璃颜色的深浅取决于石英砂的纯净度及含铁量之多寡。所以，如果不能在一定程度上分离杂质，造出了的玻璃就和『水玉』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像酸浸这样的化学手法真的没有办法指望。也只有磁选能试上一试，由于天然磁石的磁场较弱，所以这几日我和矢仓的课题从寻找玻璃变成了寻找制作电磁铁的部件。
在电磁铁的部件的入手难度中，导线在其手工制作的复杂上要属其最，但经过我和矢仓的一番努力，最终在備州边境小城的一个铁匠手里定制了银线。矢仓正是在取回定制品的路上。
「起床咯。」
矢仓一只手拎着巾着，用另一只手在我的脸上晃了晃。见我没睡着，就拉我起来。
「回来的好快呀。」
「迫不及待嘛。快出发吧。」
「今天只是做电磁铁的试验哟。」
「成功率是多少？」
「百分之一百二！」
做一个中学级别的物理试验，我是信心十足的。事实上想要做这个试验，最困难的一点还在于水之国并没有电力。如果我和矢仓都不能使用雷遁的话，那么首先我可能会思考水果电池的做法（尽管电力微弱），但如今有雷刀在手的情况下，只要将电流通过导线就可以轻易做成非永久的磁场。
我们来到郊外一片偏离了主要干道的树林里。当我开始制成蹄形的铁芯上缠导线的时候，发现小白正用一种看猩猩一样的眼光看着我。
也许他还需要一带爆米花。
「小白先生，您再这样看下去，我就要收费了。」
「毛还没长齐的小东西说什么蠢话嘎。」
被羽翼丰满的它这么说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
矢仓看不下去了。
结果变成我在矢仓追逐小白捋它乌鸦毛的打闹中缠完了导线。
「要开始了哦。」
自然分散在空气中的查克拉流入我的身体，以「雷刀牙」为媒介，转化为电力，然后通过导线在蹄形铁芯的周围产生磁场。
这是预想的结果。
实际上银的导电性本就非常不错，尽管我有在小心翼翼地控制电流，但实际上产生的磁场仍然比我预想中的要大上不少。
比如说现在，不断的有土块从不知名的地方向我们做实验的地方飞来。
「这是什么东西啊？」矢仓捡起了一块问我。
这应该是砂铁，如果抛掉土膜取来淘洗，再入炉冶炼，就能得到上好的锭铁。
然而正当我想要这样回答的时候，脸上狠狠地挨了小白的一爪子。
「趴下嘎！」
声音刚落，一把苦无擦破我的右肩，狠厉地插在了我身后的树干上。
矢仓率先反应过来。他将跌倒在地上的我护在身后，对准反方向掷出水之手里剑。
只听到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应该是树的枝干被手里剑切割后整个落了下来。那之后便是一片寂寥，但我们谁都没敢轻举妄动。
突然。
「右边！」
小白的话音刚落，便有敌人的手里剑从丛林中飞出，轨道十分刁钻，一见便知道是精心计算过的。
矢仓用苦无将飞来的手里剑一一打落的同时将我推开，在刹那间便有一人出现在我刚才的位置，用长刺刀从侧面袭击。矢仓反应的比较快，「锵」的一声，长刺刀撞击在矢仓手上的苦无，火花迸裂。
来者是个约摸有八、九岁的少年，比我和矢仓要高上不少。棕色短发，相貌普通，除此之外，那缀着毛领的黑袍实在让人有些一言难尽。
少年的攻击十分迅猛，一招一式充满杀意。矢仓在格挡之余寻找可乘之机，但机会难寻，他只得节节向后退。
然而事实上，将对方的攻击打断的方法是有的。
虽然少年的攻击速度十分惊人，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动作并没有特别灵活，特别是关节的位置，给人一种十分僵硬的感觉。所以如果从后面夹击，应该会使得他在做出格挡的那一刹那露出破绽。
我重新握住雷刀，打算配合矢仓实施战术。谁知还未起步膝盖就脱了力。肌肉痉挛的同时心率加快。刚刚那把苦无上当是涂了毒。
当机立断，我用牙将袖子上的布料扯下一块绑在肩膀上。同时使用查克拉手术刀切开右肩，想要将毒素从患部取出。因为是没有经过麻醉的应急处理，所以疼的快要晕过去。
矢仓那边。看他紧咬牙关的样子就知道他此刻并不轻松，但他仍然小心地诱导敌人远离我所在的地方。
「小白！」
听到我的喊声，小白立刻会意，代替我用火遁从后方夹击。
可以涂在苦无上通过伤口渗入人体引起肌肉痉挛的生物碱有若干种，最典型的是乌头和蝎毒（Buthotoxin）。聚集在患部的毒素已经通过手术被抽离，但是有一部分已经通过血液流入全身，如果不能对症调配解药的话，想要返回战场要花上不少时间。
如果使用那个治愈的力量的话，也许可以做到加速新陈代谢。
就当我进入冥想状态，用自然分布在空气中的查克拉治愈身体的时候，如触电般的被一个画面打断了。
雨由利被血染红的身体让烈火烧得焦黑，空洞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
我以为我能够克服心中的阴影。可还来不及懊恼，就被一个奇怪的想法夺去了全部的注意。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不见丝毫痛苦地将自己的肢体扭曲成了难以形容的模样……
与此同时，矢仓在小白配合下用珊瑚掌击中敌人的腰部，他顺势用苦无划向对方的侧腹，并打算趁他吃痛的机会给予最后一击。
我终于明白过来。
「矢仓，快躲开！他不是真的人类！！」
就在我叫出声的同时，矢仓手上的结印落下，一条水龙从他脚下腾空冲向敌人，从人体结构上看要避开这一攻击已经是不可能。
然而，少年的身体扭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形状。他就像蚂蚱一样从原地跳起，然后像放风筝似的被收到了水龙弹的攻击范围之外。
水花落下，少年那原本是手臂的位置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刀，同时在关节处凭空出现了许多亮晶晶的丝线，将之与一个方向相连结。
然而，矢仓无法再做出对应。
他的胸口被鲜血染红。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21.玻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