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卷》抱玉闲人

2、chapter 2

　　班费丢了的事情很快传开，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这个话题很快成了近段时间班上热议的话题。

　　而关于是谁偷走了班费，也各有各的猜忌。监控没拍到，也没有什么人证物证，想要短时间内找到犯人可不简单。

　　为了照顾班上同学的声誉，刘琴在班上旁敲侧击了几回，暗示不管是谁偷走了班费，只要在今明两天之内偷偷交还到办公室里，这件事可以既往不咎，毕竟大家都是学生，这种事情闹大了也不大好。

　　可不知道是偷走班费的人太过肆无忌惮还是怎么，两天过去了，班费还是没有一点着落，刘琴气的不行，谁也不想承担下这个责任，于是打算把这件事上报上去，让校领导和学校保安来处理。

　　事情一下变得严重了，毕竟要是被学校给抓住了的话，可不就是简单被训两句话的问题了。

　　一时间班上热闹起来了，有嫌疑的惴惴不安，清白的人则抱着手臂等着看好戏。方思过依旧自顾自地在角落里干着自己的事，偶而会想起姜璧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天早上的对视给吓住了，那之后姜璧再也没有在课间的时候来他们班串门，三班在走廊的尽头，方思过平常很少走过去，这样一来，好几天都没看见过姜璧的身影，她心里那点疑问也暂时被压制了下来。

　　班费依旧不知所踪，听说学校的领导这几天也介入了这件事，偶尔还有几个穿着制服的保安在他们教室外头闲逛。整个班因为这消失的五千块钱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方思过依旧自己做着自己的事，对这件事没有表现出多余的关心，可她万万没想到，这把火居然会烧到自己身上。

　　被保安给叫出去问话的时候，她有点懵，直到被迫回答了几个问题后，她才明白了过来。

　　“上周三下午4点的时候你在哪里？听说你们班那时候是体育课吧？”

　　“有同学反应事发的时候好像在教室周围看过你，方同学，这个你要如何解释？”

　　她反应过来了，眼里突地窜出了两簇小火苗，像只被侵占了领域的猫，语气还是清冷的，可眼里的怒火藏不住：“叔叔，我为什么要回答您这些问题？你又为什么要单独把我叫出来问这些？”

　　其实答案很明显，她显然被当成了偷钱的最佳人选。保安和刘琴一脸尴尬，等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刘琴面色微愠：
　　“你刚才的态度实在有点失礼。”

　　方思过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没有一点凭据就把我当成嫌疑犯来审问，刘老师，失礼的到底是谁？”

　　刘琴不说话了，好半天才叹声气：“这件事也不是空穴来风，是小章...”
　　“.....”

　　“章程今天早上来找我，说目前你是最大的嫌疑。小方，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可以直接告诉我，我知道你家里条件不好，但有些事儿不能做。你说实话，那个监控视频，你真的看了？”

　　方思过惊讶地看着她，而后紧抿了双唇，突然头也不回地冲出教室，刘琴忙从座位上起来：“哎你——”

　　方思过出办公室的时候撞上了一个人，她没在意，姜璧倒是僵直了身子好一会儿，定定地看着她沉默奔走的身影，刘琴这会儿也从办公室追了出来，被姜璧眼明手快的揽住了，恭敬乖巧地叫了声：
　　“刘老师。”

　　方思过冷着脸快步的冲回了教室，这时候大家都在安静地自习，她进门的动静不小，惹得全班都齐齐抬头看她。

　　方思过面无表情，挺直背脊径直走到章程面前，章程抬头看见她，微微皱眉：
　　“方思过，你找我有事？”

　　她说，斩钉截铁，言简意赅：“我没有偷走班费。”

　　章程脸上一下出现了一丝尴尬地神情，放下了手里的笔：“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方思过又说，缓慢而坚定：“我没有偷班费，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在刘老师面前这么说我。”

　　章程的脸色一下就更差了。

　　这话一说，周围一下就议论开了，有几个人凑上来开始调解，同方思过说：“副班，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马上就要开始上课了，要不先回座位吧？”

　　方思过只是看着章程：“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偷班费，请你不要再污蔑我。”

　　章程皱眉看着她，方思过等了等，转身离开，哪知道章程突然不服气地站起来，说了句：
　　“就是你！方思过，你别不承认，我早就怀疑你了。”

　　她猛地转过头，盯着章程。

　　“你敢说监控视频你看完了吗？还是自己包庇自己，停电的那一小会儿钱就不见了，真有这么巧的事？难道不是你贼喊捉贼？”

　　方思过深吸一口气，返回座位把刘琴交给她的光盘往讲台上一放：“这就是刘老师交给我的监控，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今天带回家看看。”

　　章程顿了顿，有些气急败坏似的：
　　“你少狡辩！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有多需要这笔钱...”

