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爸爸[综]》无繇可医

10、十、死性不改

　　火势蔓延极快，短短半分钟就从校门口烧到了教学楼，浓烟滚滚，声势骇人。

　　警报声此起彼伏，刺耳地盘旋于半空，蕴含着不祥的意味。

　　教师们尽可能冷静地引导学生按照平时火灾逃生训练的方式撤出教室，跑到操场之后却惊愕地发现，整个校园都已被火海笼罩，十年树龄的樱树被烧成焦炭用时甚至不超过二十秒。

　　灼热的气温、坍塌的建筑、烧红的天空……

　　周遭的景象映入他们眼帘，明明白白地凝炼成一个词——绝望。

　　“咳咳……”知世用浸湿的手帕捂着口鼻，紧紧跟在小樱身后，被浓烟呛得不断咳嗽，“小樱，你没事吧？咳……”

　　小樱神色慌张而又凝重，抓着胸前的魔法棒吊坠说道：“知世，这不是普通的火焰，很有可能是魔法火，我想用卡牌试试能不能把它浇灭。”

　　“小樱，火势实在是太大了，你真的做得到吗？”知世担忧地问。

　　“没时间想这么多了！”

　　火焰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看就将逼近操场，烧到老师和同学们身上。小樱一咬牙，跑到一处角落，扯下吊坠，趁大家没有注意到自己，默念咒语，唤出正式版的魔法棒。

　　雨牌在指尖旋转，她持着星星法杖轻点牌面，将魔力注入其中，唤醒了魔法精灵。

　　精灵掠出卡牌，如同一阵湿润的风在空中飞舞、回旋。天色迅速阴了下来，雨水淅淅沥沥地滴落，试图浇熄校园中无处不在的火光。

　　突如其来的雨对于被困在火海里的师生们无疑是巨大的惊喜，然而这份惊喜并未持续多久，他们还来不及欢呼，就因自己眼前所见惊呆了。

　　雨水没有让火焰熄灭，反而像颜料一般，使火势更加旺盛了。

　　火舌舔上一座雕像，迅速将其烧成碎块。雕像附近的几个学生被这一幕场景吓哭了，尖叫着向其他地方跑去，引起一阵混乱。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抹眼泪，即便是老师也逐渐失去冷静，悄悄红了眼眶。

　　发现自己的魔法雨非但不能灭火，反而助长了火势，小樱忙不迭召回雨牌，抱着星星法杖六神无主。

　　她只是个孩子，再坚强也是有限度的，遇到这种连魔法也无法解决的情况，束手无策的她也开始感到害怕和惊慌。

　　“小樱！”知世走到小樱身边，安慰地抱住了她，“没关系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知世！”小樱埋进她单薄却温暖的怀抱，眼泪掉了下来。

　　彼时，桃矢和雪兔正有说有笑地走在回家途中。接近友枝小学时，二人看到学校上空冲天的火光，这才发现那边发生了火灾。

　　“糟了，小樱可能还在里面！”

　　雪兔大惊失色，快步向前跑去，却发觉桃矢的速度比他更快。不过眨眼功夫，他已冲到了学校门口。

　　那里已经被火焰淹没。

　　握紧拳头，桃矢眼底泛起浅浅的金色，犹如包裹着怒焰的寒冰。他盯着面前沸腾的火海，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火焰浪潮，找到了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一只青色的鸟。于是他想也不想，抬脚冲进了火中。

　　桃矢单薄的身影顷刻间被火焰吞没。

　　匆匆赶来的雪兔亲眼目睹这一场景，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眸，惊叫道：“桃矢——”

　　几乎在同一时刻，雪色的光辉笼罩了他周身上下。

　　月出现了，他压下心神震荡的雪兔的人格，勉强保持了镇定。

　　死死看着身前肆虐的火海，月刚一靠近，就被灼热的温度与一股奇异而又磅礴的力量逼迫得不由自主地后退。

　　他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险些卷到自己身上的火星，手背顿时传来灼热的痛楚，他翻过来一看，被火星溅到的肌肤变得通红。

