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Chapter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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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言那天离开以后就一直没有和妍安联系过，有一次妍安打他电话想问他是否已经安全到达了，但每次打，电话里都传来那个“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这都已经几天了，他要是看到她的电话为什么不联系她？她不是没想过他的电话被偷了，但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毕言外出时都开车，警觉性也高，能从他身上拿走电话的小偷怕是还没出生了。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天，过年前一天的早上，妍安刚给雪歌寄完新年礼物，就接到曼柔的电话的
“曼柔，你也是要祝我新年快乐的？”妍安接起电话就开玩笑地说。
“恩，新年快乐，妍安。”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并不是喜气洋洋的语调，妍安方觉得有些异样。
“怎么了？曼柔。”
妍安话说完却没有得到回应，一时间空气像是凝滞，话筒里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呼气声，忽然她隐约听到一阵低泣声。
“曼柔？你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妍安真的急了。
过了一会，抽泣声似是停止了，曼柔带着哭腔说：
“妍安啊，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找你的，你也知道，我没什么亲近的朋友，现在我……。”
“我知道。”妍安打断她。“曼柔，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妍安啊，我要离婚，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样下去我会疯的。”曼柔声音嘶哑的喊着。
“我要跟刘斌离婚，妍安你帮我，你要支持我，我怕我会妥协，怕我撑不下去，但我知道，要是我不够勇敢，我这辈子就毁了。”
曼柔声嘶力竭，妍安却一阵心凉，离婚这词为什么就这么被说出口？又是什么事让两个人非离婚不可？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一定非离婚不可吗？”妍安温言劝道。
“妍安，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疯了，你知道结婚这一年来我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吗？我实在是……。”
话没说完，电话那头的人却哭了起来，妍安安慰着，却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好，她能怎么样呢？她多希望所有自己爱的人都能幸福，然而幸福如此遥远，她抓不到，别人也未必能抓到。
又劝了一阵，妍安就挂了电话，她可以在一旁支持着曼柔，却不能代替曼柔去受那些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要怎么走下去，你一旦决定，就改变不了，人生的路上没有反复，没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让你不断犯错，曼柔要是离婚自己肯定会帮忙，只是才结婚不到一年，结婚证还没捂热就要签离婚证，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不过要是这桩婚姻真的是个错误，早点结束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我们都何其脆弱。妍安想，一个选择就有可能改变一生。
她又要如何选择。
喜欢毕言吗？