　　他看了看四周，方思过目光坦然丝毫不畏惧，这让章程的指控显得有些儿戏，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让自己的话在理，看见方思过那丝毫不惧怕的样子，他太阳穴上的筋一挑一挑的，突然当着全班的人大声说道：
　　“你还不承认！五千，五千，怎么会这么巧？刚好和你妈拖欠的药费数额一模一样？你敢说不是偷走了这个钱去填你妈留下的死窟窿？”

　　方思过脸色突然刷白，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忘了掩饰，眸子里有些仓皇无措。

　　章程显然很享受她这副模样，继续口无遮拦地说：
　　“你爸前几天车祸死了，你妈也瘫在床上好几年了，你们家什么条件我都打听好了！前几天...前几天医院还在催你们结算这几个月的医药费呢，就是班费被偷前几天！你敢说钱不是你偷的？”

　　少年人意气风发一心想要争得口舌之快，全然不知道自己说出了什么过分的话。章程话说的大声，余音在教室里不断回荡，底下坐着的同学脸色或多或少有点尴尬，讲台上的方思过唇咬的死紧，双手紧握成拳，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最后变成一片毫无生气的白。

　　“我没有偷钱。”好一会儿，她才咬着牙说了这么一句。

　　“你当然没有偷钱！”刘琴拎着一个包突然从外面走出来了，她径直走到讲台上，将那个包重重一放，对着章程呵斥道：
　　“小章！你看看这不是你装班费的包？”

　　章程忙看了一眼，脸色有点复杂：“是我的是我的，刘老师，班费找到了？”

　　刘琴怒其不争地狠狠瞪了他一眼，最后还是没下狠心斥责他，叹了口气：
　　“有同学在体育教材室的角落里找到了，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自己上体育课的时候把包背过去了想着好好保管，可拿篮球的时候把包放在哪儿等着下课去取，结果忘了拿回来？”

　　章程顿了顿，好半天，才顺着刘琴的话说了下去：“是是是，我记起来了记起来了，就是这么回事！班费找到就好，找到就好。”

　　刘琴剜了他一眼，转身拍了拍方思过的肩，有些尴尬地说：“都是误会一场，章程刚才的话你别在意，毕竟大家同学这么久了...先回去吧，思过，马上上课了。”

　　方思过全程低着头，听到这句话也只是乖巧地应了一声“好的。”然后慢慢地穿过课桌的间隙回到自己的位置，期间过道边上的同学都自觉的收起了腿方便她路过，有几个还伸手在她手上拍了拍，好像是无声的安慰。

　　为什么？因为章程的话使得他们对她看似悲惨的家庭有了同情心？

　　恶习，真是恶心。

　　她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依旧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从课桌下抽出一本书认真地翻看了起来，上课铃响，其他人开始认真上课，章程也坐回了自己位置，一切看似风平浪静。

　　方思过躲在书后面，下唇几乎要咬破。

　　这件事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当天下午，章程心不在焉地来到停车库取自己的单车回家，突然感觉眼前一阵风略过，再抬头，就看见一头小卷毛，姜璧个子高，他稍微仰头才看清了他的样子，笑了笑：
　　“姜璧？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璧指了指不远处另外一辆黑色单车：“我的车也在这里。”

　　他这样说着，眼睛却直直地盯着章程后背背着的包，章程有点不明所以，他还没有从今天发生的事里走出来，也没什么心情和姜璧继续说话：“行，那我不耽搁你取车，我先走了啊。”

　　姜璧笑嘻嘻地，风吹得他一头蓬松卷发轻轻飘荡：“可以把我的包还给我吗？”

　　章程脸上一下变了：“你....这个包是你的？那里面的钱也是...”

　　姜璧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照片给他看，入眼是一颗缀满了浅粉的樱花树，再定睛一看，樱花树后教室里有一个人的身影，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章程，画面是他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在教室里，正在从书包里拿钱出来的画面。

　　章程脸一下白了，直直看着他：“这……这个照片怎么会有？”

　　“你坐的位置外面有一颗桃花树，一直是摄影协会取景的热门地点，恰好那天有人拍下了这张照片。”

　　姜璧没把话说完，也算给他留了个面子。

　　章程心如死灰，几乎要哭出来了：“我发誓，我当时就是想要稍微借用一下班费两天之内就还回去，可是那群人骗我了，钱都卷走了..”

　　姜璧微微皱眉：“所以你倒打一耙，还去污蔑别人。”

　　“我也不想的...我错了，我错了。姜璧，你可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刘老师啊，我，我不想被开除。”

　　章程忙从包里掏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包递给他：
　　“这个包还给你，你垫的五千块钱我也会尽快还给你的。我求求你姜璧，你别告诉别人...马上高考了..”

　　姜璧面色一冷：“你当着那么多人践踏方思过自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些我没有把照片曝光出来，不是因为可怜你。是因为刘老师为了你的前途求了我很久，这个钱也是她补上来的，你不欠我什么。你只欠思过一个道歉。”

　　章程怔住了，羞愤地握紧了车把：“这件事是我不好...”

　　再抬头，姜璧已经走得没影了，章程愣了愣，想起今天发生的事还有些后怕，他拍着胸口顺气，缓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单车的锁打算回家。

　　一骑，车子明显不对劲，他下了车一看，气的差点吐血，车子的后胎早就瘪了，上面留下一个被戳破之后的大洞。

　　再一看，刹车线也被人给剪得稀碎。这辆车可是当时他央了他爸好久才买的，可花了好几千块钱！现在成了这个样子，章程又急又痛，一下就想起姜璧来。

　　他果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章程气归气，也知道自己不在理，只得暗自咽下这口气，骑着自己破破烂烂的单车一颠一颠地走远了。

　　好一会儿，方思过才从车棚后面走了出来，她手里还握着剪刀。想起刚才姜璧和章程的对话，视频里的他和刚才严肃认真的他重合，她一下又记起来姜璧看着自己，那温柔深切的眼神了。

　　他真的喜欢自己吗？方思过看着方才姜璧远去的方向，静静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