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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隔江听泣(8)修 ...

  •   一柱香后,待剑无极醒来四处灯火通明,眼前的形势已是改天换地。

      上官无衣与闻瑾站在堂前,那个打伤他的道人被五花大绑绑在柱子上。

      “无极,你总算是醒了。”楚克焦急道。

      上官无衣心中泪目,好一出绝美的深厚师兄弟情。

      “无碍。”

      一个身形瘦削的中年人对着道人大斥道,“好你个骗子,竟敢打着御道长的名讳四处招摇撞骗!骗我们陈家一次不够,竟还敢来第二次!要不是这次兰茝君子和湘文君子在这,岂不是,岂不是——咳咳咳咳……”

      陈管家连忙上来给他顺气,“老爷,不要动气啊老爷。”

      剑无极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走到那骗子面前,狠狠踹上几脚,痛的那道人直叫唤,在对上剑无极阴骘的双眸时,竟又将那痛呼之声生生地咽进了喉咙。

      上官无衣,“陈老爷,这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陈老爷,“招摇撞骗,自然是直接押去官府了。”

      那骗子眼里噙满泪水,抽抽噎噎道,“快,快将我送去官府。”再留在这儿,怕是要没命的。

      剑无极一只手臂靠在他肩头,轻轻笑了两声,笑的那骗子足底生寒,“真心悔过了?”

      骗子的脑袋点的拨浪鼓似的,话里带上哭腔,“爷爷,我真不敢了。”

      这出闹剧从骗子被送官开始就此打住,陈老爷对他们几位不速之客欢迎得不得了,连夜叫人收拾了六间厢房安排他们住进去。

      上官无衣嘱咐其他人,若是夜间听到什么动静,千万别出门。

      大家知道,这回是真遇上高人了。

      上官无衣与楚克去看过陈小姐,发现陈小姐鬼气缠身,森森鬼气与洪秀才房里的有的一拼。

      听陈管家说起,陈小姐身上脸上的抓伤都是自己抓的,洪秀才失踪前,她就开始做噩梦,总说府里着过大火。

      “可是,我来这府上二十几年,打小姐出生前就在这儿了,府上从未照着过大火。哎——真是造孽啊。”陈管家唉声叹气。

      “噩梦?大火?脸?”得到这些消息的上官无衣若有所思。

      当晚,西厢的风吹就,满院子的梧桐树叶唰唰作响,犹似在唱悼什么。

      上官无衣站在高楼上远眺,见陈老爷披着外衣,一路走到西厢附近,最后在西厢前停下脚步,抬头像是在看天空,又好似不是。

      过了许久,有丫鬟打着灯笼出来寻他,陈老爷才跟着丫鬟回去。

      那天晚上,陈府内并无异常,陈府人难得睡了个好觉,就连传中邪了的陈小姐,也安安分分。

      白日里,上官无衣一行人聚首,玄烨说楚河房间里无人,想都不用想,又出去风流浪荡了。

      闻瑾也没出现,上官无衣寻思着,闻瑾恐怕是跟楚河走了,真是叫人操心。

      但是没过一会儿,闻瑾又出现在门口,上官无衣有些诧异,只是闻瑾苦着一张脸,一言不发,想必与楚河之间又发生了些什么,指不定还是被人给赶回来的。

      上官无衣与楚克计划了一番,他们一行五人兵分四路,闻瑾修为尚浅,跟着上官无衣。

      五人勘察了府中各个角落,并对陈府人一对一盘问。

      洪秀才独居的西厢种满了梧桐,夏末时,梧桐叶已枯黄了大半,纷纷从树上落下铺就在地面上,行步在上面,还会发出轻微的声音。

      上官无衣远远的又瞧见,陈老爷立在一棵树下,冷风瑟瑟,枯黄的叶片旋下,直到身侧的丫鬟来添衣,他才摆摆手,走另一条道回去了。

      陈管家见状,叹一口气,与上官无衣解释说,“这处院子在夫人没过世前是给夫人养身的,夫人一贯体虚,需要静养,早些年的时候听人说起过,梧桐树性阳,招凤凰,老爷知道了,就亲自托人买了树苗,这院子里的树都是老爷亲手种下的。路旁、院子里都有,当初可把夫人乐坏了。可惜,夫人自打生下小姐后身子更不好了,没能看到这些树长大,就走了。”

      上官无衣走到陈老爷立过的梧桐树前,只见那颗梧桐树干上,被人用刀刻着:吾妻若荷之墓。

      “夫人生前说过,死后想被葬在梧桐树下,可惜家里长辈阻拦,没能如愿。嫁入陈家的女子,都是要入祖坟的。”

      “夫人死后,老爷一直没续弦,膝下也就小姐一个孩子。而眼下,哎——”

      上官无衣望着树干上刻着的几个字,梧桐树脱落的外皮残余在上边如同斑斑泪痕,他蓦地想起《项脊轩志》中: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行至西厢后院时,已能感到一股不寻常的寒气侵人,上官无衣都如此,“陈管家,他们都说这里不详,你不怕吗?”