不喜欢吗？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不讨厌毕言，这是毋庸置疑的，然而到底什么样才算真的喜欢？她和恋尤之间有16年的牵绊，相互间熟悉得就像另一个自己，那样深的感情是长期陪伴中获得的，这样的感情不用特意感受却很自然而然，所以，她不用想就知道自己对恋尤有一份特殊的感情，至于那种成分是不是爱情多些已经不重要了，那种感情融入了血液，强行扯去就会血流不已。
所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喜欢毕言，而即使是喜欢的也不够，喜欢是多么容易说出口的词，那么廉价，那么渺小，这样的程度是断不可能让自己义无返顾，飞蛾扑火的，她要的爱需纯粹到毫无杂质。
曼柔的事情还没时间搞清楚就已经忙着过年了，妍安的新年是和舅舅家一起过的，家里只有自己和妈妈两个人，吃个团圆饭都没什么气氛，还是人多点热闹，那天接外婆回了家，妍安和妈妈一早就到舅舅家帮着忙活饭菜。
长大以后的新年再也没有小时候的那个新鲜劲了，仿佛现在的过年就是一次普通的团圆饭，一家人一起坐下吃顿饭，其乐融融，气氛不差，看着家里的人各个都好，这样倒也开心，只是已经没有什么特别能让自己期望的事情了。
舅舅家的孩子还小，是个叫丝丝的女孩，刚吃过晚饭就嚷着放烟花，还一并带上了妍安，妍安因多年没玩过，一时兴起，就陪着她和邻居家几个小孩到院子里玩。
天已经黑了，妍安搓了搓手，拿下手套就上前去点烟火，她这个姐姐当的还算称职，看到孩子们一脸的期盼和兴奋，她不禁感到自己责任，有种当孩子王的满足感。
心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多岁，多少年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她的快乐停留在了父母离婚，恋尤离开的那一年，那年她一夜成长，心里开始承受很多同年人不能理解的痛和悲。
退后了几步，她仰头看着空中绽放的烟火，烟花绚烂却也短暂，美丽却也遗憾。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她却那么贪心，什么都想要最好的，什么都不愿意舍去。
没有舍去的得到哪能那么称心如意？
烟花的光亮映着自己的侧脸，她想此时的自己一定很美丽，她记得自己右脸侧面的弧度是很漂亮的，烟花为谁燃烧？她又为谁绽放？
等待已久的爱，是否能一如当初，让自己心动不已。
她想，很多年后，等自己老了，再想起这今夜的烟火，是否会无限怀念，是否也将独自摇头，嘲笑自己现在的杞人忧天或是不成熟？
她有些不安，她发现自己又老了一岁。
她又很庆幸，她虽然又老了一岁却还算年轻。
彼时，年少驻足时，她是否也曾这样想过？时间轮回，竟叫人无法不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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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柔混混沌沌地走在街上，今天是新年，没有前几日的喧嚣和繁忙，今天的街上空荡荡的，并没有几个人，大部分的人此时都应该和家人一起坐在桌旁，享受那份团圆的欢乐吧？她的欢乐又在哪？
一年前，不顾所有人的置疑和反对，她嫁给了这个男人。她以为他能给她平静的生活，然后她错了，他的自卑已经深入骨髓，只能靠不断攻击别人来填补自己的空虚。
那时的她不懂事，以为小白走了，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欲念，能找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平静地过日子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是她没有想到，刘斌并不想自己想像的那样老实，他是个自私又占有欲很强的男人，对外貌和身体的自卑已经慢慢掩盖了他本善良的特性，他开始在妒火中迷失自己。
他不准自己出门时打扮自己，不准自己参加公司的活动，不准自己迟回家一点，不准自己外出出差，不准自己和朋友出去玩，更不准自己和男性朋友联系。
他不准自己的事情那么多，他想要控制自己的一切，如果仅是这样，她也许还能理解，只是他为何总是对自己冷嘲热讽？他为什么总是用那样难听的字眼来骂她？她活该受这样的罪吗？这是对当年她冲动的惩罚吗？
小白，小白。
她看向天空，慢慢地抬起手，她离他那么远，怎么都触不到。
忽然，一阵眩晕，她的身子晃了晃，慢慢倒下。
不远处的商务会所门口，毕陵和客人握着手。
“胡老板，事情就这样说定了，天不早了，早点回家过年了，不然怕是夫人要怪罪了。”
“哈哈！多谢毕总关心，毕总也早点回家吃个团员饭吧，希望我们下次合作愉快。”
