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斥卿

14、那时花开

　　我和霜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霜儿也试探地问我：“你真的忘记当年的事了吗？”
　　我一愣，眼里的不悦一闪而过。我知道，以霜儿对我的了解，她一定能够看出来我对当年的事情没有放下，但是我不能拉着过去不放手。
　　“早就过去的事情了，你怎么又提起来了？我早就不想再想起来了......”
　　霜儿没有多说，只是跟我留下一句话，就走开了。她说，我不希望你因为时间而妥协，我希望以后你的每一天都是开心的，你的每一次笑容都是你心甘情愿的。
　　我知道霜儿的意思，我该跟过去做个了结，也该给自己一个交代。
　　后来，我去了城北的鑫鑫家，想在他家住上几天。虽然他有女朋友，不太方便，但我还是去了。我跟鑫鑫是10多年的好朋友了，他跟我，跟他是非常好的朋友。住在别人家做电灯泡也是分外自然。
　　我夜里总是在回想当年的事情，脑海里面总是出现一个“那时花开”的词语，好像是刻在骨头上一样。我没感觉到那是一种感情，因为这种感情无从谈起。
　　是啊，开始的时候那么自然，你情我愿，大家也都很羡慕，没有伤害对方，没有亏欠对方，没有海誓山盟，没有辜负对方......但就是因为这种互不亏欠，才会让人越想越难过。我们没有恨的理由，更没有爱的资格，就连分手都是互相情愿，没有牵绊。
　　“我才不是笨，你再给我讲讲呗。”
　　“你看你笑脸总是红扑扑的，像苹果一样......”
　　“别人都说像猴屁股，你怎么说像苹果呢？”
　　“来来来，这个题你是不是还不会！赶紧做你的题。这马上中考了，就算生拉硬拽，我也要把你拽到重点高中去！”
　　“我才不介意。”
　　“以后，我就叫你Apple吧？”
　　“为什么？”
　　“......”
　　“你至于像看弱智一样看我嘛？”
　　“......”
　　直到有一天在一所普通高中的英语课堂上，我的英语老师告诉我们“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的时候，我才猛然想起来，原来是这样的。可是那个时候我们都已经分手很久了，我心里想着，他可能就是很早意识到这个高级的英语词汇而已，不排除显摆的可能性。可是当时的心里还是很激动，虽然现在想起来，不知道是真的喜欢，还是觉得有一个这样的人喜欢自己而觉得很有面子，还是说有这样一个人可以拿出来让我毫不顾忌地跟别人炫耀说，他对我很好。我都觉得有这样一段幼稚荒唐的日子，还是很有韵味的。
　　毕竟没有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也没有人像他那样对我好过，好到我都觉得应该换个时间认识他。这些想法，在那个时间点，我是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可能就是因为根本不懂爱情是什么，也可能真的就是不知道坏的爱情是什么，就不能体会好的爱情有多珍贵。
　　“我怎么总觉得你的眼睛亮亮的，总觉得你想哭似的？”
　　我就装作很委屈的样子，“我很忧伤啊......但我不知道为什么。”
　　他当时看我的眼神，我总是看不懂，总是感觉有什么深意。但他总是竭尽所能对我好，好像我经历了多少艰难的世事一样。当时我真的很费解，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被我骗得团团转还心甘情愿。
　　可是，他当时好像是真的心疼。
　　现在想想，真的是“少年不知愁滋味”。我也不知道，我当年写出来的作文，有多少陈词滥调，竟然当时的老师也会给分。
　　手机屏幕亮起来了，我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像极了做了亏心事的人，好像我偷了汉子一样。是霜儿，不过内心还是有些不悦，不知道是因为打断了我的思路，还是因为吓到了我，还是因为白天她和未婚夫的对话......说了两句话就借口说要睡觉了。
　　我心里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和情感，我也能看透感情。可是我没有办法勉强自己不去想这件事。
　　如果换个时间遇到你该多好，当时那个拼尽全力对我好的人，应该在我真的需要的时候出现。可是世界就是这样的，总是会跟你开各种玩笑，阴差阳错的事情也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