      陈管家笑道,“有什么好怕的,我都一把岁数了,想当年夫人还在时,我就在陈府做杂,小姐是我看着长大的。”

      上官无衣推开一处房门,这间房异常整洁,一点灰尘也无,桌上还摆着一幅没有绣完的刺绣。

      “这间房是夫人生前住的,老爷这几年身体不太好,但还是坚持自己来打扫,东西都是按夫人走的时候摆放的,没人动过。这一眨眼,就是十八年。”

      上官无衣注意到房间内挂着一幅画,上面有个采莲蓬的美人,和陈柒有几分相似。

      “这就是我家夫人。那时候,老爷总为夫人作画。”

      说话间的功夫,上官无衣发现身后的闻瑾并未跟上,而是立在院中一口枯井前。

      上官无衣走近了,顺着闻瑾的目光望去,那口井里一眼就望到了底,井里无水,只有干涸的地面。

      上官无衣在堂前与楚克碰面。

      上官无衣,“自打那次洪秀才出事后,陈小姐大病一场,总是做噩梦,问府上人家里是不是着火了,而后神志不清,总说‘我不是我’,还总拿指甲撕自己的脸皮,真像是中了邪的。陈老爷就觉得府里风水不好,请了不少先生前来,那假冒道蘅君的骗子便是这样给招来的。后来陈小姐情况不见好转,陈老爷就寻思着搬家,可是陈小姐不肯,非要等洪秀才回来。”

      剑无极道,“兰茝君子,昨日你是如何即刻戳穿假冒道蘅君子的骗子的?”

      上官无衣,“我与道蘅君本就是旧相识,又怎么认不出道蘅君。况且,若道蘅君真来过陈府,他会看不出这里鬼气冲天?将此事余到现在?”

      剑无极托了个长音,“噢——原来兰茝君与道蘅君相知甚久,难怪那日在簌漓江上,道蘅君奋不顾身为你挡剑了。”

      剑无极这人说起话来,总瓮声瓮气,不知所云。

      上官无衣冷淡带过。

      当天晚上,他们埋伏在西厢外,听见梧桐树间,有女子嬉笑的声音,定睛看去,竟看到数名与陈小姐长得极为相似的女子或是在院中荡秋千,或是在织衣做手工,还有的在草地上蹴鞠。

      上官无衣只用了一个咒语,便将这幻象打破。女人尖笑的声音不绝于耳,他们跟着窜进洪秀才房内,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抓出了一名魅。

      所谓的魅,是专藏在字画之中,以迷惑男性,吸取惊起的灵种。

      陈老爷对他们是千恩万谢,而陈府中的鬼气似乎也散去不少。

      陈老爷,“原来是这东西在作祟。”

      上官无衣,“陈老爷,您在西厢所植的梧桐树种,并非纯阳的梧桐树,而是来自西境的鬼梧桐,虽是梧桐的一种,却是鬼树,所谓的鬼树树如其名,极其招鬼。听管家说起,您在贵夫人过世后,刻下字迹,并常常去此悼念,您的哀思,引来了魅精。这林间,不止一个魅。”

      陈老爷沉默片刻,面色沉凝,“那么,要伐掉吗?”

      “这倒不必,我师兄已经为鬼树做过法,如今的鬼树已经不再招鬼了。我师兄湘文君子做得多说的少,可不像某些人。”剑无极话带嘲讽。

      当天夜里,陈老爷设宴款待他们一番,再留他们住了一晚。

      用完饭后,楚克敲响了上官无衣的房门。

      闻瑾见楚克进去,悄无声息地走到窗子旁。

      听见楚克问上官无衣,“你有几分把握。”

      “哟。”剑无极突然出现,靠在门窗上,斜着眼睛看闻瑾,“路过?”

      闻瑾面无表情道,“路过。”

      “真巧。”剑无极的手指绕起一缕头发,“我也路过。”

      夜色沉沉,上官无衣正要宽衣就寝时,听见外面传来动静。

      上官无衣走出房门,站在院中查看,听见一阵犬吠,他神色一变,就见一只狗从天而降飞扑过来,上官无衣顾不得其他,赶忙提着衣角跑路。

      幸得院子里有棵光秃秃的枣树,身后的犬吠声追得极紧,上官无衣没有多余思考的空间,跳上那棵枣树就往上爬,丝毫没有平日里的形象可言。

      早年在他还是社会主义好青年的时候,他就有过被三只野狗一起追着跑的经历,还有一次路过一户人家前,被一只小白狗盯上,防不胜防被突然丧心病狂的白狗咬住了屁股,去医院打了三天的破伤风。

      那两次经历,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看照片的时候觉得狗狗挺可爱,可是一见着活物,就整个人都腿软。

      “汪汪汪——”大黄狗还在树下徘徊,上官无衣一对上那张狗脸就发怵。

      走廊里传来一声,“师兄,你这是干嘛呢?”

      上官无衣顺着声音看去,闻瑾正站在走廊一端,手里拿了个白乎乎的大包子。

      闻瑾吹了声口哨,那只大黄狗摇着尾巴欢快的向他抛去,闻瑾用手中的肉包诱惑它,大黄兴奋的直叫唤。

      另一侧的房间内传出天爵门那对师兄弟的声音,“半夜里哪儿来的犬吠?”

      “师兄,要不要我出去看一看。”

      上官无衣看了眼自己眼下的姿势,有失风度,实在是有失风度!怎么能让剑无极看到呢?被他看到他定要上仙门八卦头版头条了!

      可是那只黄狗还没走,上官无衣又有点怂,进退维谷时,闻瑾将手中的肉包远远掷出,大黄狗摇着尾巴欢脱地奔向了肉包。

      房间内的楚克担心剑无极出去真遇上狗,能给它宰了,“别去了,太晚了,休息吧。”

      “好的。”

      房间的灯再度被吹灭。

      院子里,上官无衣确认那狗跑远了,并且似乎没有再回来的迹象,才跳下树。

      上官无衣故(十)作(分)冷(装)静(逼)的背着手走近闻瑾,“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师兄不也还没休息?”闻瑾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师兄方才是在干嘛?”

      上官无衣的眼神飘忽,“修炼。”

      “还有这等修炼之法?”

      “嗯。”他应得淡定,“你若是想学,回山门后教你。”

      “不想。”

      上官无衣:……

      行了,这次是真颜面扫地了。而且看今生闻瑾这发展的苗头,已经没有前世那么好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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