正在这时，毕陵忽然注意到马路对面的一个身影，他觉得有些熟悉，但看得不太真切，刚琢磨着，却忽然见她倒在了地上，他一急，赶紧跑了过去。
“你还好吗？”他抱起她，不让她的身子触及冰冷的地面。
曼柔勉强睁开眼睛，她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像，眼泪却湿了脸颊。
“小白。”她伸手触摸他的脸，然后手忽然间落下，再次晕了过去。
毕陵微皱着眉头自言自语：“是她？”孙秘书赶紧上前。
“经理，要打电话叫救护车吗？”
“不用了，我到她回家去，你也早点回去。”然后毕陵抱起曼柔上了车。
毕陵觉得把曼柔带回家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他已经深深感受到了这一点，若不是因为今天过年，自己要回家，怕她晕倒了在外面没人照顾，自己哪用受这前后夹击啊？
“我说毕陵，你是怎么了？存心和毕言一起气我是吧？还逮着过年这天，一个只顾工作好不容易带个女人回家，还让人家晕倒了，一个多少年前的债都解决不了，让女人都带孩子找上门来了。”毕母洛云气道。
毕言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屋，刚进门就听到了母亲冒着火气的声音，他望着正在给什么人做检查的李医生不禁奇怪地问道：
“李叔叔怎么来了，我们家谁生病了吗？”李叔叔是他们家的家庭医生。
洛云一看小儿子进门，火气又是不打一处来。
“你倒是说说，你这么多天去哪了？打你电话一直关机，你到底在忙什么？还有啊，你是怎么把人家女孩子的肚子给搞大了？敢情你是和你哥合起来气我是吧？”
毕言一愣，怎么搞大的？男人和女人要是有孩子怎么搞的这不是很清楚吗？不过却依然好奇地问：“我电话没电了，最近忙没顾得上充电，但那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传言被证实，洛云气的不行，指着儿子就说：
“你居然在外面给我搞出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要不是可颐告诉我，我和你爸至今还被蒙在谷里，你说说你打算怎么处理，实在不行就把人家给娶了。”
毕言闭上眼睛，他累了一天，回家却遭到这样的逼问，不禁有些身心俱疲。
“妈，这事你别管行吗？我会处理好的，事情是真是假都不清楚，你现在就给我定罪不怕冤枉我吗？我先去洗个澡再和你们说。”
洛云看到儿子显然是疲累，一时也不好再过于责怪，只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们哥俩合起来气我。”
毕天豪走过来搂住爱妻温言道：
“孩子们都大了，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再说你自己养大的孩子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洛云点点头，往床边靠近了几步，望了望床上正昏迷的人儿，又转身一声不响地坐到沙发上，毕陵看了看母亲就上前说：
“我相信毕言不至于那么糊涂，实在不行这事也不是解决不了的，至于曼柔，也只是与我有一面之缘，我看到她晕倒在街上才带她回来的。”
此时李医生已经站起来开始收拾检查用的器具，毕陵见了立即冲上去问：
“李叔叔，她怎么样？”
“没什么大问题，饮食不正常，又过于劳累，导致她的血糖很低，只要多休息，注意饮食，再吃点药就好了。”
毕陵一颗心定了下来，看着床上的人儿不禁有些气恼，大过年的居然会饮食不规律，劳累又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原因居然会让她晕倒在街上？而且她晕倒前好象叫他小白？难道是她的前男友？他心里有很多疑问得不到解答。
“李医生，刚刚让你见笑了，大过年的还劳你跑一趟。”毕父说着，三人寒暄了一阵，就送医生出了门。
家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此时天已经黑了，隐约可以看到山下漫天的烟火，一家人各有心思，烦是烦的，然而这年还是要过。
“王妈，准备开饭吧。”
“毕陵，你去叫毕言下来吃饭，还有病床上的那个女子，要是醒了也叫起来一起吃点吧，哎，不知道遇到什么事了，大过年的还一个人晕倒在街上。”
毕陵答应着就上了楼。
“我进来了。”毕陵敲了下毕言房间的门。
“恩。”毕言刚洗完澡，头发还未吹干，湿答答地贴在头上，额前的发呈现一些弧度，让他看起来很性感。
毕陵望了望，不禁揶揄道：
“果然是桃花运旺盛啊，女人一个接一个地来，这个还没搞定现在就有另一个找上门了，还带了个孩子，看不出来，你还处处留种啊。”
