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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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吃饱啊！
莫栗委屈地捶胸，眼角泪花闪烁。
早知道后面要演感情这么充沛的戏份，那她开口前就该再多吃五分钟的！
呜！莫栗饿狼咆哮，掀开被子，对着空气狠狠咬了一口。
可她已经在护工的帮助下刷过牙洗过澡，这会儿浑身上下根本没有一丝食物香气，病房里也早就点上助眠香薰，一口咬下去，只有一缕茉莉橙花的清淡香气在齿间回荡。
“唉……”
莫栗心如死灰沉沉叹气，带着无尽悔恨，许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闭眼睡去。
次日，早上九点，高启准时抵达别墅书房，可他如往常一样敲门后进屋却罕见地发现——老板竟然没在里面办公。
这不正常。
他做小裴董的助理做了六年，小裴董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事情耽误过工作。
高启挠头在书房里转了个圈，又拿出手机反复确认了一遍邮件信息跟电话，没有，真的没有，老板没有给他任何通知。
不会出事吧？
高启转身离开书房，同时翻开手机上的最近通话记录准备拨通老板电话，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冷淡机械的声音：“高助，早上好。”
高启眉头一挑，转身看向来人：“罗律？”
罗书是小裴董的私人律师，只负责帮小裴董处理一些个人资产上面的法律问题，并不参与裴氏集团以及小裴董名下其他公司的经营事务。因此，他基本上只在每月月底才会预约时间来别墅见小裴董一面。
偶尔时间对不上的时候，小裴董也会把跟律师见面的时间调到月初。
但今天是九月十五，标标准准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他这时候来干什么？
高启收起手机朝罗书走过去：“来找小裴董？人不在书房。”
罗书语气没有起伏：“知道，我是来找你拿小裴董的私人印鉴。”
他说着打开手机让高启看了一眼裴恩泽三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然后又说：“如果你对这条消息的真实性存疑，可以打电话求证。”
高启瞄一眼信息摆了摆手：“这倒用不着，反正我得跟你一块去见小裴董。”
私人印鉴这种东西肯定不能经过第三人之手，他说完转身朝书房保险柜走去，罗书自然地背过身，没往书房投去半分视线。
拿好印鉴，高启和罗书一起乘电梯来到裴恩泽在别墅顶层的卧房。
裴恩泽正在卧房外的露台吃早餐。
高启默默观察一眼，瞬间确认老板今天是真起晚了。
那昨天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要么和老裴董有关，要么就是跟二楼疗养病房的莫小姐有关。
但想起自己昨天被连番堵口的遭遇，他明智的什么都问，只把印鉴亲手交给老板就老老实实地撤到外面守门了。
露台上，罗书拿出准备好的协议交给裴恩泽，正襟危坐：“这是按照您要求起草的合约，请您确认条款是否有遗漏，以及是否需要和您的未婚妻莫女士再沟通一下协议细节。”
裴恩泽接过协议，边看条款边伸手轻调鼻梁上金丝眼镜的位置，很快便拿起私人印鉴在一式两份的合约上盖了章。
然后才浅笑抬眸，将两份协议递回给律师：“我这里没有问题，莫栗小姐在二楼疗养病房，麻烦罗律师跑一趟，问问她是否满意。”
“好。”
罗书点点头，将两份协议放回公文包，起身离开。
不过走到露台门边时他脚步微顿，下一秒又忽然转回身：“小裴董，昨晚莫宗的律师来找过我，故意向我透露一件事，应该是想借我的口把消息透露给您，您要听吗？”
罗书这人向来一板一眼，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
裴恩泽静默一瞬，清声询问：“罗律师认为我需要知道？”
罗书低头扫了眼公文包，没有正面回答：“这件事跟莫女士有关。”
“……什么事？”
