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秦椒当官》利夏尔

35、第 35 章

　　第三十四帖

　　称心（下）

　　岳麟又道：“太中大夫想必也不去。”此时芈平道：“他去才怪，他一个卯君，去了岂不是给主人家送气？”李炎道：“他去了，只是喝了点酒，芈将军，有件事我想不明白。”芈平道：“放。”

　　李炎道：“既然是卯君，怎地能娶妻生子呢？”

　　却说岳麟听了，小声道：“此事我也不是不知道，但不能到处乱说，你也别告诉别人，我也只告诉你就是。”

　　岳麟却也真没告诉谁，这件事也只告诉了李炎一人，李炎就道：“将军只管告诉，属下是不乱说的。”岳麟就道：“太中大夫年轻时候的确是与陛下交好，后来陛下大婚，他迫于荀后的威名，也就与陛下断了来往，打算入山修行。但陛下还是封了他一个太中大夫的闲职，没奈何他也就结了婚生了子。荀后薨了，他是常常入宫侍奉的，但是也不许陛下近身了。”

　　李炎道：“他可有解释不曾？”

　　岳麟道：“他说过：‘若是成家，自当尽心为妻儿着想，若是藕断丝连，就不像个样子了，却也并非喜新厌旧，只是既然成家，怎能不为家庭考虑？’这话自然没错。偏偏他发妻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大吵大闹一通，就和他离了，却可怜了他的三个儿子，他们的娘诅咒他们一世不得为官，否则不得好死。即便陛下派人说和也没用。”

　　李炎道：“那个女子知道丈夫之前的情史了心里舒服呢？除非是素日宽宏不计较过失的，或是不以为耻的，这也算是平常了，不能苛责他们。”

　　岳麟道：“这也罢了，我也就知道这么多，眼下却也有一件事。前日周栎来找，说他想跟秦宣结一个对食，我看他平日单着，也是可怜，问秦宣呢，秦宣虽然不反对，但也没有明确同意，因而找你来商量一下，两人都是骁将，闹起来气到谁了都不合适。”

　　李炎道：“这也简单，将军岂不闻楚庄王断缨故事？若将秦宣许了他，秦家小姐的身世也就有解释了，此事虽说将军不明着出面，但不明着禁止就是。”
　　岳麟道：“说的是。”就将盘里的蝎子仁剥开，串了，放在炉上，肉串就烤的滋啦啦响起来，眼看着黄亮亮的油不断往外冒头。岳麟又道：“冬日暖炉烧肉之乐，比起豪宴轰饮之乐，想必也不过分。”

　　李炎道：“倘若知心在侧，处处皆乐。”岳麟笑道：“你倒是有点见识，我以前以为你的确是个混混，如今看来，到也未必。”

　　李炎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何况将军与我再次相见之时恐怕不止别了三日了。”岳麟就笑道：“将白兰地开了，满上。”

　　自从李炎从岳麟处得知称心的过往之后，觉得他甚是清贵，又有几分可怜，但李炎也出身低微，虽说同是宗室，但祖上因坐罪失爵，说起来总是不那么自在。因此李炎也不好意思明面与他结交，加上近日学业繁忙，宫中值宿也很少去，只得收敛起四处交友的心思。

　　腊尽春回，学里放春假之前，又得考上一场，考完，宫中东苑早樱殿赐茶会。

　　话说宫苑又分东南西北四部，东苑一部房屋皆是木架坡顶，飞檐斗拱，有的青砖搭建，有的纸扇门墙，苑中遍植樱花，又有桃花，牡丹，茉莉等名花芳草。南苑小顶石头房子，雕刻典雅，莲池棕榈，梵寺菩提，并养有雷象在内。

　　西苑多半尖顶碉堡，金碧辉煌，园中养有玫瑰，郁金香以及更多魔域植物。北苑长年冰天雪地，只有夏天才见着灌木地衣，房屋样式和西苑类似只是墙壁更厚。东西两院，因为气候和暖，做办公宴饮之用，南北两院，均为供一干勋贵子弟修行文武，近年因为南北二院逐渐荒疏，李珠就灵机一动，将其出租于外，供人观赏游乐，倒也获利颇丰，足以供给侍卫女官们日常花费以及值宿厨房伙食开销。虽然是敛财之举，但也算得上愿打愿挨，倒显得李珠一片仁爱之心，暂且不表。

　　茶会是以喝茶谈天为乐，食物并不算丰盛，唯一可圈可点的是裨子米做成的各色团子，团子外面沾了蜂蜜面酱，相当可口，因而大家也不忙着吃喝，一边说笑，一边等着晚上的舞乐。

　　却说天色已晚，舞乐上演。汪俊首先站起，舞起一曲《青海波》来，其舞步神色，均是从容俊雅，无与伦比，岳麟见了，硬是看不下去，道：“这王八蛋，还有这等才华！”却说王八蛋这声腹诽，算的一绝。

　　按说此日赐宴，只需要男子列席，但之前岳麟等人援引祖宗条例，方有列席之权。却有一个无名言官，名叫朱曦，为了出名，翻了几万字的老婆舌头，死说活说，硬是不允许女子列席。这样，岳麟等人就雇了人，在小巷里拦住朱曦，打了个发昏章第十一，又按着他的脑袋，给他灌了一大瓶发坏变质，等同臭水的鲱鱼汤，这才逼他改口。李成朝武官打言官的风气，因此而行。

　　却说岳麟经历了此次波折，心里不是很乐，舞会开始时候，刚想让李炎说个段子，却见刚刚跳完一曲的荀葳走来，道：“稷苗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