说完，毕陵自己先是笑了起来，显然为自己能找到这样的机会教训一下这个弟弟而开心。
毕言擦着头发，有些懊恼，他当然知道那个“还没搞定”的是谁，那个丫头到现在还让自己心烦了，现在居然出这事，他到底是运气不好还是怎么的？他就看上去那么像冤大头？
把毛巾一摔，毕言倏地站起来道：
“妈的，老子忍不下去了，还真当老子好欺负啊，什么事都找到我！”
毕陵听了挑了挑眉，毕言生气了？这事情是越来越好玩了。
从小到大，这个弟弟一直都是好脾气，外人可能觉得他好说话，温和有礼，经常找他办事，然而自己却知道事实并非如此，找毕言办事情的人从来都是被忽悠走了，一直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说服的，也正因为这样，虽然很多人觉得毕言不适合商场成不了大事，他却一直很相信这个弟弟，2年前他对毕言的资产做了个调查，这才发现远帆居然是他在暗中操作的，毕言的资产不比自己少，当年的那笔创业资金，他利用的也比自己好，外人只以为他是个靠老子的家业吃饭的人，以为他只是盛远的副总，他们又哪会想到，本市十大黄金单身贵族之首的头衔不应该是自己，而应该是自己的弟弟。
拍了拍弟弟的肩，毕陵说道：“好好解决吧，这事情容易有理说不清。”
毕言答应着，不禁又问：
“刚刚的好象是曼柔吗？怎么在这？”
毕陵把事情向他讲了一遍，两人就一起下了楼。
毕家本来虽是气氛不好，各个有烦心的事情，但年夜饭倒也吃得开心，一家人本就不没什么芥蒂，坐在一起和和乐乐的，早就把之前的事抛到脑后了。
毕天豪看看妻子，又看看两个儿子，不禁满足地感叹道：
“我这辈子就这样就满足了，找了个好老婆，又有两个好儿子。”
毕陵头都没抬，显然这番话已经不止听过一次了。
“你就想说只有你这个好男人才会找个好老婆，生出好儿子吧？到最后还不是夸你自己？”
毕父佯怒：“去去！说的什么话啊，本就是个好男人还需要你来认定。”
毕言也笑着说：
“就你能找到好老婆？我和哥又不是找不到。”
说完这话，他想起了那只小野猫，不禁心里暖暖的。
洛云听了，只瞪了瞪说：“臭小子，也不给你妈点面子，以后可别娶了老婆忘了娘。”
“就是！你老婆能有我老婆好吗？我老婆不仅漂亮，气质出众，还善良体贴，你老婆却连人影都没见着。”毕天豪搂着老婆说。
当着两个儿子的面，洛云被夸得不禁有些害羞，低下头笑骂说：“不正经，都年近半百的人了。”
倒是毕氏兄弟很默契地朝父亲翻了个白眼说：“拍马屁。”
毕天豪笑道：“好男人都是要疼老婆的，你们两个臭小子年纪也不小了，虽然结婚不急，但也得固定交个女朋友，你们两个倒说说看，未来一年有什么打算。”
毕陵低着头，听着父亲的话忽然眼角盈满笑意，狡黠地说：
“别的不敢说，指不定毕言来年就给你带回个儿媳妇呢。”
见大哥居然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毕言不依，瞪了眼大哥说：
“你这也太卑鄙了，老爸问我们，你干吗把话题扯到我身上啊？”
毕陵继续笑道：“难道我说的不对？还是你没能力把事情给处理好？”
“我怎么就没能力了？但你还是自己管好自己吧，我还不劳你为我着向。”
两人斗着嘴，洛云看不下去，用筷子在两人头上一人敲一下。
“两个臭小子就知道斗嘴。”
“哎呦！妈！我和毕言都这么大了你还用筷子打我们？”
“是啊！妈，会把人打笨的。”
“就是七老八十了，只要我还是你们的妈就能打。”
……
走廊上的人看见这一幕也不仅扬起嘴角，眼泪却不自觉流了下来。
一辈子到底有多远，为什么别人都那么幸福，只有她那么难呢？曼柔扶着墙走回屋内，关上门，躺在客房没有人气的床上，她忽然感觉到孤单，伸出手，似乎想去抓点什么，但最终是能放弃，什么都没有，连空气都如此稀薄。
眼泪还是一直在流着，不知道多久以后，她脑子里忽然有些清醒，睁开眼才知道自己竟哭着睡着了，她挣扎着起身，走到落地窗边。
屋外还在下雪，应该很冷吧，她望向远出漆黑却又灰白的天，思念开始纠结，紧紧裹住她的心，她好想挣扎，但又怕一旦真的挣扎了，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去怀念那些曾经属于她的美好，那些她似乎已经淡忘却永远忘不掉的回忆。
12点的钟声忽然响起，她清醒了一下，方才发觉脸上早已沾满了泪水。
这个新年带着些发霉的印记存在了一些人的脑海里，不管幸福与否，只这么一次。
有些人看到了永远，有些人却只能观望。
这条路走下去，他和她都会有新的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Chapter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