　　“桃矢……”月站在原地，喃喃念着桃矢的名字，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那一瞬间，他甚至没能想到小樱也可能身陷险地。

　　那么，桃矢现在的处境如何呢？

　　他毫发无损地在火海中行走，仿佛闲庭信步。每往前迈出一步，就有一簇火焰被他身旁萦绕的金光强行冲散、熄灭。

　　与其说他身处险境，倒不如说他像个人形自走灭火器，走哪儿哪儿熄，比小樱的魔法雨好用多了。

　　依靠着体内传承自神明的力量，桃矢顺利来到毕方芦芥身边。

　　彼时，这只可怜的神兽还在抽搐，爪子和翅膀僵硬地挺直，如果不是眼珠子偶尔会转动几次，桃矢差点以为它已经没救了。

　　“救……我……”察觉桃矢的到来，准确地说，是感应到桃矢身上属于神明的气息，芦芥努力拍了拍翅膀，忍痛发出破碎的求助的单音。

　　说完之后，它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阵，又抽过去了。

　　桃矢哭笑不得，只能在毕方身旁蹲下，伸出手指轻点它的额头，一粒金光随之注入它体内，为它化去妖身，封印它的力量，并让它变成人形。

　　在她失去身为毕方的天赋能力的瞬间，这场突如其来且来势汹汹的大火犹如一阵青烟，在所有人猝不及防之时烟消云散。只有周围残留的火烧残骸和焦黑痕迹能够证明曾有一场火灾降临过，而它的熄灭与它的降临一样突兀，一样令人摸不着头脑。

　　桃矢抱起半昏迷的芦芥，缓缓走出浓烟，如同拯救世界归来的英雄，连飞扬的衣摆也透出一股子潇洒的味道。

　　月高高提起的心总算得以落下，担忧之情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想打人的冲动。

　　尤其在他一脸疑惑且无辜地看着自己问“你怎么在这里”的时候。

　　“木之本桃矢。”月冷冷瞪着桃矢，伸手作势要揍他，拳头挥到一半却只轻轻捶了他肩膀一下，“你若下次再做这种事，我会让雪兔用他的弓箭好好教训你！”

　　桃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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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痛晕过去的芦芥送到医院，桃矢和雪兔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沉默不语。

　　安静地坐了片刻，桃矢转头去看雪兔的表情，见他冷冷淡淡，无喜无怒的样子，难得有些心里惴惴。

　　“阿雪……”他正要开口解释，却被雪兔毫不犹豫打断。

　　“桃矢，你平时在做的，就是这样危险的事吗？”雪兔紧紧盯着他，担忧、气恼、后怕如同火山喷发一般汹涌而出，淹没了平日的温柔。

　　桃矢吓了一跳，但是对于他的反应丝毫不觉得意外。

　　正因为知道雪兔的性子，桃矢才迟迟不愿告诉他自己成为逢魔使者的事。不管愿不愿意承认，逢魔使者的工作，远比小樱的魔法少女，雪兔的审判者假身份危险了太多。

　　“如你所见，我可以保护好自己。”因此，桃矢无法反驳他的质问，“我有神明的力量护佑。”

　　雪兔深深低下头，掩盖自己的表情，然后握住桃矢的手。他的指尖是冰凉的，直到现在还在微微颤抖，诚实地向桃矢表达自己的恐惧。

　　可是，他并没有追问更多。

　　“我阻止不了你，是不是？”

　　此时此刻，桃矢能做的，只有回握他的手无声地安慰他。

　　“我知道了。”雪兔长长叹了口气，“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说完，他抽回自己的手，快步走向医院大门。正如他所说，他现在继续安静地梳理思绪，做出恰当的判断和选择。