阳光刺眼，金丝眼镜上反射出来的光芒让裴恩泽此刻的神情变得很模糊，只有声音听起来似乎依旧温和平静。
“莫宗的律师说，您和莫女士第一次见面之前，莫女士跟莫宗也签了一份合约，合约内容是莫家转给她五百万，让她保证一定会和您结婚，如果莫女士没有完成这件事，就需要返还那五百万。”
“五百万？”
裴恩泽催动轮椅从阳光之下来到有阴影遮蔽的地方，折射在金丝眼镜上的光芒消失，他眼底闪过清晰的不可置信，又隐约透出一丝愤怒：“莫家百亿资产，莫栗小姐不管怎么说都是莫家夫妇的亲生女儿，他们为什么对她这么吝啬……”
“……您在，为莫女士感到不平？”
小裴董现在这样的反应不在罗书的意料之中。
他又低头看了眼公文包，尝试用理性分析当下情况：“小裴董，莫女士用和您结婚这个条件在莫宗手中拿到五百万，现在又想和您签下协议，让自己即使失败也会从您手中得到大额补偿……”
“我认为，莫女士这样的行为对您来说是一种风险。”
“您应该谨慎考虑跟莫女士结婚这件事。”
在罗书尽职尽责的阐述中，裴恩泽脸上的神情很快便恢复一贯温和，他垂眼轻笑了笑，提醒道：“罗律师，你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我跟莫栗小姐本来就只是联姻。”
联姻从最开始就是一场交易。
既然是交易，又怎么会没有风险呢？
但这份风险是因为交易本身而存在，并不是因为莫栗小姐。
裴恩泽很清楚这点。
罗书显然也听懂了这句话里的暗示。
他点了点头，没再多劝：“我明白了，小裴董，那我这就去见莫女士。”
裴恩泽淡笑颔首，目送他离开。
五分钟后，二楼病房。
莫栗垂眼扫过裴恩泽盖好私人印鉴的协议，又略显疑惑地抬头看向眼前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律师，好一会儿才有些不敢相信的开口询问：“裴先生……真的觉得这份协议没问题吗？”
罗书：“是的，小裴董同意这份协议上的所有内容，不过如果莫女士不满意，您和小培东也可以再重新商量细节。”
“那倒没有不满意……”
莫栗小声婉拒，她是爱钱没错，但也是知道“知足”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这份协议是百分百完全利她的。
条款明确规定，如果裴恩泽悔婚，那么她将得到一套与半湾别墅同等价值的房子、一辆价格不低于五百万的豪车、以及……裴恩泽今年度在裴氏集团所有的股份分红。
莫栗不清楚裴恩泽现在名下到底有多少裴氏集团的股份。
但在书中，莫珍跟裴煜结婚之后，裴煜就转让了自己名下的部分股份给她，再加上裴家在结婚前给了她0.5%的股份做聘礼，那年莫珍一共得到裴氏集团1.2%的股份。
而仅仅是这1.2%，莫珍次季度便得到将近两千万的分红。
那裴恩泽今年裴氏集团的分红会有多少？
莫栗忽然觉得莫家百分之十的股份都不香了……
不过虽然条款很诱人，但这份协议其实就是一道围在玻璃窗里的美食，看得到，吃不到。
莫栗短暂的心花怒放了一下，很快又恢复理智，拿起律师准备好的黑色签字笔，神情平静的在协议上签下名字。
协议一式两份。
罗书拿着其中一份回到别墅顶层，把它送到裴恩泽手上。
行云流水的名字旁边是一团干净的红色手印，可以看得出，莫栗小姐下手很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的犹豫。
裴恩泽唇边不自觉露出浅笑：“莫栗小姐没有提更多要求么？”
罗书如实回答：“没有，莫女士只问了一句您是否觉得这份协议没问题，在得到肯定回答后便签字了。”
裴恩泽失笑，忽然觉得自己昨晚似乎把莫栗小姐的心思想得太复杂。
她好像真的只是想给自己一份保障，而不是后悔跟他结婚的决定……否则，今天这份协议，莫栗小姐完全可以提出更多有利于她的条件。
这时，自觉在卧房外面守门的高启却突然敲门喊人：“小裴董——”
裴恩泽收好协议，让人进来后清声询问：“是有急事要处理？”
高启有点嫌弃地摇了摇头：“不是，小裴董，是莫小姐的家人来了，说要探望莫小姐，这会儿正在您别墅门口狂按门铃呢！”
裴恩泽想了想昨晚在老宅见过的莫家几人，猜测道：“来人是莫栗小姐的二哥？”
高启嫌弃地眼神里不禁露出一丝惊讶：“对，您猜得真准，就是莫家那个二世祖莫耀，咱们让不让他进来啊？”
