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转学生》天将暮

38、C38

　　他站在床上，计算好角度，用力把手中通体银白剑向窗外扔去。
　　根据朴素的麻瓜物理，剑会飞出去掉到地上，或者砸到某个倒霉蛋。聂明微姑且算是个遵纪守法的三好公民，不是突发奇想高空抛物。
　　剑撞上了无形的结界，落到阳台，发出清脆的声响。
　　房间里另外两个活物——聂馅饼和壮壮已经习惯了这些天来主人为了自由所作出的种种行为，没有太大的反应。
　　雕枭睁开眼睛，又有些无奈地闭上。它是只英国生的猫头鹰，实在是听不懂聂明微回家后说的话，可能是在练习异国的咒语吧。
　　壮壮比较有文化，也贴心，用藤蔓卷住剑柄还给他。
　　综上所述，这是聂明微被全方面禁足的半个月后。
　　魔法部的警告信送到了他爸妈手里。他们属于让孩子野蛮生长的家长，却也都认为聂明微快被旁人的无数次纵容娇惯坏了。
　　未成年巫师在校外使用魔法，换成国内说法是未成年术士在校外使用符咒，这种行为是被严令禁止的。危害公共安全是其一，和普通人类那边好不容易维系好平衡的外交关系也很可能因此被平破坏，进而导致再次对立。
　　和平来之不易，容不下鱼刺大小的差错，一小块碎石也会有概率让正常运转的庞然大物瞬间崩坏。
　　聂明微在被训话的过程中全无逃避的可能，没人给他台阶下，他本身心底也发虚，没辩解几句就垂头受着，聂爸爸之前在教育中算唱红脸的角色，现在拿出了对峙同僚时的强势态度，不吼不骂却字字见血。
　　骂就骂，熬个几小时就能熬过去，再不济，过几天差不多就能翻篇。父母说要禁足到开学的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禁足的内容不仅是不能出门，也不能写信，打电话。聂明微抗议说朋友们没收到回信会伤心担心。
　　“你什么时候能考虑一下爸爸妈妈的伤心和担心就不会有这个结果。”
　　聂明微无法反驳，内心的躁动驱使他去干更出格的事情，比如焚烧，比如进一步冒犯条例，再比如找点什么罪大恶极的人同归于尽等等。
　　他像烤箱里被放在过小模具的面团。蓬松的一团海绵结构满满的想要溢出来。
　　聂爸爸和聂妈妈都要工作，不一定每天都回家，家里大部分时候只有他一个人。
　　从希望世界美丽到希望世界毁灭只需要一瞬间。
　　第一天，他收到了罗恩的信，大致把哈利接到陋居的起因经过讲了一遍。
　　第二天，一只陌生的猫头鹰冲进被窝，给他带来了亲哥的吼叫信——“跟你朋友说你换了住处了，不要老往我这边送信！现在的猫头鹰一个两个的都喜欢大清早就敲窗户，还你哥哥我一个安静的睡眠！”
　　这个朋友，是塞德里克。他的信捆成一扎绑在猫头鹰的爪子上。
　　第三天，住在在伦敦市区另外一个角落的亚当斯千里迢迢来看他。
　　第四天，他已经有点看不下书。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
　　他少有攻击性，连生气的次数都不算多，在客厅晃了一圈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半天没砸下去，气呼呼地埋到壁炉的煤灰里，然后回房间恨铁不成钢地锤床。
　　聂明微，你真没出息！

　　他在混乱中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聂明微再次打开房门走到壁炉旁，他双膝跪地，把脑袋钻进去。
　　没有烟囱。不太可能是取暖用的。壁炉里也没有木柴，哪来的灰？
　　他抓了一把黑色的粉末，亮晶晶的，非常细腻的手感。
　　“飞路粉。”
　　是爸爸的声音，聂明微没有转头，说：“做什么用的？”
　　“英国巫师的空间移动道具。霍格沃茨送信让你们去买下学期要用的东西，把手洗了，你今天去吧。”
　　聂明微问：“我可以出去了吗？”
　　“仅限今天。”
　　聂爸爸给他的背包施了空间延展咒，让他买完课本后再去百货商店里买点生活必需品。