　　桃矢是雪兔最重要的人，越是重要，就越难决定。他必须想办法在担忧和纵容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既不为难桃矢，也不为难自己。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桃矢的心绪也有些凌乱，忍不住长吐一口浊气，闭目养神。

　　十分钟后，他成功恢复沉静和镇定。然而没等他思绪平稳几分钟，医生的诊断又让他风中凌乱。

　　“这位小姐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智牙阻生引起的智齿冠周炎。诱发原因嘛……初步判定是过度食用甜食。发作的症状比较严重，需要立刻进行消炎和拔牙治疗。”医生和蔼地笑着说道。

　　桃矢：“……好的，您看着办吧。”

　　医生点点头，立即着手准备治疗所需的药品和工具，开始为昏迷的毕方拔牙。

　　桃矢则依然坐在门外，仰望天花板思考人生。

　　一个大妖，一个神兽，到底吃了多少甜食才会诱发智齿冠周炎？

　　而且神兽有智齿吗？

　　没等桃矢思考出个所以然来，紧赶慢赶的田沼终于赶到了。

　　气喘吁吁地站在桃矢身前，他勉强把气喘匀了，又清了清嗓子，才问：“怎么样？那位毕方小姐？”

　　桃矢一脸深沉地道：“得了智齿冠周炎，医生正在给她拔牙。”

　　“……啊？”田沼的反应与他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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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芦芥再次恢复意识，已经是晚上九点以后的事了。

　　她茫然地望着医院洁白的天花板，发了好几分钟的呆，才因口腔里的疼痛回过神来。视线一转，她看到不远处的桃矢与田沼，露出疑惑之色。

　　从送芦芥来医院起，桃矢和田沼便一直守在她床边，除了给组织打电话找人收拾友枝小学的烂摊子时出去了一趟之外，他们几乎寸步不离病房。

　　“你醒了？”发觉芦芥的注视，桃矢转眼迎向她的目光，淡然地自我介绍：“我叫木之本桃矢，东京地区的逢魔使者之一。你既然在人类社会中生活，应该不需要我告诉你逢魔使者是什么吧？”

　　芦芥张口想开口，嘴唇刚动，便牵扯到口中的痛处，美艳的脸庞疼得微微扭曲，甚至不敢倒吸冷气，只能以点头作为回复。

　　“毕方小姐你好，我是桃矢的助手田沼要，你可以称呼我田沼。”正好田沼打水回来，见她苏醒，便也微笑着介绍自己，“你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好一点？”

　　芦芥苦着脸指指口腔，示意自己一点也不好。

　　往杯子里倒热水的田沼见状，温声安慰道：“医生说你是智牙阻生引起的智齿冠周炎，不是什么大病，已经帮你把病牙拔除了。他还嘱咐说以后不能吃太多甜食，你嘴里还有两颗智齿，谁也不能保证这病会不会再来一次。”

　　芦芥吓得脸刷白。

　　还来？那种痛苦受一次就够够的了好吗？

　　不过一想到日后不能再肆无忌惮地吃甜食，芦芥又蔫了下去。

　　“你大半天没吃东西了，饿不饿？”见她情绪低落，在这里守了她许久的桃矢站起身，转移话题：“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我想吃糖……”芦芥还想着即将离她而去的甜食，勉强蠕动嘴唇，脱口而出道。

　　桃矢眼睛一眯，面无表情地亮出短剑，作势削她。

　　田沼热水壶倾倒的方向开始转移。

　　“糖、糖……溏心蛋！”芦芥立刻改口，一秒也不带犹豫。

　　对待敌人和冒犯自己的人，毕方采取的态度素来是赶尽杀绝。但桃矢和田沼又不是敌人，是朋友，还是神明的使者，她只能识时务者为俊杰了。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打不过桃矢。

　　闻言，桃矢收起武器，散去神力。田沼也一脸慈祥地笑着放下热水壶，并拧上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