莫耀这人是典型的花花公子，整天游手好闲灯红酒绿，隔三差五不是组局喝酒就是跟狐朋狗友聚在一起玩女人，在燕城商界的风评很不好。
这也是当初裴煜裴总想跟莫家养女结婚时，裴老爷子格外反对的原因之一。
说句实在话，莫家公司是比不上裴氏集团，但整个燕城又有哪家家底能跟裴氏集团比？
莫家从事房地产、城建、综合能源及医药产业，旗下资产过百亿，那会儿莫珍小姐不是莫家亲生女儿的事情也还没有爆出来，按理来说，莫珍小姐和裴煜裴总也没那么不相配。
但就是因为莫耀这个二世祖做人行事太出格放荡，让裴老爷子觉得莫家子女德行不好，所以裴老爷子才会极力反对裴煜裴总跟莫珍小姐之间的婚事。
裴恩泽也在回忆昨晚在老宅发生的事。
莫耀对莫栗小姐并不友善，他来探望，显然令有目的。
所以如果问裴恩泽现在的想法，那他不会让莫耀有机会见到莫栗小姐。
可这毕竟是莫栗小姐自己的事，裴恩泽不能擅自帮她做决定。
于是他来到二楼病房，轻轻敲响房门：“莫栗，方便进去吗？”
莫栗这会儿还在拿着协议感慨那些让人看一眼都心动不已的条款。
虽然“看得到、吃不到”的确遗憾，但毕竟是好东西嘛，饱饱眼福也是幸福的。
听见清润温和的声音，莫栗收起协议抬眸，忽然觉得裴恩泽今天长得好像格外可口诱人，唇角不自觉就翘起：“方便，裴先生有事要说？”
下一秒，她又后知后觉想起裴恩泽刚刚对她的称呼。
莫栗……他不叫她莫栗小姐了？难道是因为一夜过去剧情之神对他的影响消失了？
思考间，裴恩泽已经催动轮椅来到病床前，清声说明来意：“莫栗小姐，莫耀来探望你，现在就在别墅门外，你想见他吗？”
莫栗闻言眉心微蹙，眼底闪过疑惑：怎么又变回莫栗小姐了？
裴恩泽见状以为她在为难，不由道：“不想见的话，我可以帮莫栗小姐劝走他。”
莫栗摇摇头，压下心底疑惑：“没关系，我可以见他的，裴先生不用担心。”
称呼变化的事以后再找原因也不迟，但莫耀今天来找她应该是要给她带来“好消息”了。
莫栗不想错过。
裴恩泽虽然不想让莫耀来打扰莫栗消息，但他更尊重她的决定：“好，那我先去书房，但如果交谈不愉快，莫栗小姐千万不要勉强，一定要让人去书房找我。”
莫栗点点头，唇角翘得更高了：“嗯，裴先生放心，我不会怕麻烦你的。”
见她还有心情开玩笑，裴恩泽明白莫栗不是因为太害怕才选择见面，终于放心离开病房。
三分钟后，莫耀被高启带到病房门外。
他满脸的不耐烦，但并不敢在裴家人面前表露。
直到高启和护工都离开病房，莫耀才猛踢一脚床腿，白眼快要翻上天：“什么破玩意儿？不就是个瘸子！他妈也在我面前摆谱。”
莫栗眼神瞬间就冷了。
她知道莫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今天他不过是一个传消息的工具，这点价值远不足以让她容忍他谩骂裴恩泽。
“你来探望我连一篮水果都不带吗？二哥，下次就算找借口，也请你多动动脑子。”
莫耀冷不丁愣了一秒，等反应过来莫栗真是在讥讽他蠢之后，那张脸瞬间怒成猪肝色：“你疯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昨晚在裴家晚宴上，裴老爷子当着两家的面直接施压老爸，逼得老爸不得不答应会给莫栗跟珍珍同样的公司股份做嫁妆。
当初分给珍珍股份时老妈老妈出的是大头，他跟大哥只是各添了1%进去。
可现在公司资金周转紧张，正是稳定公司其他股东的时候，老爸是公司董事长，也是公司的主心骨，肯定不能在这时候动股份影响军心。
那压力就只能摊在老妈跟他和大哥头上了。
老妈没办法，只能跟当初给珍珍一样答应给莫栗同样的4%股份。
剩下的6%股份，他跟大哥不得不咬牙各自承担一半。
所以他今天是来找莫栗出气的。
但没想到他还没说她一句，她倒是先骂上他了。
艹！
莫耀越想越气，忽地走到床前像拎鸡崽似地拎起莫栗，狠声威胁：“你个土包子是不是觉得你在瘸子家里我就不敢动你？以为攀上裴家就有靠山了？”
“呵！蠢货！昨天裴老爷子可是跟莫家要10%的股份做嫁妆，你猜猜，如果我不给你股份，你跟那废物瘸子的婚事还能不能成！”
莫栗任由莫耀拽着她的衣领，眼中毫无惧色，甚至还在如愿听到想听的消息后笑着挑衅：“二哥又要打我吗？好啊，你打啊，二哥放心，这不是在莫家，我想不管我是死是伤，你都逃不了的。”
莫耀气急败坏：“你他妈真以为我不敢？”
莫栗嗤笑：“怎么会？二哥当然敢……”