　　聂明微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坐地铁去对角巷。时隔一年，他还是同样的想法：比神农架好找多了。
　　中国术士界最大的商贸集市。外来者都戴着同样的红底白金纹面具，身套黑袍，带手套，不按照规矩穿好的话，看到的只会是无穷无尽的白雾，逐渐迷失。面具会将人的声音幻化成不同的声线，聂明微第一次去的时候，说话听起来像一个声音沙哑的女人。在外无论是什么身份，是人是妖，是富是穷，进了神农架都没有区别。这里头只有买家与卖家之分。
　　千百年来，神农架的售卖商品内容全无限制，之前能买到奴隶，也能买到神龙的逆鳞，只要有需求，市场无限满足。因为不断和法律冲突，顶尖的术士们用暴力相逼，直到最近几十年，神农架管理方才不情不愿建立了粗糙的规范。
　　不周山的入口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变动的，神农架的入口随时都在变化，白天看日月相对位置，晚上看星位，有时候是山崖峭壁，有时候是海岸，画移动阵的时候还要根据周围的环境画。
　　聂明微大致看了遍二年级新生要买的书目，洛哈特的书占了大部分，他有点纳闷，因为这些书名看上去就像课外书而不是教科书。
　　他只顾着看信，一抬头发现自己走进了昏暗的小巷。这里阴森冰凉，店面都是人骨和黑蜘蛛之类的黑魔法标志，衣着肮脏破烂、脸也蒙尘的女巫向他靠近，伸出指甲尖利的手。
　　红色的纹身已经流到了聂明微的脸颊，黑瞳人的东方人面无表情，纹身得寸进尺，覆盖了他一整张脸。其他意图靠近的巫师警惕地停下动作。
　　“离他远点。”
　　女巫喉咙发出诡异的笑声，“格林少爷。”
　　一大一小两个格林，和翻到巷格格不入。加西亚皱眉，冲他喊：“瑞德，过来。”
　　聂明微没有料到天降救兵，听加到加西亚的话才跑过去，利尔伸出长手提住他的衣领拽过来，低声骂：“你疯了吗来这！”
　　“我……我没看路，不小心过来的。”
　　加西亚拍开利尔的手，“我一直在后面喊你，你没听到吗。”
　　聂明微实话实说： “没有。”
　　他们俩已经买好了课本，又再陪聂明微去了趟丽痕书店，看他一本本往书包里塞，包却还是原来大小。
　　利尔还需要购置新的魔法道具，让他们在店外等待。聂明微想帮加西亚拿点书，被他拒绝了。
　　“你家的仆人呢？”聂明微问。
　　“在家。如果什么都要指使仆人去干，最后会变成无能的废物。”
　　“………帮忙拿个东西而已。”
　　“对，这只是堕落的开始。”
　　利尔一时半会没出来，他们聊了点别的。加西亚很少说自己的事情，聂明微也没刻意了解过，或许此时是一个恰当的时机增进感情，加西亚自然而然地跟聂明微吐露更为隐私的事情。
　　格林家族是圆桌骑士的后代，发誓保卫不列颠，侍奉不列颠的统治者。古魔法师梅林是格林祖先们的导师，传授了不少强大的魔法，也作为保护者庇佑格林的族人。这也是他们家族多年保持中立也可以与纯血家族有交好的根本原因。
　　身为纯血，他们的职责所在却是保护平民 ，同时他们又是贵族，附庸强者，做赢家手中最锋利刀。格林德沃和伏地魔势力强盛的时期，实力至上主义的格林族人选择投靠，保有骑士精神的少数派相反。
　　他们俩的父母态度暧昧，据传是做了多方间谍，从中获利。
　　强大、精明、野心、不择手段、伫立巅峰。格林家族没有硬性规定说是只让斯莱特林学院的成员继承家主位置，只是大部分的格林族人出身斯莱特林，而近几个世纪的族长又都是斯莱特林，久而久之，成了某种约定俗成的习惯。利尔进赫奇帕奇的后，关注的目光便转移到加西亚身上，连中间名的选择都寄予厚望，无果。
　　“你父母会失望吗？”
　　加西亚冷笑，“失望也没用，我的堂表兄弟姐妹一个比一个废物，格林家交到他们手里那才是完蛋。”

　　开学日当天，聂明微见到了整个暑假都没消息的罗德，他披散头发，脸色阴沉，连赶车的人都会下意识避开他。
　　黑猫走到聂明微脚边蹭了蹭他的小腿。
　　加西亚说：“走吧。”
　　亚当斯一愣，“伊米尔还没到。”
　　“我很长时间没联系到他了。他可能是家里直接把他送到学校，别担心。”
　　赫敏已经上车好一段时间了，聂明微想等等哈利和罗恩。
　　罗德的确心情不好，尽管他还是得仰视聂明微，语气不容反驳，“进去，要开车了，你也要家里人送你去学校吗。”
　　没时间给他们慢悠悠地边聊边上车了。聂明微放好行李在拥挤的车厢里追三个舍友，摆脱人潮的瞬间，四周骤然寂静，他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在放慢的时间中，聂明微短暂地闭眼又睁开。
　　他向后看去，空荡荡的走廊还残留着人的脚印和拖拽行李的划痕。
　　外面不是嘈杂的九又四分之三的站台，是不断移动的平原，路过农场和湖泊。
　　不对……不对，不对！
　　“微？”
　　没人会叫他单字。
　　聂明微僵硬着逼着自己直视前方。
　　是一位正装打扮的年轻男性，他棕色的头发微卷，英俊的面容足矣给任何见面的人留下深刻印象。
　　他怔怔地看着对方熟悉的、消却稚气的脸，声音都在发颤，
　　“塞德里克……”
　　靠前的车厢里，十四岁的塞德里克也在坐在软椅上不敢动弹。
　　带着红面具的黑袍人掐着他的脖子，没有用力，只是卡着，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不知为何，塞德里克隐隐约约能意识到反抗的下场。
　　黑袍人观察好周围的情况，确定危机警报解除后，松开手，将面具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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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烂俗的时空错乱梗：）终于写到了。
*神农架：编的
*格林家：编的