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秦椒当官》利夏尔

25、第 25 章

　　第二十四帖

　　阴翳

　　却说荀蕤听了，笑道：“你别老编这等小贯口哄我，眼下就要考试了，除了说唱不考，别的都考。万一考个满堂挂落，连年都过不好。”李炎就堆笑道：“我下午温书就是，咱们先吃饭，吃不饱哪儿来的力气练武和背书？”荀蕤一听也是道理，就随他去了。本意的确是想要跟他闹绝交，此时心平气和下来，也觉得之前举动未免过于推己及人，也就不再追究。李炎从食堂买了缸炉烧饼，青菜虾皮馄饨和烧肚丝来，两人吃了。

　　却说又过了数日，李炎在做文章时候，用到一个略生的典故，却记得似乎是出自上皇李昌所著《雨中录》，若是就不用了，若不是还能一用。准备问杨格时候，见杨格正忙着写文章，就也没去打扰他。就打算去宫苑附近的藏书房去找一找，藏书房却是一般侍卫侍女，贵族子弟都能进的地方，因而他只是与同学们说了一声，就去了藏书房。

　　藏书房里人来人往，但李炎前来也不是为了看人，而是忙忙地将藏书房里的书搜寻了一遍，却遍寻不到，原来《雨中录》因为是在容易受潮的渝州纸上写的，恰逢阴雨天，就搬到楼下一层的防潮间里去了，因而李炎就准备下楼。此时却见一位侍女上前，问：“这位郎官姐姐，可是要找书？”

　　李炎看他一眼，小声道：“宫中不许用易容术的，小先生为何要用？”话说京里人对宫中年轻侍女，女官的尊称都是小先生，这也不赘述。只见这小先生笑道：“知道宫中不许用，因此我在宫外练习的，一般我们都在这儿练。”

　　李炎道：“原是如此，是我唐突了。”就向管藏书房的女官走去，询问《雨中录》的下落。女官道：“这本书在楼下一层，不外借了，既然郎官要书，去楼下看便是，我先将门开了。”李炎就拿了他给的借书用的筹据，等他将门开了，就去找书了。

　　不久那小侍女又来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笑道：“少府下令给各位发茶汤解寒，我是服侍惯了人的，郎官那一份给郎官送来了。”李炎笑说：“多谢。”小侍女又行了礼，袅袅婷婷走了。李炎端起茶杯一看，半杯浅绿的茶汤，金光隐约，浓香醉人，就饮了一口。须臾突然捂住心口，垂头伏在椅子上，身子扭着，血从嘴里滴出来，涓涓滴滴漏到地板上。

　　此时那小侍女急忙从书架后面闪出来站到李炎面前掏出法杖，施展了几个刺杀用的黑暗法术，却一点作用也没有，就心里纳罕，上前查看。

　　李炎顺势站起，抬头将茶喷了她一脸，又站起当胸一拳，随即旋到身后，用个擒拿法制住，将刀贴住她脸。小侍女又疼，又不敢挣扎喊叫。李炎道：“小先生，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将天界来的茶给我吃，却是为何？”那小侍女先不敢说，李炎就道：“你不说，我就用刀划破了你脸，我的刀下了咒，你若挨一刀，伤口十年也好不了呢。”小侍女方道：“天界的茶叶是我自己放的。”

　　原来魔族抗毒能力极强，一般毒药毒不倒他们，除非用天界含有大量光元素的东西，或者用与他们个人属性相反，魔力又高于他们的东西，方能毒伤。因而小侍女端来的天界茶叶虽然好喝，但对还没锻炼出光抗性的年轻魔族来说是伤身的毒物，伤到什么地步就得看个人对光元素的抗性和提防能力如何了。

　　李炎留了心，见到小侍女就知道她端了一杯天界的茶过来，因而不曾喝，在舌下含着，他是圣骑士，对光元素抗性极高，又有净化术护身，就算喝了也没有大妨碍。嘴里流血是赌了一把，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却说李炎听了小侍女的话，道：“我晓得毒是你自己下的，可你只是十四品的庶务文官，有什么胆子去害一个八品武官？若说没人指使，我就把事情闹大，让你和你上司都下不来台，到时候不是你上司指使的，也就是了，你还不如偷偷地说出来，出你口入我耳，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小侍女见无处可逃，如实道：“不瞒郎官说，是德妃娘娘花钱雇了小的打扮成侍女，在这里守着，郎官若来这里找书，就要郎官的命呢。”李炎见她说的是真，心下一凛，暗道：“她就如此不讲情理么？我当初选择投生到她那里是见她可怜，却没想到人心嬗变到如此地步。”却又和颜悦色道：“虽说这件事主使不是先生，但小先生也有过错，这样，只要小先生将真名告诉下官，下官就放先生好端端地走，不然有的是打扰呢。”小侍女无计可施，只得将自己真名告诉了他。李炎又连哄带吓，用了追踪术，套得吴氏真名，方与她结了个契约，并且约定不将今天事情说出去，方才放虎归山。心下也着实难过了一阵，书也不找了，用法术清理了地面之后，就回到了学里。

　　荀蕤见他空着手回来，就问：“却是怎地了，找不到书么？”李炎道：“原本是要找的，不过这本《雨中录》被搬到地下一楼去了，不外借。我一个月统统才那点钱，买不来藏书房的关节，等杨格完卷，我向他借阿卡西记录罢。”

　　荀蕤见他声音和平常无异，就也不怀疑他，实则他也不太相信荀蕤等人，可除了他们，眼下也没人让他信得过。少时杨格做完卷子前来，李炎就向他借了阿卡西记录，杨格心下诧异，他知道李炎是个言出必行的，说看《雨中录》，必然会千方百计弄来，不外借的书，手抄也要抄一份去，可不管人家借不借，莫非今天下午其实是出去赌了？可也不像是赌的样子，但还是将阿卡西记录借给他看了。

　　自从李炎得知害他的人是德妃吴氏之后，一直郁郁寡欢，直到考试那天，当日风冷天阴，笔干墨冻，勉强完卷，出了场，颇为失意，不过考得也不算太差，至少没有像末十名一样遭到斥责。

　　此时蒋璨却抱着一个橄榄球过来，笑道：“承明公，打球去？”李炎看他一眼，笑道：“我才是个八品武官，你不用这样尊称。”蒋璨笑道：“我是个九品文官，又有事求你，自然要用尊称。”李炎诧异道：“求我做什么？”
　　蒋璨道：“帮我们的队伍一下，今日有个叫李奈的家伙发烧了，来不得。”李炎道：“要说给他看看病，我还行，打橄榄球就不行了，怕是要被稷苗骂一顿呢。”蒋璨道：“不打紧的，你也不用给李奈那家伙看病，这东西神通广大，病了也有药吃，他今儿是想要睡觉，一分病说成了十分，先别管他。咱高兴一时是一时，好好儿地玩几场。”李炎道：“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