这话刚落，莫耀下一秒就扬起手要扇莫栗巴掌。
他这人最经不起激，血性上头的时候完全不管不顾，什么都敢做。
没想到病房外却突然有人敲门：“莫小姐，莫先生，陈姨给二位准备了咖啡和芝士蛋糕，现在方便送进去吗？”
莫耀听见外人的声音理智回笼。
他嫌恶地丢开莫栗，低声威胁：“打你脏老子的手，你最好识趣点，否则就算今天不能动手，你以后也别想好过。”
莫栗嘴角溢出冷笑，有些遗憾他没动手。
裴恩泽是个好人啊，如果看到她在他家里被打，那以后或许能请他帮她对付莫耀……
真是可惜。
莫栗抬手淡淡抚平被莫耀抓皱的领口。
然后才清了清嗓子，扬声对门外道：“谢谢，送进来吧。”
来人是别墅的帮厨，也是陈姨新收的徒弟，叫许橙，跟莫栗差不多的年纪。
女孩子的心思总是比较细，她一进病房就觉得莫小姐跟她哥哥之间的氛围不太对。
怎么说呢？就是看起来不像是亲兄妹，反倒像仇人一样。
许橙弯腰把咖啡和芝士蛋糕放在落地窗前的茶几上，起身后，有些担忧地看向莫栗：“莫小姐，您跟家人谈话是不是坐在轮椅上更方便一点？需要我叫护工过来帮您吗？”
莫耀闻言顿时狠剜莫栗一眼，警告她别乱说话。
莫栗也没想牵连无辜，闻言只是笑了笑：“谢谢，不用了，二哥很忙的，他跟我说几句话就走。”
许橙微微放心：“好的，那我先回茶水间，如果莫小姐有其他需要，请随时找我。”
莫栗点点头，目送女孩离开病房。
她没有关紧病房门，只是虚掩上了。
莫耀看见了那道门缝，但他没打算再对莫栗动手，也就没在意。
他整了整刚才因为情绪激动而弄乱的领带，然后驱腿走到落地窗前，端起咖啡一口气仰头喝了半杯。
刚才被莫栗气得太狠，他嘴巴确实干了。
解了渴，莫耀重新看向莫栗，不打算再绕弯子：“我就直说了，家里给你10%的股份做嫁妆，可以。但是莫栗，做人总得有点良心，我们给你这么多东西，你难道不知道回报回报家里人？”
“我和大哥还有老爸老妈暂时不缺什么，你就先放放，可你能有今天都是托了珍珍的福啊，现在珍珍和裴煜的婚事马上就要定下，你总得先给珍珍添份嫁妆。”
“……”
槽多无口。
莫栗瞥一眼莫耀，只觉得他好笑：“二哥想让我给莫珍什么？我全部身家只有你们前段时间给我的五百万，而且目前还不能完全算是我的，难道二哥现在就想让我还回去？”
“谁要你那三瓜俩枣？”
莫耀嗤笑：“我是觉得昨天你手上戴的那条蓝宝石手链成色还不错，那套首饰里应该还有项链跟戒指吧，其实珍珍上个月就看中这套首饰了，只是一直没舍得买。现在既然在你手上，那你正好可以把它送给珍珍做结婚礼物。”
莫栗气笑：“那不是我的东西。”
莫耀理所当然地跷起二郎腿：“瘸子买来给你戴那就是送给你了，你有权决定它们的去处。”
这时候她又有权力了么？
那这权力的存在还真是灵活。
莫栗无语，眉心一拧，忽然故作为难地演了起来：“二哥，其实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莫耀闻言轻蔑地瞄她一眼，拿起餐勺舀了口蛋糕：“别扯东扯西，你敢拒绝的话，后果绝不会比现在更好。”
莫栗杏眸水润润地看着他，话语也水灵灵的开始发癫：“我是真的想了很久要不要告诉你，告诉你的话可能会影响爸妈之间的感情，可是不告诉你，我又觉得心里不安……”
莫耀不耐烦地撂勺：“你到底想说什么？”
莫栗垂眼叹气：“唉！好吧，我还是决定告诉你，二哥，其实你不是莫家的孩子……”
莫耀霍地起身：“你丫胡言乱语什么？我跟爸年轻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莫栗无辜眨眼：“我说真的！昨天你去裴家难道没发现吗？你的眼睛跟裴煜的父亲裴董事长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
“你！”
莫耀本来想骂莫栗真是疯了。
可转念一想，如果裴董事长真是他父亲的话……
他顿时待不住了，转头就往外跑，没想到一出门却在走廊碰见裴恩泽。
莫耀眼睛滴溜溜地在裴恩泽身上转了一圈，忽然以更快的速度充向电梯！
不行！他得回家问问妈！
裴恩泽：“？”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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